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锦宜安静的喝着茶,再时不时地欣赏欣赏眼前飘过的美女。世家大族的小姐们真不是盖的,一个个容颜精致,举止高雅,看起来赏心悦目。
“老太后娘娘驾到!”伴随着一声清楚的赞礼之声,老太后在一群女官的簇拥下,带着金阳长公主,施施然走向四列花亭前的主位。众人纷纷走出花亭,四国公府和和四侯府位列前端,其余人按品级依次排列,在路两边行稽首礼。待老太后和金阳长公主在首位坐下,众人再拜:“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长公主殿下千岁!”
“平身吧!”老太后威严地说道,语气中的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谢恩!”众人恭敬地起身,走向自家的花亭。岳锦宜偶一抬头,忽然看到,英国公夫人脸上不再是不可一世的骄傲,而是驯服无比的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岳锦宜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说不清是讽刺还是赞许。老太后接着说道:“这里不是前朝,都是自家人,大家就不要多礼了。今天的百花宴,大家就不要拘束。”“遵老太后教导!”众人又是恭敬地回答。岳锦宜赶紧学着岳夫人行了个虚礼。
“咦,岳夫人旁边的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老太后忽然开口道。岳夫人连忙拉着岳锦宜在离席跪下:“回老太后娘娘,这是小女锦宜。”说着拉了拉锦宜的衣服,岳锦宜连忙恭敬地行了个大礼:“臣女岳锦宜见过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礼仪上无可挑剔。“抬起头来我看看!”老太后淡淡地说道。岳锦宜轻轻地抬起头,努力地挤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虽然实际情况也是真的很惶恐。“这小脸,真真是不错,如果我那皇孙看了,恐怕就挪不开眼。”老太后不咸不淡地说着,岳锦宜却是冷汗涔涔,四面八方的目光刷刷地插在她的脸上,这老太后分明是来帮她树立仇敌的啊!
“老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女容貌粗鄙,入不得皇家的眼。”岳锦宜极尽谦卑地说着。老太后笑道:“你不必谦虚,我看啊,都说英国公府的秋月是我们天裕的第一美女,你以后怕要把她比下去。”岳锦宜觉得一万匹羊驼从眼前奔腾而过,这老太后是闲得慌吗?还是嫌她岳锦宜命太长了?李秋月的美貌她自认是有很大差距的,只好懦懦地说道:“臣女不敢,太后取笑了!”“不敢?真的吗?我好像听说你胆子不小啊!所以特例给了你百花宴的请帖,想看看你究竟胆子有多大。”老太后不依不饶。岳锦宜一愣说道:“臣女惶恐,但是臣女平时都在家里陪侍母亲,不知道这样的传言从何而来,请娘娘明鉴!”说完便把身子尽量伏低,现在装孙子是极为明智的选择。
旁边岳夫人被吓得够呛,她已经看出来了,老太后是故意针对岳锦宜的,却也百思不得其解,老太后为什么要针对锦宜?和岳夫人一样看出老太后意图的人不少,大家忽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个被岳将军宠成草包的将军府小姐要如何应对。
不远处,林逸尘看着岳锦宜苍白的小脸,额头都贴到地面了,心里倏地畅快了,可是,一瞬间,不知又被什么堵住了。一甩手离开了御花园。
老太后半天没说话,没人敢说话,岳锦宜和岳夫人也不敢起身,就这么跪着。
忽然,金阳长公主说道:“母后,你看这时间都过去一会儿了。”老太后看看已经有些脸色发白的母女二人,忽然绽开了笑容:“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你们还跪着,赶快起来!”岳锦宜和岳夫人连忙谢恩。老太后接着对岳夫人道:“青莹,我觉得你这女儿真不错,干脆以后嫁到我林家来?”岳夫人才站起的身子明显摇晃了一下,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娘娘抬爱,只是小女粗鄙顽劣,怕污了天家名声。”老太后摆摆手:“没事儿,这不还没及笄吗,慢慢调教就好了。”岳夫人咬咬牙,面带微笑回到花亭。
金阳长公主朗声说道:“之前的请帖上已经说清楚,每位受邀贵女要设计一个游戏,邀请众人参与,每局游戏的获胜者累积一分,最后积分最多的人获胜,参与人数最多,大家最喜欢的游戏设计者也有赏。哪家小姐先来呢?”
