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把她和你呕气的前因后果告诉我,我怎么给你出主意。”四个月前,凤赫扬从白大夫口中得知自己的恩人姓乔,他也曾经暗中调查过浪轩茶行,他一直以为乔公子名为乔吕,可在前日意外的听到丹丹姑娘称他为乔岩。
他又托人再次从府衙找出浪轩茶行备案的资料,这时他才发现乔吕与乔岩并非同一人,他又根据乔吕的户籍查到江西抚州,更让意外的是:查无此人。
看来,这位神秘人物并不简单啊!
乔岩微扬嘴角。果然又是套话来的。“我们之间就你想像中那样。”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凤赫扬像是被一碗醋泼在身上,酸透了全身。“什么是我想像中那样?难不成你们背着我早就暗渡陈仓了?”他刚说完,就后悔了。“行了,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凤赫扬见他离开,他赶快叫住他。“喂,本公子的正事还没说呢?”
看在自己“欠”他一个人情的份上,乔岩顿住脚步,等他说正事。
“我手上还有一幢三层的楼宇空闲着,咱们一起开个分店如何?我占四成,你和丹丹姑娘各占三成,如何?”其实他的建议在前日就遭到丹丹姑娘否决,但是他就是不死心,因为除了这个法子,他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见到她的面。
“不感兴趣。”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他要唯一,他要做她的唯一。
凤赫扬没把乔岩的“不感兴趣”放在心上。“你先找丹丹姑娘商量商量,我等你答复啊!”
这一屋子的哭声,让郑灏枫慌了神,他扑向床榻边。真是个不孝子,娘病成这个样子,他都没抽空回来看看。娘,娘到底伤得怎么啊?“娘,娘,娘是怎么啦?爹,我娘是怎么啦?”
郑远隆拉起衣袖擦试着脸上的泪水。“范大夫说,说你娘,瘫了,怕是日子不长了,爹已经通知你二弟三弟回来了,怕是见不到你娘的最后一面了。”
室内的妾待婢女们听到郑夫人的日子不长了,哭声更是响亮了。这些烦人的哭声就像万只蚂蚁啃骨头,林牡丹不受控制的咆哮。“烦死了,哭什么哭,都给我滚出去。”
妾待们没料到表小姐胆敢责斥她们,都呆呆的望着郑远隆。
郑远隆也跟厉声一喝。“都瞧我干吗呢?夫人就算能保住半条命,也不可能再撑起这个家了,丹儿就是咱们府里的主母,你们都得服从她的安排,知道吗?”
“是!”妾待婢女们乖乖地退下了。
“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爹的妾待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表妹训斥一声,便让她们愣住了。这丫头既精明又强扞,若她肯接手府里的内务事,娘亲就能安度晚年了。
“丹儿啊!舅娘怕是不行了,”郑夫人沙哑的开口,她刚开口就咳着不停。“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舅娘,别乱说话。”尽管不喜欢这位“婆婆”,但看到她这样,林牡丹还是心里一软。只见郑夫人缠绕着纱布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落在自己的手上。这咳嗽和声音沙哑是感冒的症状,这手上缠着纱布和瘫了又有什么关系?她转眸望向范大夫。“我舅娘是怎么啦?”
范大夫见表小姐那贼溜溜的大眼,瞅着夫人手上的白纱布不放。“夫人,夫人她在昨日血压突然升高,致使脑内微血管破裂,她已是半身不遂,下半身瘫了。”
“脑溢血?”脑出血最常见的病因是高血压病。她虽然是妇科出身,但这些大病症就像是小常识。范大夫能成为将军府的军医,想必医术上也是精湛过人,说不准还是宫廷的御医?他怎么可能没发现郑夫人有高血压?怎么可能不尽早给郑夫人治疗?
郑灏枫与郑远隆相互对视着。这丫头怎么连脑溢血也懂。
“瘫了?下半身瘫了?我娘怎么会瘫了?”郑灏枫着急的挤了过来。该不会去育儿妇产医馆去多了,被四位白大夫熏陶出来的吧?
林牡丹不信,她不信郑夫人瘫了,要是郑夫人真瘫了,郑远隆还能这么平静?“灏枫,你别挤,让我看看。”
“回两位主子话,是真瘫了,是范某失职,没能及时发现夫人的病情。”表小姐连医学上脑溢血也知道,想必她对这个病症也有所了解。
“怎么会这样?”郑灏枫坐在床榻边,霸占床榻上的中间段。
林牡丹本想看看郑夫人的腿是不是真没知觉,但被郑灏枫这么一挤,她觉得有问题了。郑灏枫的神色有点沉重,但还算平静,一点也不像他娘快不行,真瘫了的样子。
她推开郑灏枫,她掀起被子,只见郑夫人左腿的膝盖部被纱布缠着。她在郑夫人左膝下敲了一下,郑夫人痛的叫出声音来。装的?郑夫人在装瘫痪?“还好,有知觉,没有瘫。”
在郑夫人的反应下,林牡丹又看到郑远隆和范大夫皱起眉头。看来他们是一家人合起来演戏给自己看的。郑远隆为什么要夸大病情,郑夫人装病的目的是什么?郑夫人刚刚说要把家交给自己?
