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多铎独自来到多尔衮府上。
多尔衮成为摄政王已有些时日,新帝福临年幼,尚不知事,朝中大权实则牢牢掌握在多尔衮手中。
“你是说硕塞抗旨不来,是因为府上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摄政王多尔衮转动指上的玉扳指,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淡定,神情严肃,心思难测。
“五侄已年满十五,若是要娶妻,也是常理之事。何况五侄年幼之时,生母(叶赫那拉氏)被大哥(皇太极)赐给大臣,论身世也和我们一样孤苦。现在硕塞正值建功立业的好年华,我想带着他在八旗子弟中树立威望。”多铎今年也二十有八,跟随哥哥多尔衮征战无数,建立了不少战功。
“是啊!”多尔衮一拍座椅扶手,站起身来,叹气道,“当初若不是皇太极逼我们额娘给汗阿玛殉葬,现在也不至于白白把皇位拱手相让!”
“哥哥……”多铎明白哥哥多尔衮虽然成了摄政王,但是心中的不甘和无奈,岂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依我看十五弟你说的不无道理,五侄自小独立,小小年纪已经能勇善战,继承了我大清男人该有的气魄,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多尔衮绕过案桌,双手别在身后,在屋内踱步。
“他现在的情境,倒是和哥哥当年颇为相似。”多铎想起了哥哥年少时,也是情窦初萌,爱上了科尔沁的小格格。
“只是五侄府上的女子是个汉人。满汉不得通婚,恐怕硕塞这次要失望了。”多尔衮踱到窗前,身为皇家男子,他心知要娶到心爱的女子是多么不易。
“这……听硕塞府上丫头说,这女子叫才恩吉雅,汉人名字只是个化名。”
“哦?”多尔衮一转身,看着十五弟,思索片刻,笑道,“这,想必是硕塞自己出的主意吧?”
“呵呵,哥哥何必追究?”多铎也跟着笑道,“来日咱们有空见见此女子,便知真相。”
“十五弟,此事咱们静观其变。一切由硕塞自己定夺。”多尔衮倒是不想为难这个五侄。
“只不过,听说这丫头和明朝有点关系。”多铎眉头一皱,他差点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嗯?”听到这里,多尔衮倒也不像先前那么大度了。
“听这次随同围剿的士兵来报,这次事件的女头叫她’妹妹’,而且两人长得难分彼此。恐怕这当中,有什么隐情?”
“如此,可不能轻视了这个才恩吉雅,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硕塞身份何等尊贵,大好前程不能断送在儿女私情上。改日,我们会会这个才恩吉雅。”多尔衮器重硕塞,自然不能容忍硕塞身边的人阻碍了他的前程。
“是!”多铎觉得哥哥说的不无道理,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让儿女私情断了大好前程,“硕塞若是想要娶妻,王公贵族的格格、郡主们任由他选。还怕不如一个来历不明的才恩吉雅?”
多尔衮但笑不语,爱上一个人,哪里会去考虑她的身份尊卑贵贱?
“当务之急,还是以朝中之事为重。”多尔衮坐回案桌前,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先皇已去,我们要夺取内地,依十五弟之见,当如何进攻?”
“依臣之见,哥哥摄政王大权在握,如今完全不用听那皇太极的差遣,待军中物资充裕,我们便可挥军南下,直取盛京!”
“还是十五弟深知我心啊!”多尔衮拍拍多铎的肩膀,笑道。
虽然没有皇帝的名,但是他身为摄政王,大权在握,他的雄心壮志也可得以实现。
“阿玛……”一个弱小的童音传来。
“东莪……”多尔衮看着帘后出现的小身影,便知是爱女东莪。
“阿玛、十五叔!”东莪礼貌的行礼作揖,粉嫩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东莪何事这么开心啊?”多铎抱起五岁的小侄女,疼爱有加,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对哥哥说道,“东莪越长越有哥哥的模样了。可惜了,是个女儿身。”
“阿玛都没有时间陪东莪玩儿,额娘说阿玛很忙,让东莪不要来打扰阿玛。可是东莪想阿玛了。”东莪稚嫩的表述着自己的想法,年纪虽小,但是十分懂事乖巧。
“东莪过来。”多尔衮从多铎手中抱起女儿,也只有在见到她时,才会露出如此慈祥的笑容。多铎说的没错,可惜了东莪是个女儿身。
“可怜我多尔衮妻妾成群,却没有一个能为我生个儿子。”如今,他已年过三十,正是盛年,可眼下也就这么一个亲生骨肉。真是造化弄人!
“哥哥取笑我了,我多铎的孩子就是哥哥的孩子,哥哥喜欢哪个,尽管拿去使唤。”多铎一拍胸脯,说道,“自从额娘随汗阿玛去了,都是由哥哥照顾多铎,多铎才有今日。哥哥别说向我要个儿子,就是要多铎的性命,多铎也心甘情愿奉上!”
“呵呵,十五弟多虑了。”多尔衮疼爱的亲了一下女儿的脸颊,却没有拒绝多铎的建议,只是说道,“此事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