兰溪跪在院子里瑟瑟发抖,见他出来,干脆就是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青藤和水玉两个也都木头一样的杵着,再旁边就是褚浔阳和褚月歆了。
李瑞祥的目光从两人面上掠过一遍,声音却很平稳的说道:“屋子里两位郡主就不要进去了,奴才先行离开片刻,劳烦二位郡主暂时不要挪地方,稍等片刻吧!”
说完就一撩袍角行色匆匆往门口走去,一边对门口他带来的小太监道:“守好了这里的门户,伺候好两位郡主!”
这样的丑事,闻所未闻。
一旦皇帝知道了,势必龙颜大怒,届时这院子里的人能活几个都不一定。
“是,大总管!”那小太监应了,躬身守在院子外头。
屋子里,庆妃也唯恐事情闹开,并不敢闹,和罗翔都只顾着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褚浔阳和褚月歆并肩站在院子里。
正午的阳光很烈,照在两人身上,褚月歆却觉得被这样的阳光炙烤着,内里却是浑身的血液冰凉。
李瑞祥走后,水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汪汪的仰头看向褚月歆,颤声道:“郡主,怎么办?”
万一皇帝震怒,且不说她,就是褚月歆和褚浔阳要被怎样处置都不一定。
褚月歆用力的捏着手里帕子,脸色苍白而无一丝血色,虽然别人看不到任何的迹象,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会儿她都已经腿软的几乎要站不住了。
褚浔阳目不斜视的微微一笑,道:“青藤,你带水玉去旁边的屋子里喝杯水压压惊吧!”
青藤的心里虽然也怕,但只看着褚浔阳这般泰然处之的神情就有了底气,起身扶了站都站不稳的水玉去了斜对面的厢房里。
院子里只剩下褚浔阳和褚月歆两个人。
褚浔阳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一会儿陛下来了,知道怎么说吗?”
褚月歆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闻言就是身子一抖,猛地扭头朝她看去。
她的眼神畏惧而慌乱,连着干吞了好几口唾沫才勉强自己发声道:“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想怎么样!”褚浔阳道,终于从远处收回目光。
她的嘴角含笑,竟是丝毫也不会此事影响的模样,“二姐你是个少见的聪明人,即使我不教你,这种情况下该是如何自保,难道你还不知道?”
褚月歆震了震,看着她的目光之中防备之意更深——
所有人都当她是个胆小懦弱的废物,却唯有褚浔阳给她冠了一顶聪明人的帽子。
可是这个时候,她丝毫感觉不到被人夸奖的喜悦,反而越发的慌乱了起来。
褚浔阳只是看着她,等着她点头。
褚月歆听着那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心里急的也是忍不住的想哭,口中却是压抑的低吼出来,“你疯了吗?那是皇祖父的妃子,你——”
绿帽子戴到了皇帝的头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褚浔阳居然也做的出来?
“她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褚浔阳无关痛痒的笑了笑,往旁边走了两步,语气闲适道:“你若是舍不得这个盟友,一会儿大可以仗义一点,陪她一起上路,我是不会干涉你的!”
庆妃做了这种事,不管是她自己的作为还是被人陷害,如今都唯有死路一条。
褚月歆哪里会在这事儿上面抱着希望?说是庆妃找上她,可两人之间也根本就够不成盟友的关系。
褚月歆死死的咬着嘴唇,无言以对。
褚浔阳也不多言,只就默然站在旁边等着。
之后姐妹两个就谁都没有吭声。
事实上李瑞祥去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不多一会儿就带着皇帝和褚易安两个过来了,而随行的却是再连一个多余的下人也没有。
想来如果不是被褚浔阳和褚月歆撞破了现场,这件事是应该连褚易安也都一起避嫌的。
父子两个都是面色不善,从院外快步走了进来。
尤其是皇帝,面色阴沉眼神阴郁,那目光冷飕飕的仿佛随时能射出刀子一样。
“见过皇祖父和父亲!”褚浔阳垂了眼睛,屈膝见礼。
褚月歆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也赶忙跟着行礼,“皇祖父,父亲!”
皇帝什么也没说,更是没有拿正眼看过两人,直接就往屋子里走去。
李瑞祥快走一步,替他打开了房门。
彼时里头的庆妃和罗翔也已经提前听闻了动静,匍匐着跪在了地上。
刻意为了避嫌,两人之间的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庆妃跪在这边的门口,而罗翔跪在厅里两丈开外的地方。
屋子里的床铺和被褥都已经被匆忙的整理过,但是迎面而来的一股气息却是当先暴露了这屋子里面的玄机。
“见过皇上!”庆妃连忙磕头,身子使劲压低伏在地上。
皇帝一步跨过门槛,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压制才忍住了,没有直接一脚踹过去,可是背在身后的手指握紧,指关节捏的咯咯响。
后面的罗翔一声不吭,浑身却是抖的筛子一样。
之前因为罗予琯的事他已经感受了一次皇帝的怒火,可是那会儿不是直接冲着他去的,他都也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儿却是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了。
皇帝的目光锋利如雪,自他两人匍匐在地的脊背上一扫而过。
对于他的脾气,庆妃显然是比罗翔要清楚的多,立刻就吓的哭了出来,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道:“皇上,臣妾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皇帝胸中气血逆涌,差一点就吼出来——
朕给你做主,谁来给朕做主来?
他浑身上下杀机浓烈,可是最后开口的时候却是怒极反笑,一弯身在李瑞祥搬给他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慢慢道:“哦?有人陷害你?说来听听,是谁?他是怎么做到的?”
要是有人陷害庆妃,那就意味着对方是公然给他的头上戴绿帽子的。
倒也不是他有多自负,而是从根本上讲,这世上就不该有这样不要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