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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傅友德的最后坚持】

徐达突然身子一抖,侧耳细听,仿佛从自己南面远处,传来喊杀声和枪声,再一细听只有战场喧嚣的声音,杀伐震天。

徐达长叹,脸上却神色不动,用力又是一挥手,底下顿时号声哨声响起,吴军近乎疯狂的再一次冲入了战场。

金陵城外围。

枪声喊杀声已经汇聚成了一团,滚滚向前的保安军攻击如一波波涌动地海浪,凶狠地拍击在吴军阵地上。

刚才的黑暗,完全被各种各样的火光照亮,有火把,有爆炸,双方互射的弹道,在夜空中交织出一道道死亡的大网,火红火红的。

密集的阵线一层层的被子弹射透,但士兵仍然坚定向前,陈成站在高处,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些连续行军超过一天一夜的保安军官兵。

吴军弹雨密集,射击准度很高,一排排的子弹如雨倾泻而下,在保安军阵线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豁口,但是这保安军组成的浪头前进得太坚定,队列稍微错开,这些豁口就已经被补上,到了两个高地之下,这本来整齐的阵线才稍稍破碎,速度也放缓了,在望远镜里,可以看到军官都走在前面,不断有人翻落下来,但是马上就有人补上他们的指挥地位,呼喊打气的声音就没有断过,只是传到了他的位置,就变成混成一团的巨大呼喊,完全听不出个数。

场面残酷,但是开战以来陈成已经无数次的看见了这种场景,保安军的战士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都是铁汉子。

到了此时,他已经有点无动于衷,他现在只要镇江,拿下这里,救了镇江,再多的伤亡也是值得付出的代价,他要将这场战事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握在保安军手中。

对面吴军阵地上只能看见一排排大大小小的枪闪光,火线迸射,吴军也在尽自己最大努力进行射击,确保阵地无虞。

但是保安军却一直向前,眼见得第一线的尖刀兵离吴军的射击阵地不过二三十米,走在前面的保安军军官已经开始大声喊叫,让弟兄们鼓起最后一把劲儿,一鼓作气冲杀上前。

“攻上去了……吴军应该是把他们兵力都摆在了一线,应该没有得到援军的可能,这里的守军,是他们分出的偏师。”

陈成点点头,“突破之后,两个营向两侧扫荡,肃清残敌,掩护大部队快速通过,直扑镇江,我们不在这里和吴军纠缠。”

就在陈成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又在望远镜里面看到了吴军从战壕上推下了一个个黑突突的东西,火星在这些黑家伙上面乱冒,比烟火还好看。

“什么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啊!”

“是炸药包,隐蔽。”有些保安军战士认出了吴军的武器,破口大骂,要知道炸药包的威力可比炮弹都不逊色啊!吴军到底在哪搞到的这些武器,和保安军相比,丝毫不差。

十几个炸药包滚下,在保安军队列当中炸开,整个阵线顿时出现了几个大的缺口,仿佛是一场剧烈的地震,同时迸溅出大片的火光和烟尘,弹片乱飞,砂石腾空,笼罩战场。

望远镜里可以看见人的肢体飞上了天空,然后落地溅起阵阵血雨,严整的队形顿时混乱,炸药包的爆炸力极其惊人,前方烟尘笼罩,后面给炸得纷纷趴下,这都是战场条例,必须要隐蔽的。

吴军的射击更加密集,冲锋在一线的队伍就有些架不住,侧翼已经象雪崩初开始一样在少量崩塌,猫腰倒退。

远在百丈之外的陈成都被震的身子一晃,向后倒去,亲兵忙冲上架住了陈成,陈成却猛地推开了他们,抓起落地的望远镜,拼命的向前望去,随即喊道:“不能撤,继续前进,一定要压上去。”

陈成震惊之后,用力挥手大声厉喝:“吹响冲锋号,不能退下来,一鼓作气,冲。”

后阵的冲锋号响起,不断的催促攻击向前,但是爆炸引起的混乱,一时间难以让队伍安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吴军阵线也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战壕内的吴军官兵纷纷越过战壕,在挥舞着军刀的千户百户带领下,反冲过来。

硝烟将散未散,保安军给炸得七零八落的前锋,却还有军官起身,也同样振臂高呼,挺着大片刀也冲了上去!

