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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长在心里的巴西木(10)

我正在想着心事,突然觉得有一双手蒙住了我的双眼,紧接着传来了银玲般清脆的笑声。我起身回头一看,山红正站在我身后冲着我乐呢!山红的情绪今天看起来挺好,看着我就是一个劲儿地乐。自打来那天到现在,我还是头一回遇见她。山红穿着红毛衣蓝色牛仔裤,细面长身的,站在那儿,就像一株春日里的小白杨似的。她的穿着打扮却和常人一样,如果她不说话,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出这是个因情而疯的姑娘。

就在我看她有些呆愣的时候,山红过来极其自然地拍了拍我的胸脯心疼地说:“一大早就站在这儿,身上穿的这么少,也不怕得了感冒。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来接我,没想到你真来接我了。”

我尽管有些窘迫,却没有讨厌的成分,我颇为耐心地向山红解释我的身分。山红听着我的解释,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口吐白沫,人事不醒!我慌忙打刘正手机,不一会儿,刘正夫妇和郑宝昌老两口领着村里的萧大夫赶了过来。

我们呼唤了好大一会儿,见听山红的双眼流出了亮晶晶的泪水,紧接着喉咙里发出一声脆响,一口带血的浓痰喷了出来。

山红醒过来了!

郑宝昌老两口高兴得流下了眼泪。山红坐起来,竟扑在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我虽然感到有些别扭,可并有没有推开她,任她在自己的怀里泪水长流。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山红渐渐停止了哭声,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在众人惊异的眼神里站起身来,然后平静地说:“没事儿了,我的病好了!”又抬眼看了看我:“谢谢你,晓东哥!”说着,两朵红云爬上了她的双颊。

我没想到山红的神智竟恢复得这么快,我兴奋得也溢于言表。跟随来的萧大夫说,山红的病是因情而窒,弄不好会丢了性命。因为我和山红男友长得相像,所以,我在无意间扮演了一下天白的角色,没想到,山红竟然绝处逢生。在他几十年的行医生涯中,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真是个奇迹呀!

郑宝昌拉住我的手,老泪纵横:“晓东大侄子,你可是上天派到我们家的大恩人呀!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山红!”

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觉得和郑宝昌一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不,为什么我的出现,山红的病就好了?

从郑宝昌家回去后,我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传来了吴总的声音:“晓东吗?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个叫郑宝昌的?”

我说:“是有这么个人,吴总,您怎么提起他了?”

吴总说:“是这样的,我当年在北镇工作过,郑宝昌当年曾经救过我的命。听说郑宝昌还有个女儿。这样吧,根据自身的条件将他们一家人在公司里全部安排最好的工作,特别是他的女儿,一定要安排一个最合适的位置。不过,这一切,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吴总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没电了。怪不得吴总对王麻子沟投资这么热情,原来,郑宝昌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山红的病真好了,以她的学识,安排她干个会计什么的绝没问题……

三、感恩铸就成真情

山红的病好了!一清早,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小山村。说来也怪,前些日子疯疯颠颠的山红一下子竟恢复如常了。又过了几个月,我见山红的病彻底好了,就按照吴总的意思,将郑宝昌老两口安排在公司做最轻巧的门卫,将山红安排当了会计。

山红在工作之余,没事儿的时候就来找我聊天。和山红在一起聊天,我觉得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她向我叙述了在省城的一切。

其实,山红和那个天白的关系才刚刚开始。天白说话风趣诙谐,很会讨姑娘们喜欢。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只限于天白请她吃了两次饭,可天白潇洒的风度却深深地打动了这个淳朴的山村少女的心。痴情的山红,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天白竟然背着她和公司老总的女儿好上了。有一天,山红无意中从宿舍的窗口望见了两人在一起手拉手散步的镜头,就去质问天白。天白只一句话:“咱们俩啥关系?你凭什么说我?”说完,扬长而去。望着天白的背影,山红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第二天就回到了家乡。不久,就得了这种病。

