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人就一左一右分别拽了她的衣袖跪了下去。
褚昕芮的去路被阻,止了步子,却是森然发笑,居高临下斜睨了两人一眼,反问道:“三思什么?现在还有本宫选择的余地吗?”
说完就不再理会两个丫头的哀求,只对陈四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陈四看着她脸上那种明明很端庄,却怎么都叫人觉得扭曲的面容,心中一时却是百感交集——
“是!”明白了褚昕芮的用意,陈四便是心里一热,隆重的单膝点地行了大礼道:“属下替小王爷谢过郡主的体谅!”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只就这样看来,倒是不枉费小王爷对郡主疼惜了一场。
褚昕芮看着他眼中感激至深的神色,却是唯有在心里一再苦笑——
不是她有多仁义,而是一旦褚易简出事,就算她能勉强保住了性命,可是有了这一次的案底,日后她在贵族圈子里也会成为一个异类。
与其去过那样战战兢兢,在别人的歧视之下讨生活的日子,是真的不如孤注一掷,去帮褚易简一把——
哪怕是落魄江湖都好,最起码——
褚易简对她的兄妹之情是真的,有他在身边,她也能过的安心一点儿。
陈四叩了个头,起身就匆匆去了前院。
褚昕芮回了自己的屋子,又重新换回了自己平时的装束,整理好了就带了两个丫头快步去了前院。
彼时陈四已经带人将车马准备得当。
“郡主,现在就走吗?”陈四问道。
“事不宜迟,就走吧!”褚昕芮道,提了裙子,才要踩着垫脚瞪上车,脑中却是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扬眉对陈四使了个眼色道:“你去主院,叫人把父王移过来!”
陈四始料未及,闻言先是一愣,但随后看到褚昕芮唇边勾起的那一抹冷笑就恍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心中难掩一丝喜色的赶忙答应着去办。
他的动作很快,片刻之后就将昏迷中全无知觉的“睿亲王”扛了过来,当着下人的面,小心的安置在了马车里。
褚昕芮这才跟着上了车。
睿王府的大门突然洞开,并且出来的阵仗还不小,一整队的侍卫护卫着府里主子的马车出行。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这马车应该是常宁郡主的。”
“怎么办?拦下吗?”
“这——”
因为没有得到上封类似的指令,那领头的就当场犹豫了,正在迟疑的时候,就听护卫着马车出来的陈四粗着嗓子大声道:“都稳着点,从右侧的巷子出,郡主着急进宫,都跟紧了。”
既然是要进宫,那就没必要自作主张了。
“让他们走,多带几个人跟着,如果他们真是进宫,那就不用管,如果不是——”略一斟酌,那领头的冷静的下了命令,说着横手在颈边拉了一下。
“是,属下明白!”下头的人领命,立刻应声去办。
这边褚昕芮的马车一离开,巷子里就又恢复了一片静谧祥和的气息。
褚昕芮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待到拐过了两条巷子,她忽而转身掀开了窗帘,唤了陈四过来。
“郡主,您还有什么吩咐?”陈四问道。
“有人盯着咱们的吧?来了多少人?”褚昕芮问道。
“大概——十人左右吧!”陈四并没有四下张望,只就低声的回。
褚昕芮抿着唇角思量了一下,突然又问:“有把握能拿下吗?”
陈四一愣,一时间倒是没有反应过来。
褚昕芮已经自顾说道:“他们身上应该会带着联络用具,有多大的把握能拿下他们?”
陈四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心里却已经隐约有数,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就点头道:“我们所有的精锐都提亲撤出了王府,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在王府的外围待命,现在人就在后面跟着,拿下他们不成问题。”
“前面就是主街了,就在这里动手,解决了他们之后,想办法给王府周围埋伏的暗卫传一道密令,让他们斩草除根,把睿亲王府里头滞留的人手全部灭口,一个不留!”褚昕芮道,语气平稳,却带了嗜血的凛冽。
两个丫头听的都是头皮发麻,用一种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女人,从中秋那天开始,再到今天,她这这种举动都实在是太可怕了,完全颠覆了她们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主子的认知。
曾经温婉宁静贵气十足的常宁郡主,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可怕女人。
莫说是两个婢女,就连陈四也都吃惊不小,也是吃愣了好一会儿。
“延陵君和褚浔阳,他们一个不让五哥好过,一个又千方百计逼着本宫去死,难道就只许他们放火,而不准本宫点灯吗”褚昕芮道,那语气冷酷的近乎残忍,“本宫就是冲着褚浔阳去的,她不是不遗余力的想要撺掇着本宫去自投罗网吗?就怕是她没命看着本宫倒霉就先得要死在她亲祖父的屠刀之下。褚沛的儿孙,哪一个死了都不算冤枉!”
褚昕芮说完,就一把又将窗帘拉了下来,因为不想面对两个婢女那种陌生的眼神,她索性就眼不见为净的闭了眼。
横竖都已经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了,死一个褚浔阳,又算的了什么?
而至于延陵君——
那便也叫他肝肠寸断,生不如死吧!
马车平稳的前行,褚昕芮的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仿佛这就只是一趟寻常的出行,与往常无异。
两个婢女坐在她对面,却是惶惶不安,一面低头使劲的攥着掌心让自己冷静,一面又不时的拿眼角的余光去看褚昕芮。
睿王府离着皇宫的距离并不算近,平时按部就班的慢行,起码得要将近一个时辰,这一天褚昕芮却走的很快,只用了半个时辰,前面的皇宫就已经赫然在望。
“郡主!”陈四策马从后面追上来。
褚昕芮动也没动,只就问道:“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