先是一个,然后是几个,十几个,先前都是骨干军官,后来又有士兵跟上,喊杀声到了后来也渐渐轰鸣,蜂拥而上。

陈成握着望远镜,已经看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两边队伍冲撞在一起,吴军要借着炸药包的爆炸将保安军反冲下去,而保安军就是死战不退。

“军长,我们肯定能攻上去。”陈成的参谋握着望远镜地手手心全是汗,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刀光闪动,在高地白刃拼杀,白刃战的伤亡交换比向来是一比一,但是往往以一方很快崩溃而告终。

吴军已经占据了主动,炸药包爆炸的巨大杀伤和给保安军带来的混乱非同小可,再加上居高临下的锐气,从哪个方面说都是一次成功的阵前反击战,但是硬是没有给保安军拼下去,哪怕一百米的距离。

前锋的战士飞快倒下,后面的战士鼓起最后一点力量填补进去,砍刀拼杀的声音惊天动地,这一场白刃战,居然一口气打了一刻钟还在纠缠,而吴军就是拿死缠烂打的保安军毫无办法。

陈成站的土丘下面,冲锋号已经吹到了最高音,吹号的士兵嘴唇都流血了,战斗打成这样惨烈的地步,让陈成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一般,火燎般刺痛。

吴军反击部队已经后续乏力,眼见僵持就要变成崩溃,但吴军凄厉地号角声却始终未停,这个时候,在黑黝黝的山丘上面,却出现了第一波人影,同样是吴军,越过山丘,接着就是更多的人,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手持燧发枪,跟着队列席卷而下。

吴军不仅仅只有据守战线的那点兵力,他们还控制着相当的后援部队,看到这一幕,陈成的双眼睁大得有如要撕裂一般,他没有想到吴军会玩这么一手,远不是他第一次在苏北遇到的吴军,对面的指挥官是谁?常遇春?

泰州城头的死尸又多了一层,血迹也厚了一层,城墙却又被削去了一层,傅友德坐在城头上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还流着鲜血。

从一开始他就没退下去过,不是督促士兵们拼死抵抗,就是下到城下催促补充弹药,补充兵力到城头,几次敌人沿着缺口突进来,都是他组织兵力反冲过去堵住,弹雨交织,白刃肉搏,他身上也全是伤口,还好没伤到要害。

城头上还活着的士兵从死尸堆里面拱出来,默默地擦步枪,磨大刀,傅友德抬头向南面看一眼,敌人还在那里列队,大队大队满身血迹地士兵坐地休息,只有军官在队列前面大步走动,似乎在动员下一次的进攻。

傅友德骂了一声娘,他还有一千多人,弹药倒是很多,死磕吧,看谁磕得过谁,他就不相信会死在这儿,吴军少说连死带伤也撂下三千多人,吴军总兵力不过八千多,这样还能冲几次?也许打到天亮,他们也再没气力发起进攻了,那时候儿,陈成爬也爬过来了吧!

傅友德正在那儿默默的琢磨自己的心事,却听见城里面声音越来越嘈杂,先是小声,然后是大声,最后越来越多的声音加了进来。

城头的保安军也一个个脸色仓皇地朝下望,保安军都是新兵,握着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剩下不多的几十个军官呼喊了几句,试图弹压,但是朝城下一望,黑压压的都是老百姓,已经有点群情汹汹的意思,虽然仍然在呼喊,但是目光就开始四下找傅友德。

傅友德猛的站起来,握着枪走过去朝下一望,看着那些涌动的人头,本来还有点杀人立威的心思一下就没了踪影,傅友德是劳苦大众出身,对老百姓非常了解,打到现在,泰州老百姓也算够意思,送水送饭没断过,在过于逼迫,只怕还真能生变,那就真的不妙了。

底下的老百姓看到傅友德的身影,呼喊声更大了起来,傅友德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听我说,大家不要吵。”

老百姓也佩服汉子,不管自己算不算是一条汉子,傅友德原本就是吴军的猛将,在泰州一带驻守过,此时又身先士卒的顶在城头这么久,不得不说在老百姓和将士当中已经有了威信,他的身影站在那里,大声一喝,当下人人住口,目光都瞧着他。