哦!明白了,长辈生病了,就得冲喜呀!想到刚才一屋子的哭声,林牡丹在心里对他们一家子进行了千刀万剐。
郑灏枫,是他策划的吧?她和连翘的情况能一样吗?他以为谁家都适合冲喜吗?他逼她越紧,她就对他越反感。“舅娘还没有完全瘫痪,只要舅娘心情舒畅就能站起来了,那就让二表哥回来冲喜吧!”
“表妹,表妹。”郑灏枫见她扭着就走,他赶快追着她出去。娘亲是在一个时辰前摔伤的,是他让爹娘这么做的。他想成亲,他想娶她过门,他真想早点娶她过门。
室内的三人,见事情败露,都沉下了脸。
林牡丹越走越快,她的心也越来越凉了。守丧期的三个月内已经过去了,想要办喜事,必须等到三年以后的,可郑灏枫呢?他为什么总咬着婚事不放?
她不是连翘,她也不会因为对方想成亲,她就立马下嫁的。她不想成亲,她不想这么早就被一个家绊住。她想要自由,她有能力养活自己,为什么要被郑灏枫“囚禁”在将军府?
郑灏枫追着她进入了牡丹阁的寝室。“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啊!是我想成亲,是我想成亲,你不是说了吗?有一个借口就可以办事,有一个阶梯就可以下台,既然爹娘都给咱们铺好了路,那咱们就成亲,咱们成亲好不好?”
林牡丹鼻子一酸,泪水积满眼眶。他想成亲?目的就她的身子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她把身子给他就是了。她不在乎那一层膜,她真不在乎,他想要,她给他就是,只要他别逼她成亲,她可以如他的愿。
冲喜一事,总算是雨过天晴。
郑灏枫带着林牡丹逛遍了延城的大街小巷,他们在为连翘选一件称心如意的成亲贺礼。
想到昨天敲了一下郑夫人摔伤的膝盖,让她伤情加重,林牡丹心存愧疚,她为郑夫人选起了礼物。她不是要讨好郑夫人,而是想郑灏枫为那盼不到的婚事释然。果然,郑灏枫看到她为郑夫人选礼物,欢喜的不得了。
两人逛了三个多时辰,林牡丹见顺天酒楼热闹,就吵着郑灏枫到顺天大酒楼用餐。这酒楼不仅包间爆棚,连大堂也没几个空位。
林牡丹拉着郑灏枫,靠窗边坐了下来。
郑灏枫刚坐下不久,就听到有人议论纷纷。他转眸,望向十多丈以外的两位食客。只是,那位黑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并不知死亡已向他逼近。
中年男子又说起浩瀚楼的事,他越说越起劲,还把凤府在一场大雨的损失数字也说了出来。
林牡丹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自己的闲话,她装着没听见,当他们说起浩瀚楼,又说到浩瀚楼的掌柜和伙记已非从前的那些人,她就竖起耳朵了。
郑灏枫胆战心惊,但她却不动声色。他咳了几声,想让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收敛,可他的震慑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六月份,浩瀚楼的事就被他蒙混过关,上次在扬州,表妹也认同匿名信是自己的仇敌老狼诽谤,没料到有外人知情,而且知道的如此透彻。凤府损失了近百万两之后,他向凤赫扬保证过,只要凤赫扬不再纠缠表妹,凤府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天灾”。
中年男子又说:“林小姐爱的人是凤公子,她是迫于无奈才答应郑公子的婚事,她迟迟不肯下嫁,也是因为凤公子,她爱的人是凤公子。”
一听到“她迟迟不肯下嫁,也是因为凤公子,她爱的人是凤公子”
难怪她连身子和性命都可以舍弃,唯独不肯和自己成亲,原来她心里装着男人是那位风流大少?
在中年男子一一数落郑灏枫暗地里,做过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时,郑灏枫还是强忍下来了,但听到外人说自己未婚妻爱着那位男子,他忍无可忍,抽出软剑,飞向那中年男子的身上。
林牡丹望着郑灏枫手上的长剑穿着那个人的胸口,那个五秒钟之前还在说话的男人,连交待遗言的机会都没有,就倒下了。
酒楼里一片混乱,杀人了,杀人了的惶恐声惊动了整个酒楼,也惊动了周边的人群。
看到那个人心脏里瞬间溢出来的鲜血,林牡丹一阵干呕,她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郑灏枫将为人父的喜讯,在将军府传开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恶梦,对于林牡丹来说就是晴天霹雳。她不仅没有为人母亲的心里准备,她甚至连失身也毫不知情。
难怪她在这半个多月总觉得体乏无力,食欲极差,动不动就生气,连自己也控制不住地想发火。她还以为是为乔岩的事心烦,没想是怀孕的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