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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三国两晋南北朝(31)

萧摩诃,字元胤,兰陵人。祖父萧靓,梁朝任右将军。父亲萧谅,任始兴郡丞。萧摩诃随着父亲到郡,年仅几岁而父亲去世。他的姑夫蔡路养当时在南康,就收养了他。长大后,果断刚毅,勇敢而有力气。侯景之乱时,高祖陈霸先去援助京师,蔡路养起兵阻挡他。当时萧摩诃只有13岁,单人骑马出战,没有人能够抵挡。后来蔡路养失败,萧摩诃投奔侯安都,侯安都对他很优待,从此他就跟随着侯安都作战,不久任约、徐嗣徽勾结北齐兵来进攻。陈霸先派侯安都在钟山龙尾和北郊坛抵抗北齐军队。侯安都对萧摩诃说:“你骁勇有名,千闻不如一见。”萧摩诃答道:“今天可以让您见到了。”战争开始后,侯安都从马上掉下来被敌军包围,萧摩诃独身一马,大喝一声,直冲到齐军中,把齐军打得落花流水,于是解了围,侯安都才免于一死。陈文帝天嘉初年,被任命为本县令,因平定留异、欧阳纥的功劳,加官进升到巴山太守。

陈宣帝太建五年,陈军大举北伐,萧摩诃跟随都督吴明彻渡过长江进攻秦郡。当时北齐派大将尉破胡等率领十万大军来作战,其前队有“苍头”、“犀角”、“大力”等称号,都身高八尺,力大无穷,气势汹汹。还有西域胡人,善于弓箭,箭无虚发,尤其让众军害怕。等到将要作战时,吴明彻对萧摩诃说:“如果能先杀死这些胡人,那么敌军就会丧失士气,你有关羽、张飞之名声,可以斩颜良了呀。”萧摩诃说:“请先让我看看胡人的形状,然后我为您去杀他们。”吴明彻就召来北齐投降过来的人中熟悉胡人的人,他们说是胡人穿着大红色衣服,用白桦皮裹弓干,弓两端用骨装饰。吴明彻派人偷偷观察,见到胡人在军阵中,就亲自酌酒请萧摩诃喝,摩诃喝完,立即上马直冲到齐军阵中,胡人突出到阵前约十多步,还来不及拉弓,萧摩诃就把小凿掷过去,正好击中他额头,应声而倒。北齐军队中的“大力”十多人出来作战,又被萧摩诃斩杀,于是北齐军退走。萧摩诃因功被授为明毅将军、员外散骑常侍,封爵为廉平县伯,食邑五百户。不久又进爵为侯,转官为大仆卿,其他官职不变。太建七年,他又跟随吴明彻进军围攻宿预,击走北齐将领王康德,因功被任命为晋熙太守。大建九年,吴明彻进军到吕梁,与北齐军队大战,萧摩诃率领七个骑兵首先攻入,夺取了北齐军的大旗,北齐军队溃败。因功被授予持节,武毅将军、谯州刺史。

后来周武帝灭北齐,派他的大将宇文忻率领所部来争夺吕梁,在龙晦发生战斗。当时宇文忻有精锐骑兵几千人,萧摩诃率领12个骑兵深入到北周军中,纵横奋击,斩杀很多敌人。后来北周大将军王轨赶来,在吕梁下流连结成包围圈封锁,切断了陈朝大军的归路。萧摩诃对吴明彻说:“听说王轨在下流开始封锁,在河的两头筑城,现在还未建立,您老人家如果派遣我们去攻击,他们必然不敢抵抗。水路不断绝,敌人的阵势就不坚固,他们的城如果建立起来,那么我们将要成为俘虏了。”吴明彻吹胡子发怒说:“冲锋陷阵夺取敌旗是你将军的事;运筹帷幄设计谋略则是我老夫的事。”萧摩诃脸色也变了,赶快退出。在十多天的日子,北周兵越加增加,萧摩诃再次去见吴明彻,说:“现在求战不得,进退无路,如果偷偷派兵突围,并不算耻辱。你老人家可率领步兵,乘马车慢走,我则率领数千铁骑,在前后保护,保证让您老人家平安到达京城。”吴明彻说:“您老弟这个计谋是很好的,但我老夫受命主持战斗,不能战胜和攻取敌人,今天被包围处于受逼的困境,实在惭愧得无地自容。而且步兵很多,我作为总督,必须身居其后,与大军一起走。您老弟的骑兵必须在前面,不可迟缓。”萧摩诃因此当夜率骑兵出发。起先,周军既已完成了包围,又在重要路段设下多处埋伏,萧摩诃选取八十名精壮骑兵,带头向前冲突,后面骑兵们紧紧跟随,到次日早上已经抵达淮南。陈宣帝下诏命他回来,授给右卫将军。太建十一年,北周军进攻寿阳,萧摩诃与樊毅等众军去援助,结果无功而回。

