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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天古剑

有一只白羽毛的雀鸟跟随着雪女,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它很聪明,很通人性。此时,这只雀鸟正在雪女面前喳喳地啼叫,回应着雪女的话语。

“找见她了,对吗?”

“不是,是他?”

“好了,我知道了。”

雪女说完,雀鸟就飞走了。此时白来到了这里,雪女随即与她告别,然后离开了雨沐山。雪女是在找谁,是慕容秋月吗?

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阵阵微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之声。有一人,身穿黑风衣,在这林子边走着,缓缓徐行。此时,他停了下来,注视着眼前的一棵大树,不多时从这树的后面闪出了一个背影,轻轻倚靠在树干上。虽然只露出半边脸,可依旧很清晰地认出他是丹青书,而刚刚来到这里的人是慕容昊。

“很准时!”丹青书说道:

“什么事?”慕容昊说道:

“你知道我有个朋友叫森木扬,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彼此之间甚是了解。最近发现他有了点变化。”丹青书说道:

“任何人都会变。”慕容昊说道:

“啊——也对,就像你,曾经温柔的哥哥,现在变得冷漠无情。可变化总需要些原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得像千竹一样豪爽,你也会有所想的。”丹青书说道:

“不如说得直接一点。”慕容昊说道:

“月之眼拥有强大的瞳力,能够发动一种很特别的幻术,那可以改变人的想法,甚至是植入新的想法,而且中招之人还会觉得那就是自己本人的行为意识。”丹青书说道:

“你认为是我所为,所以一直背对着我,担心看到我的眼睛而中那种幻术。”慕容昊说道:

“哦——拥有月之眼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噢!”丹青书说道:“如果是月之眼的瞳力所为,那么恐怕也要月之眼才能够将其解除呀。”

“森木扬那里我去处理。”慕容昊说道:

“我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如果不可避免得要与他交锋,一定要小心他的定光珠。至于她那里我去确认,我反倒希望是她干的。”丹青书说道:

雪女本来吩咐雀鸟去找慕容秋月的踪影,可是雀鸟却首先发现了慕容昊。这样也好,慕容秋月在找他报仇,找到慕容昊或许就能找到慕容秋月。雪女按照雀鸟告诉自己的信息,追寻着慕容昊的踪迹。

森木扬看起来没有丹青书的温和与大气,偏瘦的脸型显得文质彬彬,洒脱而帅气。他正在和四棵枯藤老树谈判,凭对话判断应该是在请求老树帮忙,那老树的声音很是苍老。

“我们与人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帮你?”

“你可否记得她曾经欺骗过你们,使得你们的子孙损失惨重,难道你们就不想报仇?”

“嗯——”

老树的嘴角向上扬了扬,显得有些愤恨难消,同时也像是在思考,再做选择。

每当雀鸟为雪女带来新的消息,雪女便会立即赶往目的地,可是到了那里却寻不见慕容昊的踪影,因为他已经离开。雪女想不明白到底为何,他应该没有发觉自己在找他,而且他所到的地方也没有任何规律可言。雪女不知,慕容昊正在寻找森木扬。

雪女追到的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藤蔓,匍匐在地上连绵百余里,高的地方将近十米。雪女手持冰蓝仙剑将藤蔓斩断,开辟道路,可是效果却不理想,雪女的法力是水的属性,而水不能克木,冰蓝仙剑能将树藤冰冻,可对它的伤害却不大。雪女发现越往前走,藤蔓越密集,现在眼前已经没路了,完全被藤蔓挡住了。

藤蔓铺满大地,在空中飞行寻找慕容昊的影子,几乎是寻不到的,哪怕近得就在眼皮底下,鼻子下面。所以雪女才决定,进入到这藤蔓里面寻找。可是现在已经是寸步难行,只能飞到空中去了。

雪女腾身而起,刚刚飞到一丈多高,数根藤蔓从四周快速伸了过来,雪女完全没有料想到这种情形,身形飞转,挥动仙剑挡开近前的两条藤蔓,可却被另外一条藤蔓缠住了脚腕,巨大的力量将雪女甩向藤蔓最密集处,与此同时更多的藤蔓也都动了起来,有的向雪女袭来,有的继续往高处伸展,然后交连在一起遮住天空。