岳锦宜这才看清楚老太后旁边坐着的这个尊贵的女人。衣饰和首饰都极为华贵,皮肤白皙,身材圆润,中上之姿,但气质斐然。在来之前,岳夫人已经告诉岳锦宜金阳长公主的夫婿多年前随先皇出征,为先皇挡了一箭而身亡。年轻寡居,又念着亡夫不愿再嫁,所以深受深受老太后和先皇的宠爱。据说,当年先皇还御赐了长公主一面免死金牌。
花亭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看来没有人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忽然,英国公夫人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中安侯府郑家的小姐郑婉儿盈盈起立:“婉儿愿意抛砖引玉。”郑婉儿一身浅黄色襦裙,身量修长,身材婀娜,一张瓜子脸说不出的秀气,只是也隐隐透出一分怯懦,温婉的气质恰到好处。
老太后看看郑婉儿,再看看金阳长公主,笑道:“不错,不错,就你先开始吧。”郑婉儿微微行了个礼后,走到中间开始主持。郑婉儿只是设计了一个极为简单的水墨画绘画比赛,要求时间短,画的好的获胜,参加者只有五个人,英国公府的李秋月、和安侯府的周瑾玉,平安侯府的朱栩昭,吏部尚书家的钱枚,工部尚书家的莫文鸢。
大约五分钟的样子,郑婉儿设计的游戏就结束了。李秋月的一幅雨打芭蕉力拔头筹,轻松赢了第一局。不过,岳锦宜更喜欢莫文鸢的那副雪夜图,或者说那幅画让她震动不已。那幅画只画了简单的房屋,窗户印出淡淡的人影子,屋顶压着厚厚的雪,稀薄的炊烟,还有一轮明月。这让她一下就想起东北乡下的外公外婆,他们的家,他们冬夜里的家,就像画里的那样,或者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岳锦宜忽然就湿了眼眶。在侍女撤下所有的画卷的时候,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幅画。
接着,庆安侯府的冷星洲、平安侯府的朱栩昭、宁国公府的宁金戈......依次组织了自己的游戏。可是都是极为简单的猜谜、棋类竞赛。李秋月和工部尚书之女莫文鸢各得了五个积分,沈双双得了四个积分,傅婉莹只得了一个积分,其余的基本上没有得分。一个游戏都没有参加的岳锦宜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想着莫文鸢的那幅画。
游戏的最后,明国公府的明珠开始组织她的游戏。她的游戏是一个听音辨位的游戏。十面重鼓围成一圈,参与游戏的人蒙着眼站在之中,十个打鼓的人随机敲响一面鼓,游戏者要快速地把手中的金珠扔向那面鼓。十次机会,扔对次数最多的获胜。
这一个游戏难度极大游戏。明珠极为大方地给大家做了一个示范,赢得了满堂彩。岳锦宜被震撼了,这在电影《十面埋伏》中见过的场景,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放弃的神色,场面有些尴尬。金阳长公主笑道:“这只是一个游戏,输赢无足轻重,大家尽兴最为重要。”忽然,沈双双站起来:“臣女愿意一试。”说着褪下最外层的礼服,穿上一件利落的习武服,走到中间。打鼓人开始敲鼓,第一面敲响的鼓在她的左侧,沈双双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手里的金珠扔了出去,却砸在旁边的那面顾上,“噗”的一声,也夹杂这众人的惋惜。第二面敲响的鼓在她的身后,只见沈双双一个极为漂亮的燕子飞纵,准确地把金珠扔在了那面鼓上。接下来,鼓声越来越快,沈双双身体变换着各种姿势,终于把每一颗金珠都扔在正确的地方。
一阵掌声由远而近,众人纷纷跪倒:“参见陛下!参见念王殿下!”正熙皇帝爽朗地笑道:“大家请起,是朕打搅了大家的雅兴。”说着转身向老太后和金阳长公主请安。林逸尘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众人一眼。
沈双双这才摘下眼上的黑布,轻轻地眨了眨眼,急忙问安。老太后很是高兴:“好,不愧是沈家的女儿,当年你的两个姑姑可是随先皇亲征的。”沈双双云淡风轻地笑笑:“双双不敢和两位姑姑比肩。”正熙皇帝笑笑:“幸好我刚刚路过,要不然就错过了这么好的表演了。”金阳长公主插话道:“那陛下该给什么赏赐啊?”正熙皇帝愣了愣对沈双双说道:“待会儿你去御书房,想要什么拿什么,如何?”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有这样给人赏赐的?
沈双双笑笑:“臣女不敢。”金阳长公主笑道:“还有没有人想试试明珠的这个游戏?”正熙皇帝一抬头:“哦,这是明珠设计的游戏?”“是!”明珠款款行礼答道。正熙皇帝手中折扇一收:“好,有胆色,有智慧,赏!”“谢陛下!”明珠乖巧地应道。金阳长公主接着说道:“要不,陛下你把今天所有的彩头包了?”正熙皇帝笑道:“好啊,就依皇姑姑的,只是不知有哪些获胜者?”
金阳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连忙来报:“回陛下,还有英国公府李秋月小姐和工部尚书千金莫文鸢小姐。沈双双小姐这一轮胜出,也是总分获胜者。”李秋月和莫文鸢款款离席,盈盈来到主位前,分列沈双双两边:“臣女李秋月、莫文鸢,参见陛下!”正熙皇帝看到李秋月,感觉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果然天姿国色。再看莫文鸢,虽不及李秋月秀美,可那一份端庄,以及掩不住的文采风流,也让人移不开眼。
正熙皇帝笑道:“果真一对璧人,往这儿一站,整个御花园都黯然失色了。百花宴的彩头,朕双倍出,你们三个,每人一份。”“谢陛下!”三人谢恩。
忽然,林逸尘问道:“皇兄,得胜的有奖,那一个游戏都不参加的是不是该罚?”岳锦宜一惊,猛一抬头,就看见林逸尘那似笑非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