傅友德猛的睁开眼睛,大声喝道:“弟兄们,陈成将军带着保安军主力,午时准至,吴军不过万人,保安军虎贲已经在途中,时间一到两下夹击,吴军顿时灰飞烟灭,我在这里答应你们,只要守到午时,到了那个时候儿,没看见保安军旗号,你们拍屁股走人,我给你们断后,不过话说在前面,没有到那个时候,谁也不准走……”

傅友德神色狰狞,用力一挥手:“午时三刻之前,谁再喧哗鼓噪,或者试图越城逃跑,动摇军心者格杀勿论。”

底下沉默,突然几个声音又响起:“大人,你不会说话不算?”老百姓再怎么热心,也是怕死啊!

傅友德喊道:“我傅友德也是一条汉子,说话不算数,天打五雷轰。”

底下一片沉默,再不说话,只是低下头来,傅友德大步转身回去,军心暂时是稳住了,虽然许下诺言,先不说陈成能不能赶到,这样薄弱动摇的士气,还能不能挡住吴军下一次攻击?傅友德一点把握没有,指挥着新兵打这样的硬仗,难度真大啊!

但愿吴军也攻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无能力发起上次那样凶猛的冲击,否则真的完蛋了。

傅友德脑子里面思绪潮涌,浑然忘记了伤口的痛楚,一个军官过来,给他包扎伤口,他才反应过来,看到的是青年军官坚定的目光,说道:“大人,泰州幸好有你,不过大人放心,陈成将军一定会赶到的。”

一群吴军军官死死的围住徐达,七嘴八舌的在那里争论,进攻打得太惨,伤亡太重,不少军官都带兵攻击数次了,当真是人人浴血,可惜收效不大。

“大帅,已经发起五次攻击了,弹药所剩不多,没有丝毫重火力,我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放弃吧!”胡大海苦着脸说道。

“保安军武器弹药实在太多,我们必须从镇江调派兵力过来才可以发起攻击!”

陈成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全军上下,只有他脸色镇定,静静的听着军官们的言语。

徐达没想到缺乏大将主持,也缺少精兵镇守的泰州居然会这么难啃,打得相当顽强,几次试图越过突破口,都是被呐喊的保安军从突破口堵了出去。

泰州不下,保安军的铁甲船就会长驱直入,一切苦心都成画饼,,只要保安军的增援部队赶到,只怕退都退不回去,会被瓮中捉鳖,死个痛快。

是赌下去,还是退一步?就在徐达难以抉择的时候,从泰州方向,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呼喊声音,隔得距离有点远,听不真切在吵嚷些什么。

所有军官都站了起来,徐达拨开他们,直直望向泰州,听了半晌,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城内军心浮动……我们马上发起攻击。”

他目光一转,看着身边那些人人带伤,疲惫不堪的军官,再看看脚下苦战余生退下来的士兵不管不顾,已经累得倒头就睡,拼死抢下来的伤兵发出长一声短一声难以抑制地惨叫。

敌人固然军心动摇,自己又何尝不是疲不能兴?可是这次事关生死存亡,不得不拼一下啊!

金陵城外围。

常遇春喘着粗气,缓缓坐在战壕内,时间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残余地火光之下,只能照见阵地前一堆堆地尸体,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血渗进土壤里面地声音。

一场血战下来,仅仅一次攻击,现在吴军全部都在一线阵地上,还未曾完全填满,可见保安军的这次攻击是如何的坚决凶猛。

幸好,这样的攻击不会再来第二次了,他就不相信保安军是铁打的,初次攻击最锐,还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退下去,不管精力体力还是士气,都已经透支,绝难短时间再发起第二次这样凶猛地攻击,而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也许这个时候,徐达已经拿下泰州了吧?依托泰州,保安军的战舰就无法支援,陆战,他常遇春可是没有怕过谁。

陈成的人马七零八落地撤了下来,士气低落,本来就是疲惫不堪的官兵,退下来之后,连伤心沮丧的气力都没有了,许多人抱着枪沉沉睡去,幸存的军官们多半带伤,低着头不敢看人这一仗打的,太丢人了。

炮兵们呆呆的看着刚才发起攻击的弟兄们,他们也发射完了所有携带的炮弹,却看着弟兄们不得不退下来。

军官们试图将队伍整顿起来,但是人人的行动都变得缓慢迟滞,人群当中,偶尔响起几声伤兵的惨叫,更增惨烈的气氛,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陈成也背着枪,静静的看着眼前景象,一路过来,碰到的军官似乎都失去了锐气,无精打采的,谁都知道泰州危急,而他们突破不了眼前的吴军防线,只有看着泰州陷落,进而危及整个战局。

泰州不光是镇江的门户,陷落的后果如何保安军上下都清楚得很,他们还有时间么?

