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大哥他还没消息吗?”冯子超问道。
冯子超的一群小弟瞪大了眼睛。他们一直称冯子超为超哥,也知道冯子超对外还有个疯子五的别称,在加上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肥八,暗中猜测冯子超应该还有几个兄弟。只是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给他们提供庇护之地的年轻医生,竟是冯子超的三哥。只是心中还有些不明白,这兄弟几人到底按什么排的?这个看似最年轻的青年医生排老三,而那个好吃懒做,以坑蒙拐骗为生的三十好几的中年却排老八。
他们不明白,自然也不敢去问。他们不问,冯子超二人更不会去和他们解释什么。
“没有。”青年医生回复道。而后他不在说话,继续帮冯子超治理肋骨上的伤。
青年医生名叫曲终,今年二十三岁,他在这所医院的地位有些特殊。曲终十九岁的时候就在这家医院实习,据说他不是哪个医科大学毕业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接连几次的惊人表现却奠定了他在这家医院的地位。得知他的能力后,数家大医院都来挖墙脚,医院十分担心曲终离开,毕竟那些大医院开出的条件太过优越,优越到他们承受不起。令该院高层疑惑却又惊喜的是曲终没走。
所以这家医院也为曲终提供了不少便利,比如两间单独为曲终留出来的病房,接近于自由选择哪天来上班等等。令医院十分满意的是,曲终几乎大部分时间都会来上班,甚至出勤率比那些普通的大夫都要高。
曲终找人将其余几名受伤的小弟安置到另一个房间,自己亲自处理冯子超的伤。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对方是个高手?”曲终用手摸了摸冯子超那块已经淤青的要渗出血的肋部。
冯子超疼的冒出虚汗,他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不止一根,咬牙说道:“我大意了,没想到那小子出手那么快,小心些的话至少能打个平手。”
“什么时候还能改掉目中无人的毛病。我们兄弟八人,只有你出来混社会,所以你是最需要注意自己的安危的。无论谁出了问题,大哥知道了都会伤心。”曲终念叨道。
“嗯,三哥你不用管,这个仇我会自己报!”冯子超说道。
“好好养着吧。下次的行动你不用去了。”曲终淡淡的说道。
“三哥,我没问题的!”冯子超激动的说道。
“老八的伤比你轻。到时会替代你的位置。”曲终依旧淡淡的说着他的决定,但口气却不容置疑。
冯子超很明白想要让面前这个三哥改变自己的决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得点头答应。不过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老八这几年来游手好闲,身手早就不如从前了,他能应付的了么?”
“你当真以为老八只会坑蒙拐骗?”曲终反问道。
“要不是他坑骗年轻人又怎么会惹到那小子。”冯子超的口气有些抱怨,倒不是抱怨肥八惹到事,只是有些怨恨过去也算的上一方风雨的肥八竟然会如此沉沦。
“连你都这么觉得,那他就更没什么问题了。”曲终说道。
曲终一直是八人中最聪明的一个,自从老大失踪,老二入狱,曲终更是成为了其余几人的核心。冯子超虽然疑惑,但并未问什么,因为他知道,该让自己的知道的,曲终会告诉自己。
病房陷入了短暂的沉静。只有工具之间轻微的碰撞声。冯子超咬着牙,他并没有打麻药,默默忍受着这惊人的疼痛,苍白额头上的虚汗和颤抖的手臂显示着他并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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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去半个时辰,曲终才放下手中的工具,拿白布擦了擦手,平淡的说道:“好好修养吧,一个月可以康复。”
这话要是听在别人耳中定会觉得惊讶,如此严重的伤竟然只需修养一个月。但冯子超觉得这没什么,因为这话出自他三哥,曲终。
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曲终皱了皱眉,这间病房是医院专门为他留下的,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打扰。
曲终打开病房门,一句脏话传了进来。“真他娘的晦气!”
