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地响了,巫婆婆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姑娘,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王馨儿挠挠头,说:“婆婆,天天呆在屋里好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巫婆婆看着她,走到了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说:“怎么会闷呢?姑娘不是在屋里弹琴吗?我见姑娘弹得可好了。”
王馨儿甩开她的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水,一饮而尽,又满不在乎地说:“头两天的新鲜劲儿过了,现在没兴趣了。”说完握着嘴打了个哈欠,“婆婆,你要是为我好,你就放我出去走走吧,要不然,我真的要发霉了。”
巫婆婆有些错愕地看着她,有些愣神。
她,撒娇时的表情和当年的小姐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这么的相似。
“奶娘,只要我们不告诉爹,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嘛!我们就从后门偷偷地溜出去,就一下下,好不好吗!”
那年才十六岁的小姐为了要出去看元宵节的焰火,也是用这种表情和她撒娇。
“小姐,不行的。老爷要是知道了,奶娘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奶娘啊!”小姐也坐在桌子边,同样拿起茶壶倒了杯水,一口喝干:“我要是再不出去转转,我肯定要发疯了!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整天闷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吗?”
“可是……如果让老爷知道了……”
“奶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只要小心,不会有事的。”
小姐信誓旦旦地说着,可那一次也是老爷打小姐打得最凶狠的一次,连她,也没有逃过老爷的棍子。
“爹,求你不要打奶娘了!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婆婆,婆婆?”王馨儿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见她没有反应,俏皮一笑,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巫婆婆完全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中,对王馨儿的出走,完全没有发现。
“奶娘,你疼不疼?”当天晚上,小姐看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她,泪如雨下,“都怪我不好,要是我听奶娘的话,奶娘就不会受苦了。”
她只是咧咧嘴笑了笑:“小姐,奶娘不疼。时候不早了,小姐先去休息吧。”
小姐听了她的话,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抱住了她:“奶娘!”
王馨儿出了茅屋,四下里望了望,施展着燕行术朝远处的果林奔了过去。
“哇——好多的石榴啊!”
王馨儿站在树下,对着树枝上挂着的石榴放声叫了起来,她窜上了一棵树,只见这果林里种着的密密麻麻的都是桔子树,外围种了八九株石榴。
“这么多石榴,我得吃到什么时候?”她随手摘下一颗石榴剥开了皮,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得正欢,突然看到了一个身影飞快地朝巫婆婆所在的屋子里跑了过去。
“咦,那,那不是醉蓝楼里的伙计吗?他到这里做什么?”王馨儿好奇心大起,准备偷偷地潜过去看个究竟。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巫婆婆气极败坏的声音突然传到了王馨儿的耳朵里,王馨儿下意识地藏缩了缩身子,将身子尽可能地藏在了树枝后面。
“是,是。”
“王姑娘!你在哪里,快出来吧。”
王馨儿笑了笑。
他们果然是在找自己。
可是,王馨儿有些不明白了,巫婆婆和醉蓝楼有什么联系呢?
“长老,没有看见。”那个伙计将屋前屋后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王馨儿。
“再给我去找!”巫婆婆怒不可遏,“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是,是!”那伙计将周围都翻了一遍,可还是没有发现王馨儿。
“长老,你看……”
“哼,她走不远的。中了仙翁草,就算是用蓇葖粉没有一两个月也解不了。你在这周围再仔细地找找。一定要找到她!”
“是,长老。”
王馨儿躲在树后,突然泛起了一股寒意,这个巫婆婆不是个好东西!
可是,她为什么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王馨儿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她躲在树后,静静地盯着他们。
只见她们又说了几句话,那个伙计将目光放到林子来了!
王馨儿暗笑一声,“林子这么大,能让你找到我就怪了!”她小心地退了几步。
“姑娘,你在里面吗?”巫婆婆亲切地呼喊着,王馨儿的心,跳得愈发的厉害了。
巫婆婆站在林子外边,又喊了一句:“王姑娘,你在里面吗?”
王馨儿紧张地又小心地退了几步。
“长老,你看……”伙计捡起了地上的石榴皮交给了巫婆婆。
巫婆婆的脸上绽出了一丝笑,她运气朝林子里喊道:“姑娘,我知道你在里边,你还是快出来吧。”
王馨儿一阵头晕,这老婆子,功力怎么这么高?然而,她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却气在心里,谁让自己嘴馋,这下好了,给他们留下了证据了!她恼怒地将手里的整个石榴都丢了出去,那石榴在草丛里发出了悉嗦的声响,巫婆婆一见,忙跟着声响跑过去了。
王馨儿暗暗吐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摆脱他们了!
见到他们追着那石榴去了,她转身就向前跑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条全身乌黑带点金黄的蛇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在她的脚踝处咬了一口并迅速地蹿进了草丛里游走了。王馨儿又急又气,豆大的汗从额头滴了下来,这果林里怎么也会有这种蛇?
她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小竹屋里。
“姑娘,你醒了?”巫婆婆见她醒了,满脸的后悔:“都怪婆婆不好,要是知道姑娘喜欢吃石榴,早就给姑娘摘过来了。”
王馨儿用力坐了起来,使劲地动了动腿,却发现,她的腿怎么也动不了了,她满脸惊恐地看着巫婆婆:“婆婆,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中了乌鞘蛇王的毒,不死便是你走运了。”醉蓝楼的伙计在旁边抱着手,淡淡地说了一句。
“放肆!”巫婆婆瞪了他一眼,“还不给姑娘赔罪?”
“婆婆,我的腿,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巫婆婆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废了。”
王馨儿如遭雷击,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重复着她的话:“废了?”又傻傻地笑了两声,泪,突然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