陈成铁青着脸问道:“部队什么时候可以整顿完毕,继续发起进攻?”

扎谟合浑身浴血,欲言又止,最后道:“至少一个时辰以上,而且需要补充弹药,我军实在太疲倦了,士气也很低落,即使再发起攻击,能不能有同样的攻击力度很难说,当面之敌,很不好对付。”

陈成目光如电,扫视他一眼:“你怕了?保安军没有孬种,就是用人命填,也要冲过去。”

夜风掠过,将周围火把一下拉长,周围听到的官兵,慢慢抬头站起,一个个人站出来了,周围的军官士兵全部都站了起来,大声下令,刚才死气沉沉的散乱队列又活了起来,一声声号令,直冲夜空深处。

时间不长,一个个方阵集合起来,转而形成密集阵线队列,伤兵都挣扎着要爬起来,挤进队列当中。

火光之下,这一条阵线再次组成,就有如一道永远不会倒塌的长城,他们是保安军,是天下第一强兵,只要他们活着,就只能前进,就是死了,倒下的方向也是前进的方向,前进,前进,前进……

脚步声沙沙响动,踏过被血染红的土地,踏过累累的尸首,踏过折断的刺刀,踏过丢弃的枪械,只是一直坚定的向前。

保安军官兵,上到陈成,下到最低级别的士兵,只看见一道道人墙,在依稀亮起来的天色下,向着喷吐着火舌的吴军阵地挺进。

弹雨刮风一般的席卷而过,不时有人栽倒在地,但是这人浪的推进,却从未停歇,仿佛有惯性的推动,倒下了,自然有人补充。

保安军军旗举在队列前面,迎风猎猎作响,军旗上面弹痕无数,但是气势犹在,高傲的飘扬着,虽然破碎,却无人敢于亵渎。

陈成就在队列当中,几千人的同时挺进,那种逼人的气势,让他几乎忘记一切,这而且个时候,他心中有的只是怒火,太多的老战友倒下了,他不甘心啊!

陈成身边的军官,早就在前进中拼命挤到了他的前面,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墙,他的亲兵们几乎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圆阵,放眼前后左右望去,全是涌动的保安军,一张张坚定的面孔,头顶是嗖嗖掠过地弹雨,但是没有人感到害怕,如乘风向前。

在人潮当中,陈成什么都看不见,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前面子弹钻入人体扑扑地声音突然变得密集起来,一个个亲兵倒在地上。

“向前,向前……”

陈成一声大吼未落,周围响应的喊声同时响起,向前,向前……这一层层的密集阵线最前面已经到了无极战壕前不过十米。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微亮,可以看到密密的人群就在山坡上面,前面军旗飞舞,子弹席卷而过,一排排的保安军将士滚落在地上。

而扎谟合高大的身影,已经越众而出,接过了军旗,振臂高呼,呼啸的声音从队头到队尾,震得人头脑发胀,忘记了一切。

最前面的战士们已经加速,如雪崩一样前进着,吴军战壕的射击仿佛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疯狂,从上面飘下各种各样撕心裂肺一般的叫声,弹雨倾泻而下,但是在这个时候,不管有多少人栽倒滚落,更多的人却在不停的向上涌动,一点都没有停下脚步。

陈成给挤在后面,前进不得,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的部下拼死向前,这时又看见几个黑糊糊的炸药包冒着火花滚下来,轰的炸开,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抖,后面的人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冲进了还在弥漫的硝烟当中,冲进了吴军的战壕中。

