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也不搭话,扭了头站在那里。
慧悟禅师道:“施主可能心魔根种,且让老衲为你来颂段佛经如何?”
秦玄晃着头,“我不要听,我不听。”
那慧悟禅师也不听他言语,自己盘腿而坐,低声念诵起佛经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秦玄初时捂着耳朵不听,但是那佛语便一字一句挤进耳朵里来,到的后来竟是慢慢放下了捂着的耳朵,口中跟着念着:“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读着这句似有所悟,徐徐读来,不想已跟着慧悟读了三四遍有余。
他只觉心中一片空明,往日所受的诸般困苦,已在此时化为流水,随着那佛经的念诵慢慢流淌。想着我便是那舍利子,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无受想行识,无眼无耳无鼻无舌无身,行至此时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而徒增悲苦,即无受想行识,自己以后的所作所为又何必与拘泥常理,理自在心中。既是色空不能定论,我又何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想到此处,秦玄猛然拜倒在慧悟大师跟前,慧悟大师看到他略有所悟,心中说不出的欣慰,慈祥的点了点头,这时的佛语也嘎然而止。
慧悟大师站起身来,说道:“施主有所悔悟,真是再好不过,施主可再想去打下这佛像的头颅否?”
秦玄摇了摇头,说道:“佛自在菩萨,纵使去其佛头又有何意,既无身无耳无鼻,无受想行识,殿中纵使没有大佛也是一样,佛自在心中,万物皆可成佛。”
慧悟禅师呵呵一笑,说道:“施主虽是出言狂妄之人,但是从你这一番感悟看来,还是极具佛性的,你我有缘,我便将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赠你如何?望你时时翻阅,已修心性。”
秦玄听后连忙叩首,说道:“多谢方丈。”于是方丈便命人取来经书,交给了秦玄。秦玄揣入怀中,站起身来。
那少女和婆子看了也是会心的一笑。那少女走过来说道:“公子有此番悔悟,小女子也真是为你高兴。”
“真的?你高兴我就高兴。”
那女子一听,脸面含羞,娇声道:“不理你了!”
秦玄听后哈哈大笑。
那少女说道:“公子离开此地后将要去哪?小女便要告辞了。”
秦玄向那慧悟禅师深深一躬,说道:“大师,就此告辞,以后若有机会我定还会再听你讲解佛法。”
慧悟禅师笑道:“那是极好,施主请便。”秦玄转身便于那婆子少女一同从寺庙里走了出来。
三人在寺门口站定,秦玄说道:“姑娘要去何处?”
“公子要去何处?”
秦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将要去什么地方,随波逐流吧,走到哪算哪。”
少女道:“既如此公子保重,小女这便告辞了。”说完,与那婆子转身离去。
秦玄看着那女子远去,心中一急:“不知今日一别,还有没有机会再能见到,务必问了姓名才是。”叫道:“姑娘留步,敢问姑娘芳名?”那女子听了回眸一笑,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美的艳倒八方。
“柳茗烟。”说完,转身离去。
秦玄在她的背后说道:“我叫秦玄..。”
“嗡”柳茗烟的脑中一阵轰鸣,她猛然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惊讶,“你真的叫秦玄?你刚才是说你叫秦玄的吗?”
“嗯”秦玄点了点头。
柳茗烟听了高兴地摇着那婆子的手臂说道:“婆婆,他说他叫秦玄呐,你听到了没有。”
那婆子带着慈祥的调侃一手握着柳茗烟摇着的手笑道:“老婆子我啊,耳聋眼花哪能听得清这些噢!”
柳茗烟撒娇道:“婆婆..,你就会骗人,你要是耳聋就没聋的呢!”
“婆婆..你说你听到了,你说你听到了嘛..”柳茗烟依旧撒娇的摇着那婆子的手。
那婆子满面摊笑,想要说话却笑的说不出声来,只好点了点头。
秦玄呆呆地看着这一老一小,只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柳茗烟撒了那婆子的手说道:“秦公子,我可以叫你秦大哥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家的大恩人,我不想恩公,公子的叫,那样听着感觉好生分哦,我就想叫你秦大哥。”
秦玄纳闷道:“怎么什么时候成你家大恩人了?”
