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
“若就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秦凤舞薄唇紧抿起,视线淡淡落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柳姨娘,心底一阵自嘲,这鹤顶红原是用来毒死薛氏,却没想到救了她一命。喜鹊因柳姨娘而重伤,她想一走了之,们都没有。
柳姨娘服过鹤顶红,很快呕吐不止,气色也渐渐好了许多。
锦屏面带喜色走了出来,直道:“三小姐,方才柳姨娘服过鹤顶红,当真起了作用,现在气色比原先好多了,许大夫在替柳姨娘针灸,说是柳姨娘已脱离生命危险。”
秦若溪闻言,心里很是高兴,素日她视秦凤舞为眼中钉肉中刺,没少欺负过她,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候竟会是秦凤舞救了她母亲一命,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愧疚。
“蓄意纵火,意图谋杀皇亲国戚,这条条都是重罪,待柳姨娘身体复原后,便有劳三姑娘转告柳姨娘,后日在公堂上见。”秦凤舞唇瓣勾勒出一抹浅浅笑纹,目光深深瞅了眼满脸甚是感激的三姑娘,脸上就露出三分不屑七分鄙夷,淡然起身往屋外走去。
一阵微风轻轻吹拂过窗帘,此时秦若溪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凝住。
秦凤舞穿过回廊,很快到了翠香苑,进门的时候,正遇到大姑娘领着四五名丫鬟朝外走。
大姑娘秦玉三十来岁,样貌标致,体型稍胖,是她同胞的姐姐。虽然已贵为岭南妃,但却从未对下人罢过架势,在众多姊妹当中最属大姑娘成熟稳重,姊妹们也都很尊敬她。
秦凤舞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姐。”
“六妹,我正愁着找不到你人,正打算原路回去。”秦玉笑盈盈的望着她,见她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倒也安心不少,说着上前将身上斗篷披在她单薄的肩上,不由得絮叨了几句:“这天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再出去,万一染上风寒,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这话真真像及一位慈母在训斥女儿般,秦凤舞一脸受教,连连点头道:“是,姐姐说的自当是对的,妹妹我怎敢不听呢?”声音里透着一丝丝撒娇之意。
大姑娘冲她翻了个白眼,然后伸出食指点了秦凤舞的额头一下,“你啊!原以为你聪明花开了,就不用我这做姐的成天担心这担心那,哪知道你更是令人放不下心。”
话里带着种放从亲昵,秦凤舞笑盈盈的虚扶住大姑娘的手臂,指着站在一旁掩袖轻笑的丫鬟和婆子,直抱怨道:“好姐姐,我知道错了还不成,就别在训我了,你瞧瞧她们一个个取笑我,可把妹妹我给糗死了。”唯有在大姑娘面前,她才能这番撒娇。
丫鬟、婆子闻言,纷纷憋住没敢再笑。
“说你几句就听不得了,罢了!不说了,再说就成我不是了。”大姑娘拍了拍秦凤舞的手臂,笑容里就添了几份怜爱。
一旁的婆子跟着笑盈盈道:“这还都是大姑娘给惯的。”
大姑娘稍叹了口气,敛起笑容,抱手揉着发冷的双臂,不由道:“外头天冷,进屋取取暖吧!”
进了屋,两姊妹坐在暖炕上磕着瓜子聊上几句,大姑娘见天色不早,一心挂念着两儿子,稍加叮嘱丫鬟好生伺候秦凤舞,便领着一群丫鬟、婆子走了。
望着大姑娘离去的背影,秦凤舞很快敛起笑容,心中暗暗思忖。
大姑娘表面上风光无限,却殊不知她心中那份苦,男人只要有权有势,便可三妻四妾,纵是再痴情的男子也经不起美色的诱惑,岭南王便是个例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昼日。
岭南王来信,像是一道圣旨般,大姑娘匆匆带着两儿子拜别父母,火速赶回冀州,谁也没料到大姑娘这一去换来却是一封休书。
回来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般闷在屋里头,谁来也不见,伏在床头上就是声声痛哭。
问她也不回不答,吕氏在屋外又急又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府这些日子出了太多事,不免有些晦气,就好似一片乌云笼罩在秦府屋檐上。
秦老爷参了岭南王一本,却不料被他反咬一口,为这事气出病来,好几天都没有上早朝。
翠香苑几个婆子正拿着扫把清理路面积雪。
“你说咱家大姑娘哪里配不上岭南王,说休就给休了,还不给个理,这往后要大姑娘怎么活啊?”
“可不是,原以为大姑爷跟大姑娘有多恩爱,不过如此。”
“呸!要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老爷还为这事给气出病来了。”
一个稍年长的婆子拉着几个婆子在一旁,左顾右盼的扫了眼四周,见没人这才悄声道:“哟,你们不知道就别乱瞎说,听说是咱家大姑娘背着岭南王在外偷腥,那男的找上门来直说小少爷是他的孩子,岭南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个是替人养了四年的儿子,这才一气之下休了大姑娘。”
闻言,几个婆子听得嘴巴都成0字形。
“你可别瞎说,咱家大姑娘是出了名的贤妻良母,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婆子便急着解释道:“我哪敢拿这事乱说,我那远房亲戚的侄子是岭南王府的分房总管,这事我也是听他说的。”
“浑说什么?”从回廊中传来一声冷冽的喝止,几个婆子纷纷把视线落在站在不远处的亲凤舞身上,心不由得一紧,将头低得很沉不敢吭声。
秦凤舞撩起裙摆挪起步伐走近其中一个婆子,沉吟道:“把头抬起来。”
婆子额头溢出点点汗水,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很是自觉的拍着脸:“老奴该死,老奴该死,不该乱嚼舌说大姑娘不是,六小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