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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疯狂的麋鹿

清晨的阳光洒在巴拉奇村庄的沃土上,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仿若童话般的世界。年迈的老者叼着烟嘴在小街上静静的迈着缓慢的步伐,几个卷发的孩子追逐着笑闹。

这是一个带着传奇性质的村落,哪怕是刚刚睡醒还没铺开摊子的小贩脸上,都隐隐带着些莫名的骄傲神采。不需要表现,因为理所当然。

在街道的尽头一家唯一的酒馆伫立在那里,尽管是上午,却依旧人声鼎沸。便宜的麦酒,便宜的小吃,还有……不要钱的吟游诗人。当然也不是完全免费,因为你要想听故事,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哪怕代价只是一块烤肉,或者一杯黑麦酒。当然,对于骄傲的巴拉奇人来说,就算是一个铜币一杯的黑麦酒,那也是巴拉奇的麦酒。如果是外地人,不好意思。两个银币,不讲价。

“玛德,先生真的说了今天不用学史?”几个不大的少年围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看的出来他们并没有多有零花钱,因为桌子上并没有酒菜,也没有吟游诗人坐在中间讲故事。

“当然!我以亚瑟家族的名誉发誓!”一个金发少年仰着头说道:“我堂堂亚瑟家族的人,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出去玩一整天?”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村子里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了……”金发少年双手托腮,几个淡淡的雀斑因为思索的深情紧紧的凑到了一起,他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十几个铜币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整合资源,报备人数。下面我们来制定一下今天的出行计划!”

桌面上顿时被小心翼翼的摆上了一小堆铜币。

“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多的资源。”一个身材壮实的少年嘟囔着。

“布鲁诺,你是说……你有更多的钱?嗯?铁匠的儿子?”一个黑瘦的孩子看着布鲁诺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区区四个铜币,不满的讽刺了一句。

“铁匠的儿子怎么了!我父亲可是巴拉奇最好的铁匠,这点是村子里的人共同承认的!连亚瑟家族的铁器都会委托我父亲来打造!”布鲁诺大声说道。

“好了,别吵。布鲁诺你接着说,我们还需要什么资源?如果是钱的话,我还能再想办法从管家那弄来一点。”玛德敲了敲桌子,抓了抓头上的金发,看着眼前身体强壮的少年。

布鲁诺小意的看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于是后腰位置拔出来一把精致的小斧子,得意的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武器!”

玛德掏出一把短刀放在桌子上,刀柄处镶嵌着一小块蓝色的晶体,把手上四个淡金色的字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玛德·亚瑟”

接着便是他压得有些低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骄傲声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还有,亚瑟家族的武器,从来不会出自他人之手。”

………………………………

巴拉奇村南部是一片茂盛的树林,几个低矮的山坡在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下,看起来像是一座座小山。只是这些小山连绵不绝,加上正是草木茂盛的季节,巴拉奇村就好像是被一大片森林包围。

玛德一行五人一路翻山越岭,背着装满食物和水的背篓,正式向森林中进发。善良的巴拉奇人并不热衷于狩猎,尽管是一片规模不大的山林,却从来不缺乏动物。

“玛德,我觉得我们还是呆在村子里玩吧……其实教堂里也挺好玩的……”矮个子少年看着茫茫的树林,低声说道。

“不敢,你自己可以回去。先前不是你说村子里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么?酒馆老板的儿子。”布鲁诺大声的嘲讽道。

玛德有些头痛,就不该带着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要不是怕他们都回去了自己今天不上学的事情败露,自己早就一个人来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前面低矮的灌木丛隐隐约约露出一头鹿的身影,玛德压低了声音,用哄小孩般淳淳诱导的语气问道:“你们……想不想吃烤肉?”

一份能同时满足五个人吃的烤肉起码需要两个银币,自然不是一堆孩子所能经受的住的诱惑,他们纷纷用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玛德:“真的……能抓到么?”

“听我的,就能抓到。”玛德把背在身后的弓箭取下来放在手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头如此大的生物产生征服的欲望,虽然小小的弓箭和身体壮硕的鹿看起来对比实在过于明显,但在玛德眼里,这并非是不可解决的问题。他小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从里面倒出来一点白色的粉末,然后小心的把纸包包好放回口袋。

“往我的手心倒点水。”

“奥,好。”布鲁诺拿起水囊凑到他的身边解开口,一股清水倾泻下来……

“你……干什么?你倒这么多干什么!哦天!”

“你不是要洗手么?”布鲁诺无辜的看着玛德。接着他疑惑的反问了一句:“不是么?”

“我%#¥……是,对没错,我是要洗手。来,贝尔,你过来。”玛德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从口袋里掏出小纸包,把最后残余的粉末倒在手心里。

“来贝尔,给我点水。慢点,对,一点点就够了。”玛德小心的用手指把手心里的粉末搅成粘稠的液体,抹在箭头上。

“一会儿我射中之后,你们就追着那头鹿跑,箭头上我抹了麻药,它很快就跑不动了。”

“好,……可是,要是没射中呢?”布鲁诺收起水囊目光盯着那头尚在吃草的鹿,问道。

“呼…………”玛德深吸了一口气,愤怒的看着布鲁诺。而布鲁诺还在专心致志的盯着那头鹿……

“那就等着吃草吧蠢货!”

“哦”

远处的鹿依然在无知无觉的吃着灌木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没有半分察觉。玛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然后抽出弓箭对准了那头鹿的脖子……

来自生灵的本能让鹿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支楞了一下耳朵,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它低下头继续安心的吃着翠绿灌木叶子。

下一秒一根速度很快但却缺乏力道的箭就这么飞向了它的脖子!然后……在划破它的皮毛留下一个不大的伤口之后……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受惊的鹿激动的在原地跳了一下,然后疯狂的消失在了树林中……

“这……算是射中还是没射中?”布鲁诺迷茫的看着玛德。其余三双眼睛同样疑惑的看着玛德……

“赶紧追!”

惊魂不定的鹿在丛林中不停的变换着方向,脖子处的疼痛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隐隐的麻痒,然而血却一直流个不停。后面几个还没自己身体一半大的人类在疯狂的追逐着自己……

几个少年的速度自然无法比的上受惊的鹿,很快就被远远甩在了后面。在玛德追上几个气喘吁吁的少年之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那个……鹿呢?”

“跑了……”

“怎么不追了?”

“跑不动了……”

“它中了箭,中了毒,你们……还追不上?”

“它好像没有中毒的样子……”布鲁诺小心翼翼的说道……

“闭嘴!”

“哦”

猎杀小分队垂头丧气的开始了继续向丛林进发的旅程,没有人说话,风吹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难道是从管家那偷来的麻药没有效果?不可能啊,当时明明听管家说只要一点点就能麻倒一头牛的啊?莫非是鹿比牛还要强大?玛德暗暗的想着……难道是自己拿错了?

“玛德,我们还能吃得上烤肉么?”布鲁诺追上来问道。

“闭嘴。”

“哦,可是玛德……”

“闭嘴……”

事实证明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就在玛德一行人出发向树林深处没多久之后,一片好像被旋风肆虐过一样的灌木丛中发现了那头鹿的踪迹。

它侧卧在地上,双目无神。口鼻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布鲁诺开心的冲上去蹲在鹿的身边,从腰后拔出了自己的小斧子……

玛德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鹿,双腿间一根长长的物体粗壮鲜红……再看看它因为剧烈呼吸而上下浮动的肚皮和四周被肆虐的灌木……

“好像真的是拿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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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