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阳气势汹汹地冲进屋的时候,夏老爷子正由温淑婉准儿媳陪着在阳光房喝茶。两个人样子悠闲恬静,倒是一派安乐祥和的情景。至于夏初怎么样,连人家嫡亲的老爹都不以为意,又能要求这原本就讨厌夏初的温淑婉做些什么呢?
夏东阳气势阴沉得吓人。老管家不敢问不敢拦,只不放心的一路跟上楼,就看着他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走过去,定定地站在夏方岭面前,那气急败坏到咬牙切齿的样子让管家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估计面前这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大概真的会就这么揪住男人的领口把他按在墙上!
“你让夏初去做什么了?”他压抑着怒气和隐隐的不安,口吻强硬笃定,“前几天我听人说起宁天派人下了帖子,你让夏初去了对不对?”
其实……夏东阳还是把他父亲想象的太君子了……他如今只是以为夏方岭安排夏初去参加宁家少主的相亲宴就气成这样,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夏方岭真正安排的时候,又会如何?
当然,没人比在座的两个人更明白夏东阳对这个妹妹变态扭曲的保护欲和独占欲。而既然明白,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夏方岭抿了口温淑婉亲手泡的茶,语气恬淡的将错就错,“这有什么?先不说她是不是真能入得了宁家人的眼,假如运气好真被宁非看上了,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个好归宿。”
“你我都知道以我们的实力地位跟宁家攀上姻亲关系并不是什么好事!”夏东阳的吼声忽然一顿,夏初在电话里尖锐绝望的声音再度在脑海里回响起来,他仿佛猛然想通了什么一样,“不对……你不是让她去参加那场party的……”他自言自语,脑海中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乍然出现,他周遭的气息一下子就变成了被彻底激怒而准备蓄势待发的猛兽一般暴戾!
“你到底……是让她做什么去的?啊!”
夏方岭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手中茶杯,并不为他冰冷压抑是气势所影响,声音淡淡的,“人说知子莫若父,这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我让她做什么去了,你不是也猜到了?”
温淑婉借机想出来打圆场,指尖刚碰到夏东阳气得颤抖是手腕就立即被他用力甩了出去栽到在地!
守在外面的管家见状急忙跑进来扶,夏东阳自己却对眼前一切毫不在意,对自己父亲的暴躁愤怒糅杂着对夏初的不安担心一起涌上头,极度的愤怒激得他连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他咬牙切齿,看着安坐藤椅之上的中年男人,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女儿……你怎么忍心让她去做这种事!你活了这么多年,却连亲情都活没了,把心都活成死灰了吗?”
夏方岭终于再也维持不住表面淡定,茶杯重重搁在桌上,猛然站起来,愤怒直视这个他向来器重的儿子,“你就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呵!”夏东阳冷冷嗤笑,勾起的嘴角说不出的嘲讽,“你还知道你是身份?为人父却对自己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真他妈替你汗颜!”
大概真是气急了,向来只会以手段解决问题而不屑口舌之争的男人竟然也骂出了脏字来,话音一落他就掉头往外走,饶是夏方岭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他的名字,也没能让他停下来哪怕是回头看一眼……
这边厢,床上挺尸的夏初接到司机的电话,说他已到留下。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一语不发地挂了电话。深吸口气,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机械地洗漱换衣服,临走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打开阿飞住过的那间客房,里面的一切摆放她都没有动过,熟悉的就如同……他还在她身边一般。
可是……今天之后,终究是不可能了。
涩然勾勾嘴角,夏初下楼,早已久候多时的司机已经不耐烦,她一上车,就二话不说地踩足油门,把她带离了这个城市……
而当夏东阳再次以不要命的速度驱车赶到夏初住处的时候,那别墅里面……已然没了夏初的影子……
他大概真是急得乱了章法,连一向视若仇敌阿飞的名字都叫了出来,可是一间大屋,早已人去楼空,连阿飞也不见人影了……
自己的手机刚才一怒之下摔了个粉碎,夏东阳拿起座机话筒连想都不用想地就按下号码拨了夏初的手机,却不成想竟然听到了从楼上传下来的手机彩铃!
循着声音跑上楼,被扔在主卧床上的手机仍旧唱着那个别具一格的太监音,可是如今在听,却没了当时的喜感,一时之间只让夏东阳觉得心乱如麻……
夏东阳闭眼静了静,拿起手机翻电话薄,找到“小白脸”的名字,就立刻想也不想地打了过去……原本恨阿飞入骨的夏东阳此刻竟然因为这一个仇敌的电话号码而隐隐的泛起一丝侥幸的心情来!
你不是跟她住在一起么?你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的,所以……你会阻止,对不对?
电话打过去,短暂的空茫后,被转入语音……
这种时候,你竟然关机!
夏东阳手指紧紧攥着夏初的手机,那是一种几乎要把它生生握碎的可怕力量……他急的心下乱成一团乱麻,气急败坏,咬牙切齿……
“你******不是说要保护她不会再让人伤害她吗!这种时候,你他妈去了哪!”
他恨声骂过之后,抓着夏初的手机,又如来时那般一阵风似的下楼上车,这一次,却是往机场的方向开去了……
他的脸色冷的跟冰似的,可无框眼镜下面那双眼睛却仿佛燃烧着一般有着火烧火燎一样的着急担忧,他慢慢张口,自言自语的声音冷凝中有着强大到让人无法怀疑的笃定,也有着可怕的偏执,“没关系。虽然找不到你,但我一定拦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