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小厮从王府后牵来一匹汗血宝马,拍了拍手上袖子,恭敬的跪在地上,大皇子走近马边,伸手拉紧马缰,一脚踏着小厮的后背,纵然跃身跳上马背。
“恭送大皇子。”众人纷纷垂首恭敬的福身。
朱菱拉紧马缰,那汗血宝马嘶叫一声,前蹄高高扬起,身穿统一制服的御林军分成两队紧跟其后,他慵懒邪魅的眸子淡然扫向站在一旁垂首的秦凤舞,红色瞳眸半眯,闪耀的光芒流动,嘴角轻轻上扬。马儿掉头飞奔在一条宽敞的街道上,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秦凤舞这才稍稍叹了一口气,秋蝉目光低沉一转,深深注视着宫染夜面无改色的表情,手轻扯着袖子,紧随在她身后。
宫染夜狭长的丹凤眼上扬,难掩眸中暗沉之色。于她擦肩而过,薄唇紧抿着,长长的墨发随风飘逸起,从他秀发散发出淡淡香味,撩起长袍从正门款款走去。
六位美人朝她微微福身,纷纷进了王府。
薛氏敛下眼帘,擦了擦脸上溢出的汗水,目光充满敌意的望着六位美人背影,眼底的神色异常冰冷凌厉,两眉蹙得更深,背对着秦凤舞,冷屑道:“相公一向风流好色,就连大皇子都有所耳闻,风水轮流转,依我看这六位秀女个个长得美若天仙,秦妹妹可得多长个心眼。”
闻言,秦凤舞眉尾轻挑,迈开步伐走近薛氏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嘴角附在她耳边,柔声道:“嫉妒心有时候会害死人。”话罢,眼底深处浮现着一缕嘲讽的笑意,提起长裙轻挪步伐朝穿堂漫步走去。
薛氏脸上越发铁青,本以为秦凤舞心底多少会不好受,谁知道她却如此不在意?
洛阳城是座城池,王府朝东向西,左右近邻是罗王府和恭王府,西街大多为官宦大臣府邸,因此平民百姓是不得擅自入内,东街为平民百姓居所。
根据秦凤舞的目测,王府占地约有五十来亩,分为东西南北苑,东苑是平日里招待贵宾所有的大堂,西苑是王爷平时居住寝院,南苑是王妃、姨娘的住处。近邻北苑是一间间厢房,是用来招待贵宾的居所。王府的曲廊是四苑连通,直近至后院。北苑有一条荷池,荷池上建有一座石桥,直通往后院,后院大约有十来间的厢房,取名为逸贤苑,皆是王府女眷住处。
王府最深处就是花园,建有大戏楼、沁芳亭和邀月台。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秦凤舞搬进了南苑最里间的厢房,丫鬟们在许大妈张罗下,将秦凤舞平日常用的东西都搬了进来,收拾好凌乱的屋内,丫鬟们都很有规矩的站成一排,许大妈上前朝秦凤舞微微福身,垂首恭敬道:“秦姨娘,屋内都收拾干净了,若没有什么吩咐,奴婢们都各自忙去了。”
她细细的打量着许大妈,年纪大约四十来岁,身穿暗橙色锦裙,外罩一件颜色鲜明的襟袄。
许大妈原是晋王府伺候王妃的嬷嬷,因晋王爷告老还乡后,便经人安排来了洛王府伺候新主子。
秋蝉接触到秦凤舞投来的眼神,略有所思,转身从柜子取出一包很有分量的荷包递给许大妈,面无改色道:“这是秦姨娘的见面礼。”
许大妈并未婉拒,下人们头回见到新主子,主子的女眷给了他们红包这是少不了的,朝秦凤舞微微福身:“多谢秦姨娘赏赐。”
这姨娘出手感慨,比起薛姨娘赏赐的五十两要慷慨很多,谁拿了见面礼多,自当下人们的心也就对谁忠心。
丫鬟们对视了一眼,瞧着许大妈手中鼓鼓的荷包,个个心底有了数,本是面无改色这会子全面带着笑容,纷纷弯腰曲膝道:“谢秦姨娘赏赐。”
秦凤舞斜靠在太师椅上,她将茶杯端在嘴边儿,轻轻地一抿,轻抬右手笑道:“都起来吧!”
许大妈晙了眼身后丫鬟,丫鬟们纷纷敛起笑意,恭敬应道:“是。”
丫鬟们怯怯的抬起眼睛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秦姨娘,纵是一身素净的装扮却衬托出宛如白玉的肌肤,长相极为清秀,举止间端庄娴雅,多有几分大家闺秀,丫鬟们眼底就有了欣赏之意。
“见秦姨娘脸色不大好,想来这赶了一天,讨了一身乏味,奴婢就不打搅您休息。”许大妈弯腰福身,话罢也都跟着散去了。
秦凤舞拿下另在衣襟上的手绢,翘着兰花指擦了擦汗,对着许大妈的背影望了好一阵,直到许大妈走得不见了,这才稍声询问道:“许大妈原是伺候哪位主子?”
见秦姨娘问起了话,秋蝉理好的床铺,走近她身边这才道:“回姨娘的话,奴婢也刚随姨娘进了新府,只听府里的嬷嬷说起过许大妈,她原先主子是晋王妃,因晋王爷年事已高,便告老还乡。正好王府缺个资深管事的,引人推荐进了王府管理一些琐事。”
“王府是该有个管事的人打理,我便也安心不少。”说着,秦凤舞若有所思的放下茶杯,拿起搁在矮桌上的书卷,一页页的翻阅。余光淡淡扫了眼秋蝉,跟平常一样,却从她眼神不难看出几分黯淡,想来是为了昨夜被二爷逐出屋,憋屈一直压抑在心里,稍声道:“你年纪尚浅,该明儿我再替你寻户好人家,有什么事儿别老往心坎里去,放宽心。”
秋蝉死咬着下唇,淡垂眼帘,眼底一闪而逝阴芒,她倒说得挺是轻巧,在人前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可又谁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啊!哪个女人愿意同那么多女人服侍一夫?她不过是跟随在姨娘身后的小丫鬟,哪敢让二公子负起责任,她又何必作践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