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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秦汉(18)

汉武帝建元六年,董仲舒在举贤良对策中提出,现在官学和民间流行的诸子百家学说遵循的理论不同,以致影响到国家不能保持一贯的政策,法令制度常常改变,下边的民众不知所守,这种情况不利于封建专制政治,建议官府只任用讲儒学的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得到汉武帝的赞许,并同意丞相卫绾的奏言,罢黜各地荐举的治申(不害)、商(鞅)、韩非、苏秦、张仪之言的贤良之士。武帝后又起用好儒的窦婴、田为丞相、太尉,任儒生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以此褒扬儒学,贬斥道家。赵绾等鼓动武帝改革政治,但此时掌握实权的窦太后崇黄老之学,不满赵绾等人的行为,于是借故将赵绾、王臧逮捕入狱,二人自杀;又逼迫武帝将窦婴、田免职,儒家势力再次受到打击。

建元六年,窦太后去世,武帝拜田为丞相,将官府里不治儒学五经的太常博士一律罢免,黄老、刑名等诸子百家之言都被排斥在官学之外,并且优礼延揽儒生数百人,在官办的太学和郡县学校里任职,只教授儒家的《诗》、《书》、《礼》、《易》、《春秋》五种经典,这就是著名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自此以后,官吏主要出于儒生,儒学逐步发展,成为二千年来地主阶级统治人民的封建正统思想。

此时的儒学,已和先秦时以孔孟为代表的儒学思想有所不同,它在原来“仁义”、“教化”等学说的基础上,又吸收了阴阳五行家神化皇权的思想,极力鼓吹封禅和改制;又接受了法家尊君抑臣、增设刑法、任用酷吏的学说,使儒学更为完备,形成了以霸道(法家理论)、王道(儒家理论)杂而用之的统治手法,对后代的影响颇为深远。

酷吏郅都

郅都是杨县人,以郎官的身份供职于孝文帝。孝景帝时,郅都为中郎将,敢于直言进谏,在朝廷上当面折服大臣。曾经随从景帝进入上林苑,贾姬去厕所,野猪突然冲入厕所。景帝向郅都使眼色,郅都不去救贾姬。景帝打算自己拿着兵器救出贾姬,郅都在景帝面前伏地说:“没有了一个姬妾,再选一个姬妾进宫,天下缺少的难道是贾姬这种人吗?陛下纵然自我轻身,那国家宗庙和太后该怎么办!”景帝返身回来,野猪也离去了。太后听到这件事,赏赐郅都一百斤黄金,从此重视郅都。

济南目间姓宗族有三百多家,强横狡猾,郡守不能制服。于是景帝就任命郅都担任济南太守,到郡后便把首恶分子的全家处死,其余的人都吓得两腿发抖。过了一年多,郡中路不拾遗。附近的十多个郡守畏惧郅都像惧怕上级官府一样。

郅都为人勇敢,有力气,公正清廉,不拆看私人请托的信件,不接受问候馈送的礼物,不答应请求委托的事情。经常自己宣称:“我已经背离双亲进入仕途,自身本来应该奉公守职,在职位上守节献身,不能顾念妻子儿女。”

郅都迁任中尉。丞相条侯周亚夫极为尊贵倨傲,而郅都只是向丞相作揖,不施下拜礼。当时百姓朴实,害怕犯罪,守法自重,而郅都却独自率先执法严酷,以致用法不回避皇亲贵戚,列侯和皇室人员看见郅都斜眼相视,不敢正眼相看,号称“苍鹰”。

临江王被征召到中尉府审讯,临江王想要得到书写工具刀和笔写封书信向皇帝请罪,而郅都禁止官吏给他。魏其侯派人找机会把刀和笔送给了临江王。临江王已经写完书信,向景帝请罪,就自杀了。窦太后听到了这件事,非常气愤,使用严峻的律令条文中伤郅都,郅都免职回家。孝景帝派使者持节任命郅都为雁门郡太守,从捷路去上任,不必到朝廷后再去就职,可以独自权宜处理事务。匈奴平常听说郅都的操节,郅都驻守边境,因此引兵离去,到郅都去世不接近雁门郡。匈奴竟至做一个木偶人活像郅都,命令骑兵奔驰射击,没有一个能射中,害怕郅都到了这种地步。匈奴以他为患。窦太后最终还是利用汉朝法律中伤郅都。景帝说:“郅都是忠臣。”想要释放他。窦太后说:“独有临江王不是忠臣吗!”于是就杀了郅都。

汉武帝反击匈奴

汉元光元年(前134年)马邑之战后,汉朝和匈奴双方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双方都竭尽全力进行作战,作战的过程长达数十年。在汉武帝在位的前期和中期,双方的大规模作战有六次。通过这六次战争,汉朝基本上扭转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争取到了战争的主动权。