来人是杨志祥。开了一家电脑维修的小公司,平时很少说脏话的他今天气色却有些不太好。
“老四听说我受伤了特地来慰问我?”冯子超疑惑道。
“慰问你大爷!三哥快点给我处理处理!”杨志祥露出了自己的大腿,虽然已经进行过简单的包扎,鲜血还是渗出纱布,在杨志祥惨白的大腿上格外狰狞。
“怎么回事?”曲终升出不好的预感,自己兄弟几人接二连三的挂彩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晚上想吃点烧烤去,结果看到一只黄毛大狗,那大狗的眼神竟然在鄙视我!我就冲它比划了一下子,谁知道它还真扑上来了,咬着我大腿不放。三哥快给我看看吧,别得了狂犬病!”赵志祥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老四你被狗给咬啦,谁叫你起个名字叫翔呢,狗都喜欢你!哈哈哈哈。”老四和老五二人见面就斗嘴,听到杨志祥被狗咬,冯子超竟然浑然忘记了自己刚动完手术的疼痛。
“咦?老五,这是怎么回事,我听阿飞说你去替肥八找场子,要去打折那毛头小子的肋骨啊。你这肋骨是怎么回事,咋还缠上绷带了?”说罢,杨志祥还用手按了按冯子超的肋骨。
“嘶!”冯子超一声痛呼,大骂着要断了杨志祥的后。
“行了,你俩都安静点。”曲终沉声道。
示意杨志祥坐下,曲终解开系在他腿上的纱布,仔细看了看伤口,疑惑道:“咬你的是狗?”
“是只法老王,也不知道哪来的野狗,看我回头抓住它炖了吃了!老五,回头哥请你吃狗肥肠!”杨志祥说道。
处理完杨志祥的伤口,曲终便静静的坐在床边,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事情。杨志祥和冯子超识趣的没有出声,他们知道,曲终肯定有话对他们讲。
“老四,那丫头还好吧。”曲终问道。
“还好,自从给她吃了你给的药之后,现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会干。”杨志祥描述道。
“嗯,别太为难那丫头,毕竟我们是为了利用她。”曲终说道。
“三哥看你说的,杨志祥我不是那样的人!”杨志祥拍胸脯保证道。
“嗯,辛苦你了。”曲终说道。
“哎,为了那事,这有什么可辛苦的。不过老六才是真苦啊。”杨志祥叹息道。
“算了老四,兄弟之间,不论这个。”冯子超也有些感概,老六这次确实牺牲了不少,不过混社会的他说话确实有一种江湖气息。
轻轻地点了点头,曲终继续说道:“这些天你们都安分一点,别再出什么乱子了。老五你好好养伤,我们的行动你不能参加了,那就做点别的事情给他们添点麻烦。”
“知道了!”听说又给自己安排了其他任务,冯子超的眼神狂热起来。
“老四你回去吧,这几天我们不要见面了,三天后我自会通知你行动,由你通知老六,再由老六通知老七。老八那我已经安排好了。”曲终平淡淡说道。
“知道了三哥。”杨志祥神色一紧,严肃的应道。而后便起身离开了。
“这次我们能成功吗?”虽然对曲终有着难以理解的信任,但这次冯子超还是有些担心。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曲终回复了一句,随即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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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过狗么?”从台球厅出来的土星辉对李丰年说道。
“没有。”李丰年回忆着,他一直想养一条狗,可是他父亲对他说家里只能养一只畜生,有你没它。不过他心里又一直觉得自己养过一条狗,虽然记忆已经极其模糊,但却又像真的存在过。“在梦里养过。”李丰年补充道。
“其实我是如来佛祖转世。”土星辉说道。
“啊?”