雪女被扔到藤蔓密集处,仙剑也被一根粗大的树藤打落在地,雪女挣断藤蔓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它席卷的速度,很快手脚和身体都被缠住了。雪女不停地挣扎,就像是一只在蛛丝网上弹动的蝴碟。这个时候雪女听到了一个人的笑声,本以为又是丹青书,可声音不太像,行为举动少了几分沉稳,笑声里多了几分张狂。仔细辨听,发觉也不像慕容昊,当年在幻月谷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可他的神情和声音却印象深刻。当他现身之后,雪女确定此人自己确实不认识,他的神情与慕容昊相比,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所以肯定也不是慕容昊。那么此人是谁——他正是慕容昊近日一直在寻找的森木扬。

“哈——哈——出人意料,出人意料。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却主动送上门,还自己走到这天罗地网里来,真是笨得可以!”森木扬讽笑着现身,然后说道:

“我们认识吗?”雪女问道:

“交出水灵石,或许可以饶你不死。”森木扬说道:

雪女得知森木扬的目标是水灵石,而水灵石是丹青书交给自己的,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人而已。雪女认为丹青书出卖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几日前雪女与他见面时,本要把水灵石还给他,可是他拒绝了。如果是丹青书将水灵石的归属传扬出去的,那么他肯定是另有目的。雪女必须弄清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于是问道:“丹青书跟你什么关系?”

“噢!你也不笨——还是要你的命吧,留着你总会后患无穷。”森木扬说道:

雪女闻听此言的同时,也看到森木扬手上有所动作,似准备出招取自己的性命。雪女眉头微皱,立即提升法力,身体上蓝光闪现,衣裙隐去,冰蓝铠甲浮现,与此同时右手向着眼前的仙剑,轻轻一扬,仙剑立即飞起,将身旁最粗的树藤斩断,而雪女身上缠绕着的树藤,与铠甲接触而被冰冻变脆,雪女没费多少力量就将其震碎,很快摆脱了束缚。

森木扬见之,立即闪身向后,躲到了无数藤蔓的后面,他也早就料想到了,击败了炎魔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捉到,还真是有所保留。

树藤不停地攻向雪女,雪女身形敏捷,挥剑将其拦下,没多久,雪女发现了树藤的主体,离得不远。雪女身形旋转,剑锋在外挡开了所有伸过来的树藤,随后仙剑上蓝光大涨,剑锋延长,向着树藤主体的方向刺了过去,剑锋所经之处,树藤尽数被冰冻击碎成了冰晶。剑芒长势迅猛,正正地击中了树藤主体,把它冻成了冰雕。

森木扬见之说道:“呀哈,不愧是击败了炎魔的人,果然有些能耐。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雪女见到周围的树藤停止了动作。森木扬的话音刚落,耳畔便传来了很苍老的低吼声,随后雪女就见到那冻成冰雕的树藤主体又动了起来,表面的冰很快被震裂脱落,周围的树藤挥动着,又朝着自己攻了过来。

树藤交连在头顶,将蓝天白云遮挡,更糟糕的是雪女的冰蓝剑杀不死那树藤。这样对雪女很不利,必须重新回到蓝天上。

冰蓝剑能够将藤蔓冰冻使其断裂,雪女向上飞起,几次尝试要从上面破出一个洞而突出重围,可是每次都被森木扬的法宝挡回地面,那法宝是个明亮耀眼的光球,像是一颗珠子。森木扬就守在上面,不露出丝毫破绽。

雪女在挡开树藤的间隙问话森木扬,说道:“你是谁?”

“哈哈哈,这你没必要知道。”森木扬说道:

“你也是玉?”雪女问道:

“玉只有一个传人,一直都——是。”森木扬说道:

森木扬的话语转而低微,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捂着额头表示真是失败透了,竟然就这样被套问住。随后,他的眼神里杀意猛增,说道:“能不能得到水灵石没关系——你知道的太多了,今天必须得死。”

雪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机,树藤为之惊惧都缩了回去。森木扬双掌相对,呈屋脊形状,很快掌心闪耀出了一个耀眼的光球。之后,随着掌心距离拉远,光球迅速变大数倍,只见森木扬双掌向前轻推,一道耀眼的光柱向着雪女打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远不能表达其来势之快。

光柱斜向下袭来,一片白光飘过,雪女所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坑,而雪女踪迹全无。

森木扬正待收势之时,突然发现右前方闪出一个人影,二人目光瞬间的相交,立即使森木扬失去了自我意识,而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正是慕容昊。森木扬直视月之眼,中了梦幻无极。

雪女在没有对空间进行标记的情况下,使用空间术——瞬身止水进行转移,此时也不知道转移到的这个地方是哪里,只知道是一片林子。雪女右手捂着左臂膀,美丽的倩影步履蹒跚,颤颤巍巍地向前走着,左半边身体上的铠甲碎裂得很严重,尤其是左手臂上,铠甲碎片还在不时地掉落。

森木扬的额头顶在一棵树上,表情很难过,慕容昊站在他的后面,看着他。这时森木扬说道:“你怎么不早点阻止我——守护白翎鸟是玉祖师的临终遗训,我该怎么向丹青书交代呀!”

