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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水韵惊涛

上清大殿里,乾门第五代首席大弟子,年逾半百的执事掌门君乙无奈笑道:“师弟,你不舍,我亦不舍,此事我乾门却非他不可。晨之道心不稳,未到下山之时,呈之道术不及,让其下山,你能放心?”

水宗君涯,乾门第五代内弟子,太清殿的执事,是乾门之砥,年龄显然长于其师兄,鬓发如云,龙眉凤眼,白衣翩翩,自信如耆宿之贤,从容似出尘之仙。

“师兄,毕竟那是多年老友之托,况且我门也须与中原结好,如果让他去,让人得知他的身份,势必牵动中原之局,成为邪道众矢之的,我并不担心昱的能力,而是忧虑邪道的手段,昱还太年轻,师兄三思啊!”

“正道渐衰,邪祟乱行。吴齐两地逢灾,中土祸事连连,戎狄蛮夷虎视眈眈,秦晋等国只图自保,中原小国不少已经向邪道屈服,同道中门已经纷纷介入其中,我乾门只下世寥寥数人,怕是要惹得同道嗤笑?”君乙轻抚师弟肩膀,“况且,中原有我门分支,昱若下世能得其鼎力相助。又担心什么呢?昱儿的能力怕是已经在晨之上了吧”

“师兄,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不行,不行!”

“这何尝不是一次大好机会?我想昱儿也希望能借此机会历练一番吧?哎你别急,我不去说,我不去说!看昱儿自己意愿如何。。”见师弟都快要急眼,乙又赔笑道“据我所知,昱儿身边,有位年龄与其相仿的女娃子,来去无踪,不似平常人,且心地善良,对昱儿非比常人啊!”

涯笑道:“师兄真是观察入微啊?”

“我曾想一试那女娃的深浅,但是,嘿嘿”乙亦笑

“想必师兄也看不出来,怎么想到提这一事?”

“这是昱的私事,我不过是瞎操心罢了,顺其自然”

“即便如此说来,还是要看他意下如何”想到那女娃的事情,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翌日。乾门宝简阁内,有位少年在诵着什么诗文。

野有蔓草,

零露溥兮。

有美一人,

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

适我愿兮、

旁边,澜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听着少年念的诗文,八年过去,当年还是一个扎着童倌的小女娃娃,如今已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水汪汪的眼睛忽闪着,睫毛跳动,调皮地看着少年。却在看到少年那漆黑深邃的眼睛时,失了神,有一瞬甚至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昱,你老是念别人的诗词,什么时候,可以像这作诗的人一样,亲自作一首美诗,送给自己心爱的人呀”

少年晃晃脑袋,想了一会儿,脱口而出:

有女同车,

颜如舜华。

将翱将翔,

佩玉琼琚。

。。

澜便去拍他脑袋“你这是在讨打!”

昱傻傻地摸摸脑袋,羞涩道:“师父说过,这儿女情长的事情,起码要到弱冠之年,现在为时尚早,会不会有喜爱的人,我怎知道”

澜噗地笑了:“你就装,我看你装模作样,那你老是念这些”

又略带失望地耷拉下脑袋,小声嘀咕道:“榆木脑袋”

昱回道:“榆木没多大用处,若是梧桐,说不定能招来凤凰呢!”

忽由阁外传来声音:“内弟子昱!师门传令,速来上清殿!”这是来自太清殿长老的传声

昱闻声走出阁外,周围布下的结界已经消去“澜,我先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

“我师祖师叔祖会发现你的”

“他早知道了,傻傻的”澜在背后偷笑

“。。”

上清殿议事阁中。

“师祖,师叔祖,你们的意思,孩儿可以下山了吗?”昱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欢喜激动。

“没错,你常年在阁内修行,对天下之事虽然有所了解,但不知现在局势。如今一直战乱纷纷,邪道欺正,生灵涂炭。现在各同道已经介入其中,我乾门也应顺应大道,心系苍生。你不想为黎明百姓做点什么吗?”君乙可谓是声色俱道,一番言语已经使昱热血沸腾。

昱忙答道:“孩儿无时无刻不想尽绵薄之力!”又有些疑惑“晨师兄,呈师兄,他们会和我一起下山吗?两位师兄的修为都在我之上,是不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们自有安排,来,昱儿”乙侧身从怀里摸出一块纹白色玉诀“你会需要的”

“师叔祖,这是亲弟子玉珏,这是。”

涯插话道:“看来昱儿你决计下山入世,那我们也不加阻拦你,我和你师叔祖商议,这一次待你归来,予你直拜内殿入我室下”

昱听言惶惶:“谢师祖师叔祖厚爱,不过师门试炼规矩不可破,不论如何,孩儿欲入内殿,愿凭己力!”

“哈哈,果然虎父。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日后定成大器!”

