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唷,我怎敢拿这事混说呢?”喜鹊不由得抱屈道,“这事起初奴婢也不知,是听王府里许大妈说起的,那会子许大妈正差人去后院打扫,说是经过假山后无意间听到二公子和楚小姐私话。许大妈原是二公子的奶娘,得知奴婢跟姨娘走得近,便悄悄跟我说起这事来。”
秦凤舞呆呆出了会神,心里“咯噔”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若真有这事,岂不是她错怪了宫染夜心意?暗暗思忖,想到他那日冷言嘲讽,不由冷哼道:“今日对我好一阵,后日对我歹一阵,谁人能受得了?明明是自个对楚姑娘变了心,却偏硬说是把心搁在我这,男人的心都是靠不住的。”
喜鹊也不知该怎么劝说,只觉得姨娘这话说得甚是有道理,不免担忧起日后嫁的夫君可是好货?
悠悠长叹了一声,纵是再耐磨的性子,也承受不了他的忽冷忽热。
不由回想起老妈常在她耳边唠叨起的事,‘凤舞,这世界上没一个好男人,以后要嫁人,眼睛可得睁亮点,妈可不希望你找了个像你爸那种花心的男人,只会害了你一辈子,还不如早离了好。’
又是一声叹息,她老爸因是某家煤矿厂的包工头,近年赚了不少钱,男人一有钱一有势就难免会变心,在外面包养小三。只怨自己命苦呀走她老妈后路。
先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后是莫名其妙嫁给了宫王府的二公子为妾,动不动给脸色瞧,动不动就转眼不认人,变脸比脱裤子还快。
妈妈滴,不带这样折磨人的。
秦槐玉得知宫染夜人正在后花园的沁芳亭,煞气腾腾的出了南苑,穿过连着北苑和后院厢房的回廊,很快到了后花园,步伐停顿在长廊上,秀眉一蹙望向凉亭处一抹修长身影,一眼便认得是宫染夜。
此时后花园静谧得可怕,路过的婢女、小厮步伐极为轻。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冲秦凤舞哭得像个泪人般,铁定是这混蛋欺负了他六妹。顾不及事情来龙去脉,五爷撩开膝下长袍,步伐极为快速的走近宫染夜身后,脸色十分阴沉,不悦溢于脸上,伸手粗鲁的拽起宫染夜胳膊,二话不说便一拳狠狠朝他脸上揍去。声音真实响亮:“混蛋!”
五爷本是练武之人,这一拳本该能闪避,宫染夜却愣愣站在那白白挨了一拳,白皙俊俏的脸上微微浮肿起,性感的薄唇此时溢出鲜红的血液,眸中却有着深不可测的暗芒,淡然扫了眼来者不善的五爷,只见他不问青红皂白,便紧握拳头,青筋有些突出,毫不掩饰他此刻的愤怒。
“也不想想当初在你落难的时候,是谁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你倒好!当了王爷转眼就不认人了,竟然你不爱凤舞,又何必糟蹋她?”五爷硬生生的扯住宫染夜的领口,一声斥骂后,却意外发现他眼眶浮着晶莹泪芒,嘴角当即轻抽,不知情的人当是他欺负人,“堂堂七尺男儿,不过是挨了一拳,哭什么?”
宫染夜心里阻着的那一口气,不禁溢出来,脸色逐渐阴冷起,坐在地上,逝去唇角上溢出的血,慵懒的抬起眼皮淡然扫了眼满脸讶异的五爷。这一拳打得倒是挺重,诚心是要他破相,倒抽了一口气,背轻轻靠在柱子上,伸手混摸石桌上的酒坛,轻抿了一口,冷屑道:“我像是在哭吗?”
五爷敛起视线,紧盯着那双狡长清澈的凤眸,眉心紧皱,莫非是看走了眼?不管怎么样,他惹秦凤舞哭是事实,凶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涌入的怒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坛,狠狠摔在地上,寂静的凉亭响起清脆的轰然破碎声,紧随而来是一声怒斥:“见你如今也不在乎舍妹,也罢!我带她回去,免受你之欺。”
闻言,宫染夜抬起略有些混浊的眼眸,瞥了眼一脸兴师问罪的秦槐玉,脸色陡的冷冽下来。是谁的错?他不断试探她,暗示她,换来却是一纸合离?唇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此刻的他被五爷恼怒了,慵懒起身,黝黑的眼眸逼视着他,朱唇淡淡轻启一字一顿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犯不着你个不相干的人来多管闲事。”
秦槐玉狭长的眉峰挑起,锐利之色染上眼梢,袖中拳头‘咯吱’作响,什么叫不相干的人?这小子这口气着实令他不悦,胸中压抑着一股狂怒,“今日我横竖都要将凤舞带回去。”言语间夹杂着深深挑衅之意。
一条弯曲的回廊深处吊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寂静的暗夜中,传来敲门声。“叩叩叩……”
秦凤舞慵懒的斜躺在凤榻上,接过喜鹊端来的茶盎轻抿了一口,余光淡淡睨了眼隔着雪白的糊纸映着一抹修长的声音,屋外敲门声逐渐大了起来。
喜鹊接触到她示意的眼神,垂首福了个身,转身走至门边,推开门见来人是宫染夜,心不由得一紧,正欲要行礼,却被他粗鲁的推出门外。‘咯吱’一声门瞬间紧闭,喜鹊在门外来回转悠,目光时不时透着门的缝隙望去,方才见二公子脸色极为冷冽,心底不由担忧起。
此时的他身着雪白素衣,墨发用玉簪束起,两弯俊眉犹如墨刷,黑眸黯淡异常,眼梢处一抹魅惑,紧盯着她的脸,肌肤如凝脂般白皙,一双清澈的瞳眸不含一丝波澜,一贯的从容不迫,他努力在她身上希望能找到厌恶,这样他就有理由放她离开,可是……除了心动,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厌恶感。
男人一步一步缓缓逼近,一股浓厚的酒味渐渐袭来,秦凤舞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不觉往床内移动,宫染夜半跪在床榻上,轻抬右手掬起凤舞小巧的下巴,目光相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