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凤舞背对着他,余光意味深长的眺望着安子轩,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转身黝黑清澈的眼眸逼视着他,淡然轻笑道:“安都督,你这话是不是有些过分多虑了?今早有人来提亲,对方竟是安都督,起初我还笑韩妈妈胡说呢!”
安子轩听得面红耳赤,望着她那戏谑般眼神,心中一跳,一直提到嗓子眼,他心虚的匆匆别开羞涩的眼眸,不敢直视她那逼视着的眼神。
透着刺眼的光芒,发现他的面颊亦是薄晕。
“是你自愿呢?还是有人指使你这样做呢?”美人嫣然浅笑,露出那无比妖娆的笑容,但却难以逝去眼底的精芒。
安子轩心下暗惊,这哪里是传闻中痴傻小小姐?分明是个精明到骨子里的女人,心虚道:“小小姐何出此言?属下愚昧,还请小小姐明示。”
闻言,“是自愿也好,不是谁指使也罢,安都督心意我领了,回去告诉外祖父一声,我竟然进了王府就没打算改嫁。”眼底微光一闪,伸手扯掉柳叶,指尖柳叶轻轻滑落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波澜。
“就算他是傻子?”安子轩心里隐隐不快,当初宫染夜名声早已臭成一片,现在又变得又痴又傻,她到底是看上他哪点?
秦凤舞转身走近他跟前,脸上笑容逐渐淡化,眉尾轻佻:“是傻子又如何?傻子的心很纯,纯得像张白纸。”
薛氏一身紫裳长裙,纤纤玉手搀扶在韩妈妈手背上,瞧她一脸得意的劲,身后跟随着两名丫鬟,手里各端着太妃赏赐的绸缎、补品。
“韩妈妈,您现在可是母妃身边的大红人,我哪里敢让您老来伺候呢?”薛氏狡长柳眉轻佻,余光浅浅瞥了眼韩妈妈,眼底就露出三分鄙夷七分不屑来。
闻听,韩妈妈心知肚明得很,听薛氏这话明摆着在记恨那事儿,脸上就露出尴尬的笑容来,卑微之极道:“薛姨娘您这话说得可真是折杀老奴了,我本是王府一介下人,哪里敢在主子面前摆架势?”
“你要真那么想,就好。”薛氏嘴角浅浅一抹,有着淡淡嘲讽之意。
话音刚落,薛氏目光无意间落在后花园桥上一对男女,愣是一瞧,这不是秦凤舞吗?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男子,挑眉问道:“可知那男子是何人?”
韩妈妈不解的顺着薛氏目光望去,低声回道:“回薛姨娘的话,此人原先是秦姨娘外祖父吕侯爷身边的带刀侍卫安子轩,后来不知怎就担任都督一职。”
念头忽闪,薛氏眉心夹杂着疑惑,想来那位公子必定是今早登门提亲的安家三少,不巧偏让她给碰个正着,挥起长袖往凝香苑方向折了回去。
安子轩双手搀扶在石栏杆上,低沉的眼眸深深睨望着湖面上数百只游动的金鱼,“小小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便不强求。但此事确实与侯爷无关,是属下一厢情愿,造成小小姐困扰实属抱歉。”
秦凤舞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先不谈是谁指使他这么做,就冲他这话,心底竟会有阵阵愧疚之意。
明确拒绝了他的好意后,安子轩带着聘礼离去。
此时,暮色暗淡,湖面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沙漠融为一体,吞天沃日。
湖面洒下一片淡黄金银,幽幽琴声从凉亭处随风拂过柳枝。
秦凤舞席坐在石凳上,手指轻挑桌上陈设的琴弦,正弹到兴致时,从长廊拐弯处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丫鬟匆匆走了过来,走近凉亭外低头回禀道:“秦姨娘,太妃让您去趟凝香苑。”
琴声顿时停滞住,秦凤舞稍稍侧着腰,端起桌上茶杯润了润喉,翻阅着摆在边上的音谱,叹了一口气,仿佛抱怨丫鬟打断她的雅兴。
慵懒的抬起眼皮看向小丫鬟,见她夹杂着腿间遮遮掩掩的,一脸儿羞涩,笑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小丫鬟匆匆行了个礼,三步并两步小跑向茅房方向去。
前脚刚踏进屋内,就见薛氏一脸得意洋洋的坐在太妃身边,暗自思忖,步伐轻盈走了进去。朝太妃拂了拂身,低垂眼帘,“给娘请安。”
太妃点了点头算是回了她,端起下人递来的茶水,漫不经心的品着茶,半响,这才道:“找你来不为别的事,只想提醒提醒你,有些事该收敛就得收敛点,免得闲人嘴杂有辱王府名誉。”余光则是意味深长的细望着她。
薛氏双膝跪在软垫上,双手轻捶着太妃的膝盖,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瞧她一脸得意的劲。
秦凤舞心底暗自嘲笑,想来必定是薛氏在太妃她老人家面前挑唆是非,深知太妃向来不喜欢顶撞她的人,就算有理被薛氏这一抹黑,有理也成没理。
沉垂眼帘,低声回道:“是,儿媳谨遵娘教诲。”抬起眼皮深深睨向薛氏,眼底就露出一丝阴狠之色来。
接触到她投来的眼神,薛氏浑身不由发颤,心虚的别开视线,很是贴心的问道:“娘,这重度还可以吗?”
太妃笑着点了点头,眼波流转向秦凤舞平平不起的腹部上,脸上除了严肃找不到一丝表情,低沉道:“你来王府也有一段时日,怎就不见你怀孕?”
薛氏借势道:“唷,娘还不知道啊!秦妹妹她前阵子不是染上风寒,经大夫诊断后,才晓得秦妹妹原来是得了不孕不育之症。”
秦凤舞听得浑身皆是一颤,不孕不育症?
太妃脸色越发铁青,那口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