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镇,圣女姬无双,在神殿的密阁中,看着离去的那个容貌丝毫不逊于自己的默默,眼神复杂。主教莫离,负手在殿堂的深处,身影依旧黒沉如墨。
“十天时间,就到通灵中境,资质的确不错。主教大人好眼光!”
姬无双蒙在纱冠下的凤眼中凶光一敛,语气淡淡的说道。
莫离黑袍下的身体再次回转过去,淡淡的说道。
“沙海风暴眼已经成形,爆发就在这几日,到时候,你带着她去历练一番。”
“沙海风暴爆发,历来凶险,她虽然通灵,但境界太低,恐怕……”姬无双停住了话脚。
莫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是圣女,她是圣女院的女史,一切由你负责!”
姬无双的表情微凝,旋即释然后说道。
“那教宗和大祭司的谕旨……?”
“照办!”
“石鼓镇修士众多,大肆屠戮镇民,恐怕会给神殿带来非议。”
莫离缓缓转过身来,黑袍下看不清表情。
“沙海风暴很凶险!死伤肯定很多,修士陨落也是常有的事!”
姬无双紫色纱冠下的眼神微微有些错愕。
“我们是神仆,天谕神碑上如果再出现一次警示,就不是你我能够担当起来的!”
“石鼓镇十代以前,都是发配的罪民,这么多年,依旧桀骜不驯,没有信服神殿的教谕,由此可见,有些蝼蚁,天生就长着反骨!”
莫离说着这话,自然的想起了那个穿街过巷,哼歌唱曲的少年人,心中莫名的一阵杀意泛起!
姬无双微微欠身。突然想到一事,心中一股气就涌起,说道,
“天命宗的胡九袋也来了石鼓镇。”
莫离沉思了片刻点点头,“这个,我来解决!”
西荒,漫天都是望不到尽头的黄沙,在沙海的边缘,一头肥胖的灵兽拉着一辆破旧的板车。灵兽看起来威猛无比,只是身上披挂着破旧的缰绳,拖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车,看起来有些滑稽。
似乎是不甘沦为拉车的脚夫,灵兽走走停停,不时的回头低吼着,眼珠中尽是委屈的看着身后板车的人。
板车上呆着两个人,一个身形邋遢的老乞丐,一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少年。
老乞丐两眼迷醉,端着一个破碗,不管车子如何摇晃,却不见碗中的酒洒落出来。
老乞丐看起来醉醺醺的,端着破碗,似乎随时都会栽倒在地。却终是没有如车上的一人一兽的意愿,每当看到拉车的灵兽停下,就会用手中的黑棍子在灵兽的屁股上给一棍子。灵兽在惨呼一声后,委委屈屈的向前走去。
这么一辆奇怪的车,奇怪的人,奇怪的灵兽就这么行走在这看起来漫无边际的沙海中。
而在沙海的天尽头。九道漆黑如墨,无比巨大的风眼,上接苍穹,下连漫天黄沙,像是一道狼烟一般静静的矗立在沙海中。
与老乞丐的悠闲不同,车上的少年两眼圆睁,被破布堵住的嘴支支吾吾的,恶毒的看着身前臭烘烘的老乞丐,满脸的怨愤。
灵兽拉着破车,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走在砾石遍布的地方,端着破碗的老乞丐被车子晃悠的摇摇欲倒。
车辙猛然碾过一块砾石,板车跳了一下,打盹的老乞丐睁开迷醉的眼,看了一眼沙海中的九道黑色风眼,手中的黑棍毫不客气的敲在灵兽的屁股上。灵兽惊叫一声,几乎要跳起来。却被黑棍子压的怎么也无法动弹。愤怒的嘶吼一声,灵兽继续往前走。
被车颠簸了一下,老乞丐似乎清醒了些,将破碗凑近嘴边吱溜溜的喝了一大口。摇头晃脑了好一会,瞅了瞅两眼仇恨的金世遗,似乎是为了故意刺激他似的,突然以一种奇怪的长调唱起了歌来。
“一入……神殿……深似海!”
“从此……亲亲阿哥……是路人呐!”
老乞丐唱完,看着眼睛变得通红的金世遗,似乎觉得逗弄这么个小子有些不好,停了下来,开口说道。
“小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以为统领世间修行界的神殿,是那么好相与的!还想烧了神殿。老乞丐我一生自是疯癫无常,却也没有你这个胆魄!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
“黑石国当年号称十万神启境黑骑,三千燃魂修士,乾坤法相之境修士冠绝大陆诸国,国师轩辕竹简,一身修为,更是霸绝天下。可是,被神殿一道‘不尊昊天’治罪,神殿火骑齐出。数十万子民被屠戮一空,国灭道消,亡灵之山,至今鬼啸不绝,轩辕竹简更是被三千燃魂火骑,以十道千夫斩击成重伤,至今不见踪影。你一个连修行都不能的凡人小子,凭什么和神殿对抗?还怂恿老乞丐烧神殿,这不是鸡蛋砸石头,自找蛋疼吗?”
老乞丐说了半天,不见身后的人回应,像是想起了什么,黑棍一挑,车上少年嘴里的破布脱落下来。
“呕……胡九袋……你几年没洗澡了!小爷……呕……****十八辈祖宗!”
被解开嘴上的布条的金世遗,在解脱后,立刻干呕一声,怒骂了起来。
老乞丐被骂了,却也不怒,笑嘻嘻的端着破碗,看着干呕的少年。
“老乞丐我,是在救你!你这小子,虽然魂魄残缺,倒也有趣,老乞丐我看的欢喜。不忍你被打入神殿天决司受那刑域之苦”
金世遗没空理会老乞丐,干呕了好一会,依旧没有摆脱嘴里的那股酸臭味。
自那日酒楼喝酒后,自己就被这个自称胡九袋的老乞丐打昏,连带着毛球也被他制住,一起被带到了这西荒沙海中,开始时他怒骂不已,被不甚其扰的老乞丐用破布堵住了嘴,到今天已经三天了。
其间除了吃饭,自己都被堵着嘴,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听到老乞丐的话,更加的生气。
“谁要你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老混蛋!小爷我跟你没完,只要小爷脱困,一定将你抽筋拔皮,油煎火烧,方解我心头之恨!”
“胡九袋,赶紧放了小爷!我要去找我的默默姐!”
老乞丐依旧不急不恼,端着破碗,两眼目光炯炯的看着金世遗。
“小子,你到底是何人?为何那日会被不羁境的修士禁制在酒楼里。老乞丐我一身修为在这大陆也算顶尖,为何却看不透你?”
金世遗闻言心中警惕起来,自己的身世,除了已经逝去的义父和默默知道,在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牛鼻子天机知道。
“还有你这店铺里的这把伞……
老乞丐提溜着那把从醉神楼里找出的,像是灰色破布一样的伞。
看着金世遗要拼命的样子赶紧说道。
“别把眼睛瞪得向这头蠢兽一样,老乞丐虽然道法高深,还不屑于抢你一个凡俗小子的东西。你看老乞丐捆你都是用的绳子。没动用神通。”
“这把灰不溜秋的伞虽然没有什么不是什么强大的攻击法器,却是一件绝佳的藏匿物件。似乎能够隔绝所有的气息,要是你躲在伞下,以老乞丐盖世的修为也无法窥探到你的气息。”
“小子,说说!你到底是谁?”老乞丐翻弄着灰布伞,好奇的看着金世遗问道。
金世遗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
“我是你爷爷!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