听了山红的讲述,我不由得对这个姑娘同情起来。山红虽然只读过高中,却谈吐不凡,博古通今,因此,我和她非常谈得来。

这天午后,我在屋子里整理材料,山红走了进来。山红将一件刚刚织好的毛衣放到了我面前说:“晓东哥,来,试试看。”我正想推辞,山红大方地说:“晓东哥,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只好穿上试了试。长这么大,除了母亲外,我还是头一次穿上别人给我织的毛衣呢!我正前后左右对着镜子照呢,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儿的身影。女孩儿穿了一件宽松的米黄色扣绊衬衫,恰到好处地显出了身材的轻盈和骨感。她有着名牌洗发水代言人般柔亮的长发,一张白皙的脸,眼睛黑白分明。这女孩儿我在熟悉不过了。原来,女友玲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笑容马上就在我脸上僵住了。我转过身和玲玲打着招呼,玲玲嘿嘿一阵冷笑:“怪不得这些日子不给我打电话了,原来,又在这儿找到爱的天地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于是给她俩互相做了简单的介绍。山红平静地说:“是玲玲妹妹吧,我没少听晓东哥提起呢!我给我姐夫织了件毛衣,我姐夫他不在,我见晓东哥和他身量差不多,就让他代我姐夫试试。”我暗暗佩服山红的聪明。

“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玲玲呵斥完山红,又掉过脸儿来冲着我:“李晓东,你以为你是谁?我一个电话就让我爸爸炒了你。”

“玲玲,虽然你爸爸是公司的董事长,你也不能就这样青红皂白地侮辱人。不错,这件毛衣是我给晓东哥织的,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难道,我给恩人织件毛衣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吗?”山红说着,转身走了。

山红走了,我过来想握住玲玲的手,哪知玲玲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手,冷冷地说:“你俩就不要再演戏了。从刚才那姑娘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们绝不是一般的关系。算我看错了你!我们完了。”

“你听我解释好吗?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分辩道。

“行了,别在这儿演戏了。”玲玲甩了甩头发,发起了她的大小姐脾气。

任凭我怎样解释,玲玲还是扭头离开了我。

我和玲玲谈了半年的恋爱,没想到却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分道扬镳了。我对山红是有好感,但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好长一段时间,我有些精神不振。尽管我做了最大的努力,可玲玲还是离开了我。

当山红听我说玲玲离开我的消息时,就扑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宁的。晓东哥,我去省城向她当面解释。”我说:“山红,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如果这点小事都不容我解释,那爱情也太脆弱了。”

山红这才不言语了,不过,细心的我发现,山红对我照顾得更加无微不至。我沉浸在这种温情里,心灵上的伤痛也渐渐淡去了。

这天,我和山红去山坡上查看一些山野菜的长势,突然,我觉得腿肚子冷不丁地被什么咬了一口,低头一看,一条扁担长的长虫从脚下爬进了附近的草丛里。山红让我坐在田埂上,然后俯下身去用嘴吸着被蛇咬伤的伤口。直到那血变成鲜红色,山红才将一株当地治疗蛇伤的驱蛇草嚼碎涂在了伤口上,然后从上衣上撕掉一条布条,细心地给我包扎上。

“山红,你真好。谢谢你救了我。”望着低着头为我包扎的山红,我说。

山红望着我莞尔一笑,一抹红晕爬上脸颊,柔声说:“晓东哥,你也曾救过我的命啊!来,我背你去萧大夫那打一支针。我刚才所做的只不过是为了不使毒素漫延,要想彻底地将蛇毒治好,萧大夫自有一套好办法。”

山红说着俯下身来将我背在了身上。我长得人高马大,山红尽管背得吃力,可还是咬着牙将我背到了萧大夫家。因为有了萧大夫的及时治疗,我的腿才保住了。在我养伤期间,山红更是不离左右,细心照料,感动得我都不知说啥好了。

男女之间在一起讲究的是感觉。要不是玲玲绝情在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考虑和山红在一起。往常,和玲玲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玲玲说上句,有时候甚至蛮不讲理,自从和山红在一起,我却感到了无比的轻松。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这个乡村姑娘的脉脉温情。

在我的眼里,她就是一朵大山里的映山红!