“她还活着。”慕容昊说道:

森木扬听到此话,立刻转身看向慕容昊,神情疑惑,慕容昊见之,解释说道:“光柱击中她的瞬间,我看到她突然消失了,月之眼也没能看穿那是什么法术。”

月之眼除了能发动幻术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能力,比如能够看穿千余种法术,并以此可先发制人。还有,月之眼能够看到极其细微的动作,因为在一般人眼里的速度对于月之眼而言要慢上太多。

慕容昊在对森木扬施加梦幻无极的过程中,他确定森木扬确实是中了幻术,同时也窥探到了森木扬的内心,他确实无意伤害雪女。施加在森木扬身上的这个幻术很高级,没有留下任何施术者的影子,所以从森木扬这里也就无法找到任何幕后黑手的信息了。

雪女倚靠在一棵大树背后站立着,冰蓝铠甲已经退去。粉紫衣裙有些破损和划痕,身体左侧较为严重。雪女的脸色显得很是苍白,嘴角挂着血渍。而且,雪女的注意力一直在后方,因为她感觉到背后有人在逼近,是敌人吗?雪女竭尽所能凝聚了一点法力,右手手心亮着一点微弱的蓝光,准备迎敌。

那人已经很近,而雪女表情却放松了下来,嘴角露出了一点喜悦,手心上的蓝光很快退了下去。精神上的松懈使得雪女立刻就支撑不住了,眼前事物一晃,身体倒了下去,侧倒在了地上。从背后过来的人是谁?她的气息雪女再熟悉不过了,而且她气息的宁静也是任何人都伪装不出来的。虽然还没看到人,可已经认出了她,正是雨沐山之主,小潭的师傅——白。不管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总之自己得救了。

白看到是雪女从树后倒了出来,躺在了地上,眼神里闪过稍许惊愕,上前去查看详细情形,发现雪女已经晕了。

丹青书经过几日追寻终于找见了慕容秋月。还记得在天藏山的时候,小潭碰到了水经易,并问了慕容秋月的事,水经易说她的性情变了好多,眼神很冷漠。而此时发现她的外表还是当年幻月谷里的慕容秋月,可她的性格已经完全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了,水蓝的眼睛很是冰冷。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是她的心灵之窗却是紧紧关闭着。

丹青书见到慕容秋月并不打算理会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准备要走。这时丹青书说道:“他死了。”

慕容秋月一听,根本就不相信这话,回头说道:“他是只有我才可以杀死的人”

慕容秋月说完就走了,丹青书也没有阻止,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丹青书了解森木扬,知道他一向是不主张杀人的,可最近他时不时地找自己聊慕容昊的事情,还跟自己玩心眼儿,千方百计地套问他的下落。

基于这个推想以及刚刚慕容秋月的回话,丹青书断定她没有对森木扬施展幻术,因为她不会借他人之手来报仇。

雪女在雨沐山,伤势已经好转,此时身着白裙在亭台里向白讲述了当日的具体情形。

“当日如果不是铠甲挡了一下,恐怕——”雪女说道:

“照你这么说应该是定光珠了。虽然情况紧急,可你也真够大胆,竟然不标记空间点就用瞬身止水转移,这一点你们还真是一模一样。”白说道:

“总比死在那儿强。”雪女说道:“不过有些事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我,当时他一时不查,说漏嘴被我知道他跟丹青书关系匪浅。玉是丹青书,他亲口告诉我的,而玉只有一个传人,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丹青书的知心好友是不会知道的。我之前信任丹青书不会再次害我,可现在真是毫无头绪——还是说根本就是他们一起谋划的,我被他的话语欺骗?”