“男儿生世间,当顶天立地,乘风破浪。十五年大恩,无以为报,师门给予的这次机会,孩儿定当竭尽所能,否则愧为乾门弟子!徒儿这就去准备了”

“明日清晨,天方岛等我,还有这位娃娃,你也一样”

“是,师祖”“是~老头~”

“果然虎父无犬子。”

“你便欺他年少,激他吧!”涯耸耸肩,哼哼道。

翌日,天方岛,昱早早地候在海岸边。

浪尖轻轻拍打在柔软沙滩上,退去,又回来。在一次次冲击和抚摸里,筛选下更细腻柔软的沙。阳光轻抚在淡雾上,雾渐散,昱躺在沙滩上,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泠泠波光,显得有些安静。澜也静静地守护在他的身后,数着沙粒。

“哗----”浪尖卷过,拍在昱的脚下,一阵又一阵、

昱抬起头看着日光,“无风起浪,师祖来了”

澜也道一句“德性~”

天际,远远地一个黑点,飘在半空,却带着滔滔巨浪卷席而来

“这是水漫金山哟,接我这招”涯手指背在身后结着印,心道。

巨浪瞬间又高起十余丈,直直的向昱卷去,越发迅疾。

“来得好!”昱抖擞精神。如此大浪,力已过百均,昱不敢轻视,连忙——托手想对策。岛上多木质建筑,又有良田畜圈,倘若硬接,势必毁坏建筑农田。如果本岛师叔回来,看见满目苍夷的天方,岂不是要指天骂地了。

想了一想,昱即聚力,右手结水相印,催动风元,指向浪尖,大喝一声:风起云涌。

于是这一声喝之后,并不见动静。。

恶浪依旧向昱张牙舞爪而来,昱又左手结起土相印,催土元,指向海底,再喝一声:土崩瓦解!

此时变化顿生,那巨浪前行之速被瞬间扬起的风力缓阻,又一袭水相力涌去,大浪的形状都被改变。同时大地微微又震动一下,海底地表裂开一道微小的缝隙,仅是几寸缝隙,便使摇摇欲坠的浪卷再经受不及。

“哗——”一片涛声,巨浪再受不起风与地形与力变化的影响,忽地泻下,返入海中,如一只被射中的小鸟,再也没了折腾。

连半空中的黑点也因浪的忽然退去儿被抽去了支撑力量,向海里坠去。未待昱着急,倏地又踏浪而起,踩着乘风诀,落在昱的身边。

澜蹦蹦跳跳过来,很是生气的样子:“顽皮老头!”

涯哈哈道:“有你在,谁能动他一根毫毛”

昱稽首拜过,恍然大悟:“原来师祖已经知道这么多了”

“昱儿,你先天体质不能随意驱使灵力,而元力存在的颈瓶是目前修道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们几个老头子想尽办法也无法改变你的体质。本以为你将停留在这里,终身无法存进了。”

“本以为。”昱眼前一亮,“那是说,我的体质是有办法改变的?或是能有别的方式助我修行?”

“我也不知道。。”

“。。”昱算服气了,不知道你说本以为。

“不过,你下山后,可去鲁国姜家一趟,我们一致以为,姜老头或许有法子的,或许,会有一段姻缘来等你哟”老头得意道。

“本以为,以为,,或许。”昱显得有些懊丧了,后面一句姻缘事情自然没有听进。

不过。

“老头你说什么?昱的姻缘?”澜插嘴道,又觉得失态了,扭捏不知所措。

“叫我声爷爷,不要叫我老头,难听死了,不然我可不说。”涯哼哼道。

“好吧,爷——爷~”澜翻翻白眼。

“虽然一些诚意也没,不过我认你这个乖孙女了~”

“那你把我爹娘叫出来!”

“你爹娘你自己都不知”

“说姻缘!”

“你的?”

澜羞红脸:“昱的”

“昱的姻缘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说不定,猜的。”

“啊!死老头你骗我!”

“孙女,不能叫老头,叫爷爷!“

“你骗我!我不叫!”澜气呼呼别过头来。

涯哈哈大笑,又转身对昱道:“吃吾一招!”

涯手化虚,金木水火土五相齐聚手心手指,缓缓向昱拍去。

昱坦然自若,凡五行七属之法皆有化解之术。五行同驱,就以五行同对。

于是昱便结相印。

没结出印昱就知道错了。师祖并非是用五行进攻,昱结印那刻想到。

这是封印。赤裸裸无节操的封灵印,就是让你结不了印。

于是乎,昱便摆正姿势,双手捂脸,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发出无比委屈的一声哀嚎:“师祖别打脸!”