漠北之战第一次大战在汉元朔元年(前128年)。是年秋,匈奴发20000骑兵侵入辽西,杀汉辽西太守,并掳去2000余人;又击败渔阳太守军1000余人,围攻材官(汉代称步兵为材官)将军韩安国。韩安国部下一千多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幸亏燕王救兵到达,渔阳才未被攻陷。匈奴本部兵攻入雁门郡,败雁门都尉,杀略千余人。汉朝派将军卫青率三万骑兵援救雁门;李息率兵出代郡以声援渔阳。卫青军至雁门,匈奴兵败走。汉军斩首虏数千而还。

汉元朔二年(前127年)春,匈奴军再次侵入上谷(汉今河北怀来东南)渔阳。汉朝方面为巩固长安、争取主动,决定以主力打击匈奴右部,并采取大迂回的作战方针,在匈奴入侵上谷渔阳二郡之时,立即派卫青和李息率数万骑兵西出云中,包围匈奴右部楼烦王和白羊王于今山西西北和内蒙古的伊克昭盟地区,将其击败,获首虏五千余级,牛羊百余万头。白羊王和楼烦王向北逃跑,卫青追至高阙(今内蒙古杭锦后旗东北)而还。这一战,尽复秦蒙恬所置之河南地。卫青沿黄河向西南至陇西入塞。汉朝随之在此地置五原(治今内蒙古包头西北)和朔方(治今内蒙古乌拉特前旗南黄河南岸)等郡,长安北方的威胁从此解除。

汉元朔三年(前126年)夏,匈奴数万骑入代郡,杀代郡太守恭,略一千余人。秋天,又攻雁门郡,杀掠千余人。汉元朔四年(前125年)夏,匈奴更大举进犯,派九万骑兵分三路南攻代郡、定襄(治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和上郡(治今陕西榆林南);同时,匈奴右贤王也向朔方郡进攻,边郡吏民被杀掠各数千人。

汉元朔五年(前124年)春,汉朝大举反击,派大行李息和岸头侯张次公率军出右北平(治今辽宁凌源)以攻匈奴左部;而主力军以卫青为统帅,率游击将军苏建、强弩将军李沮、骑将军公孙贺、轻车将军李蔡等,出朔方、高阙以进击匈奴右贤王。汉军秘密至朔方渡河,至五原,又于夜间潜军出高阙塞,疾袭匈奴右贤王幕。匈奴右贤王以为汉军不能至,方饮酒作乐,醉卧幕中,闻汉军突至,急忙率数百人突围北遁。卫青派轻骑校尉郭成等乘夜追击数百里,不及而还。这一役,汉军掳获右贤王裨王十余人,男女15000人,牲畜数十万头。

汉元朔六年(前123年)春,卫青仍率数将军出定襄,进击匈奴单于本部庭。初出定襄,即与单于军遭遇,将其击败。休军月余后,卫青挥军再出,进至阴山北侧,右部苏建军和前将军赵信军突遭匈奴左贤王袭击,汉军三千余骑死伤殆尽,赵信投降匈奴,苏建独自突围而还。卫青率军跟踪进击,斩首虏19000余级而还。在这一役中,霍去病初显锋芒,率800轻骑突入敌后数百里,斩首虏2000余级而还。

汉元狩元年(前122年),匈奴数万骑侵入上谷。第二年(前121年)春,为打通河西走廊,汉朝以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一万多骑兵出陇西(治今甘肃临洮),过焉耆山(今甘肃山丹东)千余里,与匈奴右部主力短兵相接,大败匈奴兵。汉军长驱进击,转战六日,斩匈奴折兰王和卢侯王,擒浑邪王子,及休屠王祭天金人等,获首虏八千九百余级而还。匈奴兵死者十之七八。这一战切断了匈奴右臂。同年夏天,汉朝再派霍去病与合骑候公孙敖率数万骑兵分两路出击。霍去病出北地,公孙敖出陇西,均以祈连山地区为会师目标。为牵制匈奴左部主力,同时派博望候张骞和郎中令李广出右北平,分两路进击匈奴左贤王。匈奴单于此时也率军入侵代和雁门二郡。霍去病出北地后,渡过黄河,过今甘肃省青玉湖,至居延海,然后沿额济纳河南下,至小月氏(今甘肃酒泉),耀兵于张掖,进击祈连山一带的匈奴兵,同时西逐诸羌,遂打通河西走廊。是役,霍去病俘匈奴王子以下到都尉100余人,降2000余人,斩首虏30200级。在右北平方面,李广率四千骑先击左贤王,反为左贤王数万骑兵包围,激战二日,李广军死伤殆尽,幸张骞率一万多骑兵赶到救援,方才脱险。但李广军也杀匈奴兵数千人。是年秋,匈奴伊稚斜单于怒浑邪王、休屠王在西方的惨败,欲招而杀之。浑邪王恐,与休屠王合谋降汉,遣使河上。边塞飞报长安。汉武帝虑其有诈降而袭边地,便派霍去病将兵往迎之。休屠王后悔,浑邪王杀之,并其众。霍去病军渡河后,与浑邪王众相望,浑邪裨王望见汉军,恐被掩袭,而多欲不降者。霍去病驰往与浑邪王相见,斩其欲亡者8000人,一面独遣浑邪王先到长安,一面尽率其众40000余人渡河,号称10万。此后,河西地区平定,汉朝方面得以减陇西、北地、上郡三郡戍卒之半,并在河西走廊置敦煌,张掖,武威,酒泉四郡,由此打通通西域之路。

