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在梦里眼前却是一片黑暗的。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感觉疼。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整个身体都在下沉,好像无数只手从黑暗沼泽里伸出来,抓着她的脚踝往下拽……
耳边有女人尖锐的笑声,非常刺耳,笑得她全身都发冷,尖叫着猛然睁眼,一身冷汗的从病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呃啊……”腿骨霎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忍不住紧紧咬住嘴唇痛哼出声。
她回过神来,茫然转过头,正好迎上阿飞起身对她张开的怀抱……
温暖的宽大怀抱兜头兜脸地罩过来,紧紧的搂住她,让她慢慢的镇定下来。
阿飞像平常那样吻着她的额头,平和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轻而易举地带着夏初从梦魇中走出来,“只是腿骨骨裂,没什么大事儿。你别乱动,很快就养好了。”
夏初垂下目光看看她被打上石膏的右腿,轻轻点点头。平静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更没有痛苦,漠然得就如同阿飞被捡回她家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那样。
漆黑的猫眼淡漠得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嘴角倔强的轻抿着,不管是委屈还是痛苦,都自己摸摸承受,绝不会向别人吐露半个字。
抱着夏初的少年漆黑的眸子也沉沉的,半点光线也反射不出来。只是他把她抱在怀里,夏初看不见而已。阿飞猫一样蹭着她的头发,低声喃喃的问她,“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夏初的视线慢慢移动到自己插着针头打点滴的那只手上,指尖上似乎还留有递纸巾给温淑婉的时候接触到的对方身体的温度……
她记得那未过门的大嫂精致的妆容,温淑婉撕破脸皮嫉妒发狂到目眦尽裂的样子在她眼前活灵活现的回放,可是她却不愿意让阿飞卷进这让人啼笑皆非的家庭闹剧,所以摇摇头,“没什么,自己下楼的时候滑了一下,就摔成这样了。”
“是么?”阿飞仍旧抱着她,用平和的语气跟她开玩笑,“看来你真的不适合你大哥的公司。三天两头的受伤,铁打的人也要被磨出个窟窿来的,何况你根本就是个粉团捏的面人。”
“噗……”夏初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转而推推他,从他怀里出来,慢慢重新倒回病床上,“你着贫嘴的功夫可是又见长了。”
“嗤嗤,人家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把诸侯全都当傻子耍,我却连贫贫嘴都要让你抱怨。”阿飞一双妖孽的细长眸子幽怨地瞥了夏初一眼,站起身来给她盖好被子,接着又把点滴的流速调慢了些,“你睡会儿吧,我回家一趟,收拾点日用品过来。你还得在医院待些日子。”
他说完要走,却不料手腕竟然被夏初一把抓住了!
夏初眸子里糅杂着复杂而不安的情绪,抓着他的手指收得紧紧的,眼睛盯在他脸上一眨不眨,他不由挑眉疑问,她张张嘴,可是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放开手,让他离开了……
她总是觉得在这件事上阿飞绝对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可是他只是一个跟在自己身边无权无势的少年而已,按理说,就算是他情绪失控,可是也绝对查不出什么来。更没可能会对温淑婉怎么样。
可是她就是害怕。
害怕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神秘少年真的对温淑婉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并且隐隐的觉得,那样的动作会让温淑婉万劫不复。
可她最终没有对阿飞说这些。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同样的,也对自己这种无厘头的猜测和预感而感到莫名其妙。
可是聪明一世的夏初小姐忘记了,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是十分准确的。
因为阿飞同志出了病房门之后就直接去了夏初主治大夫的办公室。敲门应声而入的少年,风度翩翩,气势凛冽,“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造成她这样程度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