于是师祖一巴掌便拍在他脑袋上。

对于昱这种打得过就得瑟打不过就耍赖的本事,身为师祖的涯也是服气了。

这一式封灵印,涯看似将五行之力都聚拢,以内力发挥。实则借用元气,元是气之根本,用元气驱驰五行,虽然力量大减,但却带着元之特有的力,可伤筋脉。而涯在手结相印之时,无形元气便已经先封了昱的结印之脉,驱五行不过是个幌子,分散注意。

君涯这招,带着无形便算是灵与元同用,灵具破坏性,元具包容性,运用起来,极易伤人于无形,难度也是相当之大的。昱若受这一击,怕是得躺着出岛了。

“昱儿,元是灵之根本,每个人都有元,但极少人能将元化力,而你能够驱使元力,将其像灵力一样去发挥,这是你的优点,缺又是你致命的缺憾所在。”

“你尚未完全掌握你自己的优点,否则,我即使封了你的结印脉,也对你丝毫无影响。动元力是无需结印之脉的,即使我封你元印脉,凭你的元力也都可以瞬间破解封印”

“虽然你不能够像我这样同用灵元,但若能够做到随心运用你的元,效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你现在也快是我乾门第七代内弟子,修为虽足以使你在下界历练,但凡事也须多加小心,老头我不便教你别的,这两天你要学会这一招,记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封,封不过便跑,这样都跑不掉的话,你可别说是我徒弟的徒弟~”

“多谢师祖授法!”昱不多言,细细回忆刚才的细节之处。

“你武修天赋极好,只是往日里一心修炼道法去了,忽略了武的重要,日后还须多加习练。在下世之后,不必要之时,不要动用你的元,招来注意。既然没有什么教你的了,那你快滚蛋。噢”涯一拍脑袋,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昱儿,有没有想过有一柄趁手兵器?”

“兵器,以前都是拿树枝代替。”昱思索一会,伸出俩指“剑。仁者之兵。”

“好,好一个仁者之兵”涯左手一挥,凭空打开一道裂缝,从中摸出一把缠着破布的长形物体,大约长有三尺。

解开破布,才发现是把氤氲着蓝光的剑。

这是一把水相剑。昱接过剑时想到。

淡蓝色华光流转的剑身,握在手中,一股冰凉的感觉沁入神海。昱感受到那来自剑中的雄浑水灵力。仿佛自己可以驱使冰相之奥。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蓝色苍鸣,忽明忽淡地闪着荧光。

苍鸣玉,又叫认剑石,上乘的宝玉,是可将元、灵、内、法四道相容相牵引的奇异之石。它就像有生命的灵体一样,有意识般地与和其共鸣的人沟通。当苍鸣玉找到与其互认的主人之后,便再只有此人可以驱驰它的力量。苍鸣镶嵌在兵器上之后,能使其主达到某种意义上的人器合一,剑随人动,甚至就可以御剑了。因此苍鸣玉是人与兵器之间沟通相联的介质,一兵一主的标志。而苍鸣玉又非常稀有,形成条件极其苛刻,少见程度不下于千年茯苓,人参。且只肯与有五行七属的灵兵共鸣,所以能够镶嵌上苍鸣玉的兵器,也必然是上乘的灵兵。

昱自然知道这兵器的特殊。

苍鸣玉又分为八种,按赤、黄、绿、青、蓝、紫、白、金八色,越是后者越稀有,灵力越纯。

记载里,迄今为止镶有白苍鸣的剑,仅有九黎,问天二剑,其它兵器也只寥寥数件。昱记忆中,唯一一把镶嵌金苍鸣的,便只轩辕剑了。

此剑身镶蓝苍鸣,想来入了名剑录了吧。

“这是名剑,但在名剑录里却没有它”涯得意道,“这是师尊在二十年前才铸造出来的,一直放在我这里,至今名字都尚未取好哦!除此之外,我乾门中的名器,还有十名剑之赤霄,名枪之惊风,名印之玄封!”

另三件名器,昱是见过的:君乙师叔祖用的便是惊风,师祖的便是玄封,赤霄是师尊的兵器,仅看过样子,就已经觉得厉害得不行。

“师祖,这,我就不认玉了,就这么带在身上吧”如此贵重之器,着实吓昱一跳。

“啪!”昱脑袋就挨了一记。

“快点认!哪那么多屁话。你不如带根根子上路——起码你还能拿来敲人,不认玉,你以为你能驱使此剑?你是想一出岛就被杀人夺剑么!”涯生气道。

“哦”昱委屈着摸摸头,将左手放在苍鸣上,运力逼出一滴精血缓缓融向玉里。

嗡——

苍鸣玉轻轻发出鸣声,似排斥又似激动。原本闪着的荧光被精血渲染,散发出更强烈的光芒,鸣声随之愈来愈大,剑身轻颤着。

直过了一刻有余,玉鸣声戛然而止,苍鸣玉收敛起光芒,变成看似普通的蓝玉,将灵气完全掩饰起来,看不出如何不同来。此时昱与苍鸣的交流完毕。

“取个悦耳动听的名字吧~”

“好剑”

剑身抖了抖,以示抗议。

“银剑”

剑身抖得更厉害了。

“水韵惊涛!”

剑便不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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