第六次大战——汉、匈奴漠北大决战在汉元狩四年(前119年)。汉元狩三年(前120年)秋天,匈奴单于愤于右部的惨败,各派数万骑兵大举入侵右北平和定襄二郡,各杀掠数千人而去。第二年春,武帝以河西地区已平定,遂欲予匈奴本部以彻底打击,驱其远遁,以安北边诸郡。武帝与大臣商议,以降于匈奴的翕侯赵信为匈奴出主意,认为汉军不能轻入漠北而久留,如今若因其计而大举深入,必能攻其不备,达到目的。于是,汉武帝将汉军主力分为两队,分别由卫青和霍去病指挥,分向漠北进击。大将军卫青率郎中令李广、太仆公孙敖、主爵赵食其及西河、云中二太守为右队;霍去病率从骠候赵破奴、昌武侯安稽和校尉李敢等为左队。左右两队各精骑5万,而敢力战深入之士,皆属骠骑将军霍去病。两路纵队之后,又有负责辎重运输的步兵数十万。两军出塞时,边塞阅检官府及私从马匹又有14万。出军规模之大,亘古未有。当两军出征时,汉武帝判断匈奴单于所率主力必在西面,所以令霍去病所率最精锐的骑兵编成的纵队从定襄出击,以卫青所率军出代郡。但当霍去病出定襄,捕得俘虏,言匈奴单于在东,武帝因改为霍去病出代郡,而卫青出定襄。匈奴单于闻汉军大举北征,从赵信之计,一面调集其右部精兵集中于漠北以待敌,一面将其辎重远置北方,以备决战。卫青出定襄后,捕得俘虏,得知了匈奴单于所在,便自率精兵前去迎击,而改令前军李广部与右军出东道以掩护。卫青军出定襄一千多里后,约在今外蒙古南部车臣汗部西南地区与匈奴军主力遭遇。于是,卫青令先以武刚车环绕为营,以防敌军突袭,然后派5000骑兵进击,匈奴也派10000骑兵迎击,双方展开激战。战至天黑,大风忽起,沙砾击面,两军不能相见。卫青乘机率主力分为左右两翼以包围态势前进,将匈奴军包围。匈奴单于见汉军甚众而士马甚强,又被包围,唯恐军败被擒,遂率数百精骑向西北方向突围逃走,但汉军不知。及汉军左校捕获俘虏,始知匈奴单于在黄昏时已突围而去,卫青急派轻骑乘夜追赶,而自率主力随后。匈奴兵在混战后也乘夜溃散败走。卫青追至天明,行二百余里,不得单于,遂至颜山赵信城,得匈奴积粟,休军一日,悉烧其余粟,凯旋而还。卫青军共斩首虏19000级。右路军霍去病出代郡后,不带军粮,轻骑直追,进抵梼余山,与匈奴左部展开激战。左贤王军大败,汉军猛烈穷追,历度难侯山,济弓庐之水,追至狼居胥山,登临瀚海,然后还师。计出代郡北征2000余里,斩获首虏70000余人。匈奴左部几乎被消灭净尽。匈奴本部也遭到惨重打击。被迫北遁。从此大漠以南再无匈奴之王庭。而汉朝方面经历这场大战之后,士卒死伤数万,马死者十余万匹。此后,汉因马少,而不能再组建强大的骑兵集团。以后的几年中,双方遂处于休战状态。

窦婴田蚡相斗

窦婴是汉文帝皇后窦氏的堂兄。汉景帝时,因参加平定吴楚七国之乱有功而被封为魏其候。其后每有朝廷大事,窦婴都有极大发言权,别的人莫敢与之比,故权倾一时。孝景帝废栗太子而立刘彻,窦婴固争之而不能得,遂谢病屏居。从此,其权势下降。

田,是汉景帝王皇后的同母弟。在窦婴为大将军,权势正盛时,田只是个郎官,所以田极力巴结窦婴,往来侍酒,跪立如窦婴的儿子一般。到汉景帝晚年,因王皇后的缘故,田的地位越来越高,当了太中大夫。田能说会道,又读过几本书,王太后觉得她这个弟弟挺有才能。汉景帝去世后,汉武帝初立,又年轻贪玩,田的权势一下猛增了许多,又被封为武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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