柳茗烟道:“那我问你,你的武器是不是从一个叫禁地的地方得来的?你是不是在禁地救过一伙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
柳茗烟道:“我听我爹说的,我爹爹常常说起救他的那位大恩人,所以我就记下了,我爹叫柳云你认不认识?”
秦玄听了猛然一惊:“这女子莫不是柳云山庄柳盟主的孩子?”便道:“你说的是柳云山庄柳大盟主?”
“什么柳大盟主啦,都是乱叫的,我爹确实是柳云山庄的。”柳茗烟的脸上一脸的不屑。
秦玄道:“呵呵,真是想不到能在这见到柳大盟主的千金真是幸会,柳大盟主最近可好?”
柳茗烟嘻嘻一笑说道:“什么幸会不幸会的,每个人见了都是幸会幸会的,听也听的烦死了,我爹还好就是时常提起你,你还没答应我能不能叫你秦大哥呢。”
那婆子看着柳茗烟性情大变根本摸不着半点头脑,向来成熟稳重性情如水不苟言笑的她,怎么会突然变得又是笑又是撒娇又是攀交情的呢?殊不知她在经常听父亲说那恩人是如何如何之时,早已把他当成了心目中的大英雄,心中实在数不清暗自下了多少回决心,要把自己托付于他,他才是自己的郎君,才是自己最爱的人。
时至今日突然相见,以前的种种矜持冷漠尽数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是像一个爱的人展示最真实的自己。
秦玄看着眼前的柳茗烟,寺内寺外完全是两个人的她,秦玄心中迷茫了,想到能有如此美丽温柔可爱的女子叫一声秦大哥,他也就知足了,这不就多了个亲人吗?他不再是刚刚逐出师门的行单只影,而是漫漫长路上的有她相伴。秦玄的眼睛湿润了,他紧闭着双唇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婆子说道:“你看你秦大哥答应了,这下高兴了吧?”
柳茗烟抿嘴一个劲的笑着点头。过了会,说道:“秦大哥你能答应,茗烟好高兴噢!”秦玄摸着头笑了。
“秦大哥你反正也没想好去哪,不如先去我家吧,我爹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高兴死的。”
“好,我也正想见见老盟主。”柳茗烟道:“你能去那太好了!我们快走吧。”
三人结伴顺着街道向北直行后折而向西穿过一条羊肠小道便看到了那座落在不远处的大庄院。
“原来从寺庙到这里也就是五六里的脚程,可能是段近路吧”秦玄这样想着。
那婆子“嗯”了一声。
柳茗烟脆脆的喊了声“柳福伯!不光是回来了呢,我还带来一位大英雄。”
柳福伯慈祥的笑着说道:“是嘛,那可是好了。”
柳茗烟一脸得意之色,转头说道:“秦大哥这就是我的家,你来过的吧?咱们快进去吧。”
秦玄应着三人便进了大院。那柳福伯最后一个进来,他进来后把大门关上便去了,并没有跟随而来。
“婆婆你先回去吧,我要和秦大哥一起去见我爹。”柳茗烟对那婆子说道。
那婆子点了点头便就此去了。
秦玄由柳茗烟带着七转八拐的转了一阵,便进入了一条长长地亭廊。
进入亭廊后不久,柳茗烟一边“爹..爹..。”的喊着一边向前走去。
秦玄只顾跟在后面,穿过亭廊向北便来到了一座房前,秦玄跟着站定,柳茗烟伸手敲了敲门,说道:“爹,你在里面吗?”
过了会里面传来一声:“嗯,我在里面,你上香回来啦?”
“嗯,回来啦!”里面又传来一声:“你有什么事吗?我不是说过没什么事不要来我的书房打扰我。”
“没事就不能来啊,难道你还不要女儿呀?”
里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说道:“你这张嘴就是跟爹厉害的紧,跟别人从没见你这样厉害过,爹是说不过你啦,说吧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