炸药包才滚落的时候,亲兵已经将陈成一脚撂倒,接着就压在他身上,爆炸溅起的碎石泥土扑簌簌了落了这里不少。

这个时候,山丘上面已经传来了双方的喊叫厮杀声音,杀气笼罩整个战场,武器碰撞的声音惊天撼地响起,已经听不出双方呼喊的是什么,耳朵都是嗡嗡的响声。

陈成喘了几口粗气,直直指向前方道:“上去,彻底把吴军打垮,全部歼灭他们。”

这时能看见这几个家伙脖子上面的青筋都突突乱跳,转头向上望去,硝烟已经散去不少,保安军官兵已经越过了吴军的战壕,就连伤兵都在拼命朝那里爬,人群如崩塌的雪崩一般呐喊着涌去。

陈成的人马真的是一点兵力都没保留,全部填进了这两个最多不过容纳三千人的阵地当中,从军官到士兵,全部都填了进去。

战场上地喊杀声音仿佛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在军旗的指引下,保安军拼死的要越过这两处高地的阵地,将吴军推下去,压个粉碎。

白刃战在每一处都在爆发,吴军惨叫着,渐渐被保安军席卷吞没,他们也的确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在拼死战斗,他们也知道,在这里一退,到后阵已经无险可守,很快就能奔袭而到,而徐达将军的主力,就要被保安军压迫在狭小范围予以歼灭。

在陈成的亲眼注视之下,吴军终于崩溃了,他们渐渐的被推下阵地,接着就被压了下去,接着就是整个阵线的崩溃,曾经那么凶顽战斗的吴军官兵丢下了枪,掉头就跑,一个失魂落魄浑身血污的军官,呆呆的站在战壕里,在几把刺刀伸向他之前,举起枪对自己脑袋来了一下。

就在那吴军军官倒下的地方,一个旗手举着保安军旗插在那里,这旗手已经重伤了,了不让旗帜倒下,他用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将旗帜牢牢的插在地上,而整个人,就有如一尊凝固的雕塑,和大地融为了一体。

更多的保安军官兵越过他,呼啸着越过曾经挡在他们面前的阵地,而吴军在,在逃跑,在被歼灭。

常遇春按着胳膊,在一群杂乱的军官士兵的保护下,仓皇后撤,在他们身后,一些还未势弱的官兵在军官地指挥下,进行着牵制射击,掩护这点不多的败兵撤退。

保安军杀红了眼睛,一直在跟踪追击,向镇江方向席卷而去,少量的几支勉强组织起来地牵制掩护的部队,转眼间就被保安军淹没,到了后来,吴军已经没有抵抗的勇气,仓皇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在他们心目中还有最后一点指望,镇江这个时候还在吴军手中,而泰州也许已经被徐达指挥的精锐攻陷,依托那里他们还能重整防线,挡住这些疯狂到了极点的保安军。

常遇春只是昏头昏脑的跟在这散乱的队伍里面,放眼四顾,还能朝镇江方向逃跑的英军不过只有二三千人,几乎都丧失了抵抗意志,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是怎么被架下来的,又怎么被保护着朝后退,眼前似乎还晃着战斗的影子。

他有整整两万人马,弹药还算不少,对面的保安军怎么算也是疲惫之师,第一次攻击被打退,为什么这么快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而且比上次还要凶狠,仿佛挡在面前的是座山,他们也能推倒,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首次和保安军硬撼的常遇春,胆怯了。

泰州的战事如何,常遇春可没有周围那些逃兵的幻想,徐达一直没有派人来通报泰州被攻陷的消息,想必还在战斗,保安军,都他娘的是疯子。

子弹越追越近,保安军的喊杀声也越来越大,常遇春身边的队伍也开始崩溃,越来越多的人丢下一切逃走。

常遇春缓缓站定,转过身来,看着他曾经据守的高地,在那上面,飘动着小小的旗帜,而保安军官兵已经逼近他不过百余米的地方,冲在前面的是个军官模样的青年,浑身浴血,疲惫得似乎连腰也直不起来,但是仍然握着枪,向着他们这里冲击,在他身后是同样疲惫不堪却斗志昂扬的士兵。

大队大队的保安军将士,风一样的向镇江方向挺进,而保安军不顾伤亡疲乏继续向镇江前进,此次攻击,陈成所部伤亡六千余人,元气大伤。

“军长,军长,别开枪,自己人。”