太建十四年,陈宣帝死,始兴王陈叔陵在殿内用刀刺他的哥哥陈后主陈叔宝,刺伤而没有死。陈叔陵逃奔东府城。当时大家犹豫不决。没有人敢讨伐逆贼,东宫舍人司马申启禀陈后主,派人急忙召来萧摩诃,萧受命率领数百名骑兵步兵,赶到东府城西门布置了军队。陈叔陵惶恐,从城南门出逃,萧摩诃派兵追上,斩杀了他。因功授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封爵为绥建郡公,食邑三千户。叔陵平生所积聚的黄金绢帛已达巨万,陈后主都赏赐给了萧摩诃。不久改授侍中、骠骑大将军。加左光禄大夫。旧的制度三公在厅的黄阁门上可设置鸱尾,陈后主特别赏赐给萧摩诃开黄阁门,门前可设置称行马的遮栏,厅和寝堂并可设置鸱尾。并以他的女儿作皇太子妃。

到了隋总管贺若弼镇守广陵,窥觎江南,陈后主任命萧摩诃防备抵御的重任,授他南徐州刺史,其他官职不变。祯明三年正月元日朝会,陈后主召萧摩诃回朝,贺若弼乘虚渡江,袭击京口,萧摩诃请求迎战,陈后主不准许。后贺若弼进军到了钟山,萧摩诃又请求说:“贺若弼孤军深入,声援他的军队还很远,而且他的营垒濠沟还未坚固,人情惶恐,出兵对他发起突然袭击,必定能大败他们。”陈后主又不准许。等到隋军大量到来,将发起攻击,陈后主对萧摩诃说:“公可为我作一决战。”萧摩诃说:“从古以来,作战都为国家为自身,今日之事,也要兼为妻子和儿女。”陈后主拿出许多金银绢帛,赏赐给各军,命令中领军鲁广达的军队布阵白土岗,居于各军之南;镇东大将军任忠在他的北面,护军将军樊毅,都官尚书孔范又在他的北面,萧摩诃的部队在最北,全部军队南北长达20里,首尾之间以及进退活动互相都不知道。贺若弼以为还未交战,带领几个人骑马登上山观望形势,见到了陈朝众军,立即下山布置阵地迎敌。鲁广达首先率领所部进攻,逼近隋军,贺若弼军连连退败,不一会,隋军又重新振作,分兵攻击北部的各陈朝的将领,孔范出战,一交兵就回头逃跑,其他诸将看了,都纷纷逃离,陈军的阵势还未合拢,骑兵和步兵都已溃乱散失,不可阻止。萧摩诃也无能为力,结果被隋军所逮捕。

等到京城建康陷落后,贺若弼把陈后主安置在德教殿,命令士兵看守。萧摩诃请求贺若弼说:“今天我为囚犯,命在旦夕,我的愿望是再见一次旧的主子,死而无恨。”贺若弼很同情允许了他。萧摩诃见到陈后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并从过去的厨中取出食物进献给后主,诀别而出,守卫的士兵都不忍看到这场面。这一年陈朝灭亡,萧摩诃成为隋的臣下,被授官为开府仪同三司。不久他跟从汉王谅到并州与他一起谋反,因此被处死,时年七十三岁。

萧摩诃不善于言谈,平时是个很实在可信的长者,但是到了临阵对敌,却意气奋发,所向无前。他还未成年时,随侯安都在京口,性好射猎,没有一天不去狩猎游玩。后来侯安都东征西伐,攻战取胜,实在很多是萧摩诃的功绩。

儿子萧世廉,少年时机警勇敢,有父亲的风范。本性十分孝顺,在萧摩诃死后,过了服丧期,还不断追思怀念。他父亲的宾客故旧偶然有谈到他父亲,世廉就哀不自胜,讲的人也为之流泪。他终身不拿刀斧,当时人都称赞他。

萧摩诃有个骑士叫陈智深,勇敢和力气超过常人,因平定陈叔陵的功劳,被任命为巴陵内史。萧摩诃被杀时,他的妻子已被籍没为奴,因此陈智深收了萧摩诃的尸体,并亲自殡敛。路人见了悲哀感动。士大夫认为他是个有义气的人。

陈庆之转战千里

陈庆之,字子云,义兴国山(今江苏宜兴)人。幼年曾随从梁武帝。梁武帝爱好下棋,经常从晚上下到次日清晨还不停止,与陈庆之同辈的随从都睡觉了,只有陈庆之不睡,一听到呼声就立即到达,因此受到赞赏。随梁武帝平定建邺,升为主书,他散耗家财,团结了一批有用之士,常想建立功劳。被任命为奉朝请。