“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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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我碰到一条狗。一条很人性化的狗。”土星辉说道。
“前段时间我碰到一个人,一个很狗性化的人。”李丰年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土星辉说道。
“我说的也是真的。”李丰年说道。
“那带我去看看。”土星辉不信。
“他死了。”李丰年回复道。
“切,那我带你去看那条狗。”土星辉眼中冒出一股奇异的色彩,似乎对那条狗很赶兴趣。
“狗通人性很正常,你先说说它有什么特殊。”李丰年有点饿了,想先回去吃些东西。
“它会骗小孩子手里的零食。”土星辉说道。
李丰年不置可否。
“它会流露出鄙视的目光。”土星辉再次说道。
李丰年无所谓。
“它会写字。”土星辉又说道。
“带路,去看看。”李丰年终于说道。
土星辉露出得意的目光,好像在说,你一定想去看看那条狗。
“那条狗住超市?”李丰年诧异的问道。
“不是,我给它买点吃的。”土星辉回复道。
“你对它真好。”李丰年感叹。
“要是这样能驯服它,多好都值得!”土星辉面露激动之色。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李丰年说道。
“行。”土星辉走进了超市。
李丰年无所事事的欣赏着路边的花朵,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哲理。一阵刺耳的马达声打破了宁静,呜呜呜,几个刹那,一辆跑车从李丰年身边飞驰而过,只留下阵阵回声。
土星辉拎着两个袋子从超市里走了出来,看着转眼消失不见的那辆跑车,不屑的说道:“劳恩斯,酷派,最便宜的跑车。”
“哦?你还懂这个?”李丰年对车子一概不知。
“略懂。”土星辉说道。不过其眼睛却眯起来,顺着跑车消失的方向,思考良久。复赛第二轮,不知道谁能得拿冠军,土星辉暗暗想到。
“你买这么多?它吃的了么?”李丰年看着土星辉两袋沉甸甸的的食物,疑问道。
“都说了不是一般的狗,它用来泡母狗用的。”土星辉说道。
“我去。还真是不一般。”李丰年越来越想见识一下那只卓越的狗,还会泡妞,比他都强。
扫视了一眼土星辉拎着的食物,有肘子,酱牛肉,腊肠,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这包薯片是什么意思?”李丰年疑惑道。
“它吃的啊!”土星辉像是诉说着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狗,吃薯片?”李丰年有些惊讶。他不记得他养过狗,他也没买过薯片,自然不知道狗吃薯片。
“当然,它还用爪子拿着吃。”土星辉说道。
“它还喝可乐?”李丰年又问道。
“奥,对,这可乐是给你买的。”说罢,土星辉从袋子中拿出可乐,递给李丰年。
“我不喝可乐。”李丰年解释道。
“奥,那你喝矿泉水吧。”换了一瓶矿泉水,土星辉又递过来。
李丰年确实觉得有些口渴,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
“矿泉水是给它买的。”土星辉淡淡的说道。
李丰年差点没吐出来,这土星辉也太损了。李丰年扭头看着土星辉,深深的说道:“这狗,你值得拥有。”
土星辉惆怅的说道:“不知道我已经给它买了多少食物了,它就是不肯跟我走。哎,好狗难训啊。”
“它或许已经有主人了。”李丰年想到。
“不可能!我观察了它很久,它晴天睡河边,雨天睡桥下,从来没见它跟谁亲近过。我算是它最亲近的人了,说不定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我顺服。”土星辉带着自我安慰的语气说道。
“祝你成功。”李丰年说道。
“哎,其实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也被它给坑了,就是它骗吃骗喝用的。”土星辉说道。
“不会的,狗都很老实的。”李丰年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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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有条黄色的法老王,此时正慵懒的沐浴着夕阳的余晖。法老王的毛发很是柔顺,一点也看不出来流浪狗拥有的邋遢和无助。
夕阳西下,黄狗独倚江边,隔水远望,别有一番情调。但如果有人注意到它的眼神,那似乎是人到暮年才拥有的沉浮和沧桑。
似是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法老王心想,那个傻帽又给自己送吃的来了,似乎还带着另一个白痴。于是它傲然的扭过头,没错,它就是要装成一副世外高狗的模样。
这个人类的味道似乎有点熟悉,又仔细的嗅了嗅,法老王眼神逐渐由迷茫变成疑惑,再有疑惑变成思量,最后竟演化成了一股狂热。那是久旱逢甘露的欣喜,那是他乡遇故知的兴奋。
汪汪汪,大黄狗兴奋的叫着,朝正在往江边走的二人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