“玉不会害你,可丹青书是否继承了玉的衣钵还很难说。不论怎样,先把伤养好,之后再去质问个究竟。不过谨慎起见,去之前,还得想办法克制那老树藤才可以。”白说道:

小潭经常青等的劝说,勉强同意跟他们一起回天宗。当他们回去之后才知道,天宗这两日是很不安静,山里的地精灵不在深山里呆着,在外面到处乱跑,尤其是晚上。本来陆雨麒和凌沐答应小潭帮她找慕容秋月的,可是现在顾不上了,他们刚回到天宗就被派出去查探地精灵的事了。

水经易、小潭和明宇在天宗没住几日,便以查探地精灵的事为理由下山了。水经易和小潭自然是为了找慕容秋月,而明宇则是为了打发时间,跟小潭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他们三人同行,水经易在中间,明宇和小潭在他两边,简直就像哥哥带领着弟弟和妹妹。明宇和小潭同水经易聊着那天在福瑞镇抓地精灵的事情。

雨沐山,雪女的伤势已经痊愈。

那日雪女险些死于定光珠之下,除了定光珠威力强大之外,另一个原因是自己的法力无法克制树藤导致失去了地利。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了,雪女需要为自己选择一件法器,来弥补自身的不足。

木遇金则枯,遇火则烬。雪女的法力属性是水,水火相克,这决定了雪女不能选择火属性的法器,所以雪女只能选择“金”。雪女曾在天宗修习剑术,她选则剑也是料想之内的事。

在雨沐山的一处洞窟之中,收藏着很多兵刃。白告诉雪女说,这些兵刃的主人都已不在人世了,其中有敌人,也有朋友。雪女在洞窟里环视了一圈,首先拿起了一把玄铁重剑,此剑很有分量,想必它曾经的主人也是一位粗壮威武的人,雪女端详了一下感觉不太适合自己就把它放下了。雪女又拿起了旁边一把比较轻巧的,是一把精钢剑,此时白也拿起了一把,是白玉剑,然后对雪女说道:“我们过两招吧。”

雪女闻言,点点头。二人的剑招很简单,两剑相碰,而后雪女手中的剑就折断了。太奇怪,二人招式基本一致,使用的力道也基本相同,白玉剑居然胜了精钢剑。

雪女接过白玉剑,细察之下发现它的强度确实要比精钢剑小很多,可精钢剑居然会敌不过它?白让雪女聚集一些法力在这白玉剑上,之后,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剑身,“铮”的一声响过,随后听到了清脆明晰的迸裂之声从这白玉剑上传来。细看之下,整个剑身上都出现了裂纹,很快这把剑就粉碎了,碎得很彻底,只剩了一个剑柄在雪女手里。

雪女思索着,似乎明白了原因。这剑绝不是因为白的轻轻一弹而碎裂的。不论是精钢剑还是白玉剑,它们都有一个明显地特点,那就是温度降低时,它们的强度都会有不同程度地下降,从而变得硬脆,易折断。而且,温度越低,强度下降的越明显。雪女与人对战,不可避免的要使用自身的法力,可自身的法力却有冰冷这个特点。不论是金,还是火,好像和雪女都很不投缘。

雪女眉宇微皱,自言自语道:“没办法了吗!”

“不,还有一把剑,或许可以。”白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雪女看向白,有些欣喜,有些疑惑。白见之,继续说道:“是天古剑。”

天古剑并不在这个洞窟里,白带领雪女去了死亡湿地,她们边走边聊。

“我年轻的时候,将天古剑拔出过一次,只挥动了一下,手就被灼伤了。”白说道:

雪女听了白的讲述,以为天古剑是以火为基础的一把剑,可是自己的法力与火相克,它不但不能弥补自身之不足,还会与自身相抵抗,雪女不明白,于是问道:“灼伤?”

“只是一时兴起就将它拔出来了。可修为不够,伤得很严重,而灼伤我的并不是火,也不是雷电,而是——光。”白说道:

这湿地危险遍布,可并威胁不到白和雪女,她们来到了湿地的中央。这里有一块干燥的陆地,周围都是茂密的林木,在其中央有一座石台,天古剑在剑鞘之内,斜插在那石台的中央。走近观察,雪女发觉它还真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古拙而具威信,云白而显安静,均致而含神韵。

白在雪女前面,走到了天古剑旁,凝神静气,稳稳握住天古剑,缓缓地将它从剑鞘里拔了出来。这剑散发着安静的白光,似乎光就是它的本体,从而不具有物质的表观形态。

白转身面向雪女,右手持剑,将剑横在身前,并提升法力使之凝聚到天古剑之上。为了避免被天古剑伤害,白自身的力量也随之增强。这天古剑之上的白光开始变得活跃,在剑身所指的方向上有一棵树,白的目光将它锁定,紧接着一道白光生成于天古剑,将那棵树瞬间击穿,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透明窟窿,其上有焦灼痕迹。

光的传播速度胜于天地间的一切,这把剑无愧于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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