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病症看上去的确是不会致命,可是每次看到他明显透着虚弱的脸孔,褚浔阳的心里都会忍不住的难受。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抱了他的一只胳膊,靠在他身边不再言语。
延陵君侧目看着她你沉静安宁的脸庞,便是会心一笑。
这段时间褚浔阳都是心无旁骛,是以虽然南华使臣的到来在朝中势必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她也全程都不关注。
回京的路上,为了照顾延陵君的身体,她也刻意放缓了行程,走的不紧不慢。
快马加鞭四天左右的路程,他们这一行却是足足走了整十天。
第十天的傍晚时分马车才慢悠悠的进了南城门。
车厢来,褚浔阳还枕在延陵君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儿。
外面映紫瞧了瞧车窗道:“主子,已经进城了,我们现在去哪儿?”
褚浔阳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坐起来。
延陵君抬手替她理了理被她压的有些蓬乱的头发,一边回道:“先去东宫吧!”
“是!”外面映紫答应了,他才又对褚浔阳道:“先送你回去,晚些时候我要进宫一趟,既然回来了,那就少不得要去打个招呼。”
“嗯!”褚浔阳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就不觉的皱起来,道:“其实如果你直接就不再出现了,陛下那里也是没话说的。”
风连晟那里,就算叫他知道了延陵君的身份,倒也未必就会揭穿。
可是皇帝那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是非之所。
“我还是先去见他一面吧,他服侍药石之物已经有段时间了,现状必定不妙,可就算再如何的不好,只要我还在这里一日,有这重身份在,凡事都总要方便一些的!”延陵君道,明显是早就就打算好的。
褚浔阳知道他主意已定,也就不再试图规劝,只是想到皇帝被人下毒的事情就又不免胡思乱想,“父亲和哥哥也都一直在追查,可是对方做的十分干净,半点迹象也没露,如果只从动机和能力上来推论判断的话,还是褚易简父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褚易简父子既然是存了不臣之心的,那么他们要对皇帝下手取而代之就再也合理不过的了。
只是皇帝生性多疑,就算是睿亲王和褚易简,能让他不动声色的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也有点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延陵君闻言,某种有一抹隐晦的光彩飞纵而逝。
只是当时褚浔阳正在聚精会神的想事情,倒是不曾察觉。
而等她再抬头朝他看去的时候,延陵君已经弯唇一笑,抬手压着她脑后的发丝揉了揉,“不管是谁,总之你提醒太子殿下当心些,不要让这把火烧到你们东宫人的身上就好。”
“嗯,父亲和哥哥都心里有数,不会给人留下可乘之机的。”褚浔阳点头。
延陵君没再故意挑起话茬,这车厢里的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
车辙碾过,带着节奏极为鲜明的声响。
延陵君的手指自她脑后绕过来,就势以指腹轻轻的蹭了蹭她丰润的红唇。
褚浔阳坐着没动。
随后他便倾身凑过来,噙了她的唇瓣细细的吮吻。
他唇上的触感冰凉,先是让褚浔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便也是张嘴接纳他的入侵。
没有充斥过多情欲的味道,只是细水长流又缠绵悱恻的一个吻,带着彻骨的温柔深刻在了彼此的血脉来,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们是最为契合对方的人。
两个人,没有任何其他繁杂动作的吻了许久。
最后推开的时候,两人的面色都微微有些不再在的涨红。
延陵君的唇贴靠在褚浔阳的嘴角,一时半刻还不舍得完全退开,又再吻了吻她柔软的唇角,才语意模糊的说道:“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拜见太子殿下比较合适?”
褚浔阳的思绪清明,闻言就抿抿唇,道:“稍微再等几日吧,最近这段时间杂七杂八的事情肯定也多!”
延陵君笑了笑。
他的芯宝就是这样率真又坦诚。
之前她有顾虑和挣扎的时候会拒绝他的靠近和承诺,而一旦如今定了要在一起的决心也绝对不会捏捏作态的欲拒还迎。
诚然——
他也着实担不起任何不确定的试探和等待了。
因为之前她拒绝他的次数太多,已经让他心里起了排斥,并且隐约就有很强的危机感不定时的袭来,总会忧虑——
只要一天没有名真言顺的拥有她,哪怕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也总是生活在患得患失的恐惧里。
褚浔阳的态度鲜明,恰是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
延陵君的笑容之间满是宠溺好满足,语气轻快的吐出一个字:“好!”
马车平稳的前行,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东宫门前。
外面映紫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帮着开车门,里面褚浔阳归乡心切,已经自行打开车门跳下车。
延陵君跟着下来。
她便微笑着回头去替他拢了拢大氅的领口,含笑道:“你不用下来的,快回去吧!”
两人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儿,细语呢喃,举止紧密,一时倒是也没在意旁的,然后就听到不远处的台阶上有人倒抽气的声音。
“郡主!延陵大人?”曾奇咝咝的抽着气,说话的时候语气僵硬,意外之中似乎又带了很深的忧虑情绪。
褚浔阳只道这是自家门口,并没想过会出状况,此时循声望去才赫然发现,那大门的另一侧也额外停了一队车马,和曾奇一起站在台阶上作别的——
竟然就是南华太子风连晟。
那人高高在上的站着,目光看似的落在她褚浔阳的身上皴巡,但是褚浔阳看的分明——
不动声色间,他真正的关注的人却是她身边的延陵君。
虽然路上就做好了会和他碰面的准备,却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
曾奇的神色古怪,还在怔愣中,风连晟已经款步下了台阶,冲着褚浔阳走了过来,一边道:“郡主回来的正好,本宫刚好有两句话要说,请曾管家代为写过西越太子殿下的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