一骑快马飞驰而来,奔向正在休息的陈成,吴军常遇春防线被突破,第二军毫不停顿的向镇江方向推进。

陈成才坐下来就看见传骑奔来,他刷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个骑兵,看着那小伙子激动的神色。

陈成脑子一激灵,暗忖难道泰州还在?在他设想当中,最坏情况就是泰州被攻陷,吴军突破苏北,那样一来,保安军先期取得的优势将荡然无存,一旦让吴家流窜开来,可远不是当初的红巾军能比。

一路行来已经隐约听得见远远的枪声,却不知道战况如何,陈成疲惫得再也无法多动一点心思。

难道,傅友德居然在徐达的攻击下保住了泰州?陈成有点难以置信。

那骑兵跳下马奔到陈成面前双手递上战报,陈成一把抢过来,上面写着:“卑职于十五日抵达泰州,城池未陷,吾收拾军心,整顿战备,以三千新兵御近万之敌,血战数场,泰州犹在……”

纸上笔划,如欲破纸而出,似乎还有硝烟的味道,陈成手一抖又牢牢的抓紧了这份战报,眼眶湿润,他真的没有想到,傅友德如此勇悍。

保安军终于击破了吴军最重要的防线,将战事的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至于怎样利用这个陆战优势地位,陈成现在根本不愿意去想,脑海里面只剩下一个声音,泰州没丢,再也没有后顾之忧,铁甲舰一出,吴军休想活命。

大都城,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奔进城门,马上的骑兵一进门便高喊道:“让开,让开,八百里加急,军情如火,让开……”

战报很快送到了正在召开会议的周彬手中,尽管保安军已经做好了进攻吴军的全面准备,但是吴军的势力现在都集中在长江口两岸,尤其是徐达的部队,让保安军如鲠在喉,现在江南传来八百里急报,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周彬看完了军报,哈哈大笑递给姚广孝和毛贵过目,道:“这个王侯,真是让人无语啊!难道怕以后没有仗可打吗?竟然把金陵城收复了,完全是转折性的一战。”

姚广孝和毛贵看完军报,面现激动,毛贵道:“此乃天大的喜事,如今徐达空有大军十数万,可却被牵制在弹丸之地,再也难有作为了。”

周彬点点头,道:“马上发出对前线将士的嘉奖,一定要做好慰问工作,这次就让总参谋长劳累一番吧!由你前往江南****。”

姚广孝三角眼冒光,道:“王爷,既然局势对我军如此有力,那么三宝奴手中的王牌,是不是也该启用了?”

周彬笑着点头,道:“那条线也建立了数年,终于到了动用的时候,徐达只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竟然是保安军的高级谍报人员,也幸亏徐达有了这么一对深明大义的子女,否则还真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大元天佑十年初春,保安军再次调集四万人马在江南集结,铁甲舰队十七艘战舰也横亘长江,破灭了徐达和常遇春回师金陵的行动,此战之中,朱元璋不知所踪,而徐达则在镇江尊奉朱元璋之子,年仅八岁的朱棣承袭吴王爵位。

就在天下人都以为保安军和吴军要展开最后的大决战的时候,徐达却突然率兵攻打常遇春,常遇春猝不及防,六万人马全军覆没,而后徐达宣布举军投降,此举跌碎了天下人的眼睛,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徐达是迫不得已,因为一双儿女已经把他软禁了,并且坦诚相告自己是保安军的高级情报员,可是有着大元正二品官职的,这一下子就击碎了徐达的最后信心。

徐达投降后,江南各地匪患猖獗,周彬命令茅十八率军剿匪,历时两年,肃清江南,天下为之清宁。

大元天佑十二年秋,大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下旨,加封周彬为大太尉,太子太傅,同时大赦天下。

大元天佑十三年,周彬刚过而立之年,在王府中被茅十八,姬继祖等保安军将领灌醉,保安军一百八十三名高级军官,效仿当年陈桥驿,将龙袍裹在周彬身上,同时昭告天下,明目张胆的谋朝篡位,却得到了朝野的一致赞同,周彬事后得知,姚广孝谋划此举达两年之久,看到身上的龙袍,周彬慨叹之余不得不成为历史上的赵匡胤第二。

同年,周彬改元华夏,是为华夏元年,大封群臣,同一天宣布了保安军的第一个十年计划,再次进军欧罗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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