她平和美丽,大方清纯,温柔而又活泼,我这才感受到爱情是什么。终于有一天,我握住了山红的手。

在山红的眼睛里,我是城里人儿,是来他们这儿为乡亲们脱贫致富的活菩萨,当我握住她的手向她求爱的时候,她尽管心里头高兴得怦怦直跳,可还是婉言拒绝说:“晓东哥,咱们俩是两条道上的人,你是凤凰,我是山鸡,山鸡又怎能配上凤凰呢……”

我依然握着山红的手不放,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山红,在我的眼里,你是天底下最纯洁最美丽的姑娘,说出这番话,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山红,我向你发誓,这辈子我就爱你一个人。”

“晓东,其实,我病好后就爱上了你,只不过将这份感情蕴藏在心底,我有什么非份之想呢?我不骗你,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将你当成了天白来爱的。可后来我发现,你和天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你虽然和他长得同貌,但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山红说这番话的时候高兴得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四、注商标老总认义女

这天中午,吴总来了。自打成立公司到现在,吴总还是头一次来视察我这个“准女婿”的工作情况。吴总满面怒色,我知道,一定是听了玲玲的话兴师问罪来了。

我猜测的果然没错。进了办公室,吴总开门见山地就问:“晓东,我听玲玲说了,你在这儿干得不错啊!”

吴总的话里明显地带着刺鼻的火药味。吴总说:“晓东,我真的想不通,你竟然和玲玲分手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投资百万让你全面负责这的工作吗?除了对你的信任外,还不是因为你和玲玲的关系?而你,却在这儿谈起了恋爱。晓东,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天生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吴总这句话说到了我的痛处,我说:“吴总,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耗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您的苦心我当然明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我抬腿往外走,门开了,山红突然闯了进来说:“您就是吴总吧?您刚才和晓东的争吵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您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和晓东发脾气,我觉得这不是您的所作所为。在我的想象里,您这样大的老板应当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我和吴总都惊愣在那儿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山红说话竟然这么直爽,以吴总的脾气,换了以往,早就雷霆大发了,可是今天见到山红,刚才还满面怒容的他,竟然换成了一副笑脸。

“你就是山红?有什么事情慢慢地说,刚才我不该对晓东那么急躁。”他甚至为山红搬了一把椅子。吴总这一反常的举动让我感到有些不解。也许,他被山红这个山村姑娘的淳朴深深地打动了吧!

山红继续说:“不错,我和晓东现在的确在谈恋爱,可那是在您的女儿玲玲弃他而去之后。我不止一次听晓东说过,他有一个女友。没想到因为一件毛衣,却让他的女友误会,并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尽管晓东做过努力,可她始终不原谅他。在这之后我们恋爱,难道有悖常理的地方吗?”

“姑娘,刚才都是我不好,我听信一面之辞,言语有些过激。”听着姑娘娓娓动听的叙说,吴总的目光倒变得非常平静柔和起来。他掉过脸儿对我说:“晓东,这姑娘现在公司里从事什么工作?”

当我说山红就是刚刚任命不久的会计时,吴总却一反常态地说:“这姑娘的口才不错,人样子也好,让她当会计,实在适当不过的了!你怎么不早说,你刚刚任命的会计就是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吴总向山红赔礼道歉的时候,我才相信吴总说的话是真的。可我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吴总的心情为什么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后来我明白了,吴总曾在电话里告诉过我,山红的父亲曾救过他的命啊!

“还不谢谢吴总?”我对山红说。

面对吴总的反常表现,淳朴的山红直截了当地问:“吴总,我想知道,您的情绪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要不然,我会忐忑不安的。”

吴总绕到了窗前,望了一会儿外边逶迤的群山,然后转过身对山红说:“有些人一见面就好像前世今生认识过似的,我对你就有这种感觉。姑娘,我刚才之所以对晓东发脾气,那是因为我没见过你。晓东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们俩相爱,我除了为我的女儿感到遗憾外,更多的就是为你们感到高兴!”

吴总仅仅在王麻子沟逗留了两个小时,他甚至连刘正和恩人郑宝昌都没见,就匆匆离去了。望着吴总的轿车远去荡起的灰尘,我的心仍然陷在一片迷惑之中。以吴总的为人,今天明明是兴师问罪来的,没想到一见到山红竟然峰回路转。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名堂呢?难道,仅仅因为她是郑宝昌的女儿?

不久,我的判断得到了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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