梁武帝普通年间,北魏徐州刺史元法僧在彭城请求投靠梁朝,梁武帝任命陈庆之为武威将军,与胡龙牙、成景亻隽率领各路军队去接应。回来后被任命为宣猛将军、文德主帅,又率领军队送豫章王萧综去镇守徐州。北魏派遣安丰王元延明、临淮王元率领十万大军来对抗,元延明又先派遣他的别将丘大千在接近边境处观察军情,被陈庆之击败而逃去。后来豫章王萧综抛弃自己军队去投降北魏,陈庆之于是斩杀关守连夜退兵,由此得以保全了军队。

梁武帝普通七年,朝廷派安西将军元树出征寿春,任命陈庆之为假节、总知军事。北魏豫州刺史李宪派遣他的儿子李长钧另修筑两城来抗拒,被陈庆之攻破,李宪不得已而投降,陈庆之就进据了寿春城,转任为东宫直。

梁武帝大通元年,陈庆之隶属于领军曹仲宗攻伐涡阳(在今安徽怀远),北魏派遣常山王元昭来支援,前军到达驼涧,离涡阳四十里。陈庆之打算出征迎战,韦放说:“贼的前锋必然是轻装精锐部队,如战胜不算有功;如失败,则沮丧士气,不如勿击。”陈庆之说:“北魏军队远道而来,都已疲惫不堪,必须挫伤他们的锐气,这必然没有不打败他们的道理。”于是带领部下五百名骑兵迅速出击,打败了他们的前军,北魏士兵大为震动惊恐。陈庆之回来后与其他将领连营向西进军,占据了涡阳城,与北魏相对峙。从春天直到冬天,经过了几十次、上百次的战斗,部队已十分疲劳,锐气也减弱了,北魏的援兵又想在军队后面修筑营垒。曹仲宗等人怕腹背受敌,打算退兵。陈庆之持着节到军门,说:“必须等到鲜卑人包围圈合拢,然后才能与他们战斗;如果打算退兵,我陈庆之另外有皇帝的秘密手令。”曹仲宗很重视他的计谋,于是就同意了。北魏军军阵分多面,共筑了十三城,想控制梁军,陈庆之攻破他们四个城垒。其他九城兵力还很强大,陈庆之把俘虏的耳朵陈列到城前,然后鸣鼓呼喊发起进攻,敌人一下就逃跑崩溃了,其中大部分都被斩杀和被俘虏了,连涡水好像也在呜咽。梁武帝下诏在涡阳地区设置西徐州。大军乘胜向前到达城父。梁武帝嘉奖他们,并亲笔写诏书慰问和勉励陈庆之。

大通初年,北魏的北海王元颢前来投降,梁武帝任命陈庆之为假节、飚勇将军,护送元颢回北方。元颢在涣水称北魏皇帝,任命陈庆之为前军大都督。从铚县出发,直到睢阳。北魏大将丘大千率领7万大军分筑九个营垒来抗拒,陈庆之率军进攻,从早上战斗到下午,攻破了三个营垒,丘大千终于投降。

当时北魏济阳王元晖业率领羽林庶子2万人来救援梁宋地区,屯兵在考城(今河南兰考)。陈庆之又攻陷了考城,活捉了元晖业,再向西到了大梁(今河南开封)。元颢进封陈庆之为徐州刺史、武都郡王,于是率部队继续西进。

北魏左仆射相昱等人又率领御仗羽林宗子庶子共7万人,占据荥阳(今在河南)抗拒元颢和陈庆之,兵力强大,城也坚固,魏将元天穆的大军又将到达,先派遣他的骠骑将军尔朱兆、骑将鲁安等支援相昱,又派右仆射尔朱世隆、西荆州刺史王罴占据虎牢。当时荥阳未攻下,士兵们都很恐惶,陈庆之于是解下马鞍喂饱了马,向大家宣告:“现在我们只有7000人马,而贼众有40余万。今天的事情,只有义不图存,决一死战,才能取胜。首先必须扫平其城垒。”于是击鼓,命士兵们都登城,壮士东阳人宋景休、义兴人鱼天愍首先跨过城垣而进入城内,终于攻克了荥阳。不久,北魏军队在城外完成了包围,陈庆之又率3000精兵大大挫败了魏军,鲁安在阵前求降,元天穆、尔朱兆只身逃走。陈庆之进军到虎牢,尔朱世隆弃城而逃。魏孝庄帝出逃到黄河以北。临淮王元,安丰王元延明率领百官准备了天子乘坐的车子迎接元颢入洛阳宫,元颢在前殿召见百官,改年号,发布大赦命令。元颢任命陈庆之为车骑大将军。

北魏上党王元天穆重新又攻下了大梁,并分别派遣王老生、费穆占据虎牢;刁宜、刁双进入梁、宋地区。陈庆之对他们各个发动突然袭击,这些人也都投降了。元天穆和他手下的十余人也骑马渡黄河到了河北。陈庆之和他的部队都穿着白色战袍,打仗时所向披靡。早先在洛阳有童谣说:“名军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陈庆之的军队从铚县出发到洛阳,共140天,平定了32座城,经过47次战斗,可谓所向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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