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也就是当初他思虑周全的保护,却成了压在女儿身上的负累和包袱。
现在要说放了褚浔阳离开身边,他也舍不得,可是相对而言——
让她远离这些是非,从这里尴尬的处境解脱出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褚浔阳从桔红那里听到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命人备马出京。
那人机关算尽的对她用了这样的手段,就是为了半路把延陵君拦截回京?进而促成褚琪枫前往楚州一事?
除了这样的理由,她实在也想不出其它,而一旦真是这样的话——
那褚琪枫的处境就危险了。
“郡主,您等等!”桔红和浅绿两个原来是想拦她,却是根本拦不住,无奈之下也只能跟了来,火急火燎的在后面追。
刚刚一场大病之后,褚浔阳总觉得脑子里有些空旷,但是这个念头却是十分明显——
她必须马上赶到楚州,多拖延一刻褚琪枫都都一份的危险。
这边她走的很急,再加上座下战马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很快便将浅绿两个甩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
因为全部的心思都落在别的事情上,这会儿她却是不曾注意,自从她出府之后就有一道身形迅捷鬼魅般的影子一直起落于旁边的屋舍之间,紧追着她不放。
那人奔走的速度很快,但褚浔阳也在卯足了力气拼命的时候,她追了几条街,最后在距离东城门二里之外的牌坊附近终于提了一口气,在空中连续几个翻转,纵身落下,挡在了褚浔阳的去路上。
这条黑影出现的太过突然,褚浔阳始料未及,连忙一把收住缰绳,就是这样也险些撞到她身上。
座下战马嘶鸣一声,直立而起,她最后控制住马缰的同时也不得已的跟着翻身落地。
跃下马背的时候,褚浔阳顺手抄了褡裢里的软鞭,戒备的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落地的时候是背对着她的,这时候也才转身。
她以黑巾蒙面,只露了一双清冷而无丝毫温度的眼睛出来,开口的语气干脆利落道:“你还是马上回去吧,此时不是你出京的时候!”
褚浔阳为她的话愣了一愣。
虽然她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但是仔细分辨之下还是能辨认出这其实是个女人的声音。
褚浔阳出京也是临时所做的决定,是怎么也不曾想到这就有人洞察了她的意图,并且试图阻止她。
最主要——
这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褚浔阳想来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一声出来:“你认得我?”
那人不语。
褚浔阳就只当她默认,又道:“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回去吧!”那女人说道,语气仍旧冰冷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那不是你该管的事!”
褚浔阳即使再如何的警惕戒备,这会儿对这个女人所有的也只是疑惑罢了。
若在别的时候她或许会试着去打探对方的虚实,这个时候,却是不想多言,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想要去做什么的,就也该知道你是拦不住我的,我不管你是什么事人,让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说着就又朝旁边的战马走了过去。
那女人却是抢先一步,一把拽住马缰,往她面前一挡。
褚浔阳挑眉,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别人的生死和你无关。”那女人似乎有些急了,直接说道,可是话到一半,又是神色一晃,紧跟着下一刻眉目之间就带了几分讽刺,道:“就算你做了,也不见得会有人领情!”
她这话说的很有几分莫名其妙,但是仔细听来却又像是对一切了若指掌的模样。
褚浔阳几乎是完全由不得再去揣摩她这话的意思,和所谓的“别人”究竟是谁,只就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关你的事!”女人道,眼角的余光往四下里瞥了一眼,神色间虽然隐藏的极好,可褚浔阳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她眼底急躁的情绪。
下一刻她已经一步上前,把缰绳塞回褚浔阳手里,语气强硬道:“马上回去,楚州的事你别管,那些都和你没有关系!”
褚浔阳的心头微微一震,恍然明白过来些什么,倒抽一口气道:“你知道楚州会有事情发生?那么我哥哥——”
她的话音未落,自己已经等不得,翻身上马,一甩鞭,仍是执意前行。
那女人的目色一凝,却是再度往她马前一拦。
“让开!”褚浔阳怒道。
“我说过,别人的事,你别管!”女人道,说着就要上前再去抢她手里缰绳。
“可是现在却是你在管我的事!”褚浔阳也被她这样强横的态度弄的有些着恼,说话间扬鞭就甩了出去。
鞭影飞纵,带着风声呼啸,扑面而来。
那女人终是无奈,翻身往旁边避开。
“驾!”褚浔阳清喝一声,打马就要继续往前奔去。
那女人稳住身形,想也不想的纵身而起,直接扑到她的马背上,从后面将她一抱,然后侧身一用力,两个人就一起摔了下来。
“郡主!”后面赶过来的桔红和浅绿大惊,惊呼一声就纷纷弃马,拔剑扑了上来。
那女人抱着褚浔阳在地上一滚,眼见着有刀锋兜头劈下,也就再顾不得褚浔阳,直接一个反身,拔出腰际弯刀迎敌。
这边几个人刚刚纠缠在了一起,后面又是一骑快马踏着夜色奔来。
而同时,远处的城门方向也有人身形突闪,提了内力,以最快的速度奔袭而来。
后面追来的是延陵君,对面过来的却是苏逸。
“君玉!”远远的看到这边的状况,苏逸就先大声道:“叫她们住手,是自己人!”
延陵君显然并不承认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自己人,褚浔阳彼时才刚从地上爬起来,想着那女人方才的举动,又听了苏逸的话就是心头一动,喝了声:“住手!”
桔红和浅绿不甘的停了手。
苏逸和延陵君已经相继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