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昨夜阿角的忽然离开,不仅未对贾员外的寿宴造成任何的混乱,反倒是出了意外的惊喜。因为秋离很合事宜的顶替了她,贾员外喜出望外,一夜便在花语阁砸下千两白银。
至于秋离为何会在没被贾员外指名下,降了身份给燕水当奏曲伴舞,阿角并不觉得奇怪。而,她没想到的是燕水竟突然耍起了小姐脾气,原本昨夜贾员外砸下重金让她陪夜,却被她放了鸽子。贾员外大感不悦之时,又被秋离一曲霓裳舞迷得神魂颠倒,随即燕水的位置被秋离顶替,成了贾员外的新宠儿。
阿角虽是由于秋离的顶替而免去了被姑姑一顿折腾的苦楚,可英子难免被那些姑娘七嘴八舌说事,这传进了姑姑耳中,又是一顿毒打虐待。
阿角赶到柴房的时候,已经见着掌事姑姑驱使着两个****,揪住英子的头发,已经扒得她身上只剩了一件亵衣。她也没顾得多想,冲过去就抱住了英子,跪在地上对着姑姑求道:“姑姑,英子下次不会再犯了,求您放过她这次!”
掌事姑姑丰润扑满****的脸皱了皱:“把她拉一边去!今天不收拾这贱货,以后还不保会出什么幺蛾子!扒光了!往死里打!”
阿角被****毫不客气的从英子身上扯开,甩在一边。全身滚了一地的泥水,她又爬过去抱着英子,劝道:“英子妳快说,昨天是她们先闹事的,不是妳的错!快求姑姑!难道妳要被他们凌辱么?!”
刚要捉住英子的衣袖,掌事姑姑上前就揪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过去,怒道:“阿角这里不关妳的事!回去干活去!”
“姑姑,放过英子吧!”阿角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了什么,转头看着英子,她此时只是低着头,脸上还留有昨夜被打的伤痕,浑身发颤,却怎么也不肯求饶。
“我没有错,阿角妳不用给我求情,反正我早晚会出去的!”
掌事姑姑听着她这话,不由更气,上前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妳这小贱蹄子,不值钱的便宜货!毁了我几个姑娘的脸,也就一辈子给人舔鞋的破玩意儿!真以为谁还能把妳从这妓院里救出去?”
看着英子被打得瞬间通红的侧脸,咬了咬唇,抱住姑姑的双腿,竟是不顾双膝磕在地上的疼痛,连道:“姑姑我愿意替英子受一半的责罚,求您不要再让****凌辱她!求您!”
“昨日的事我还没与妳计较!今儿个都是吃错药了!故意来讨打是吧!那就如妳所愿!****把她的衣服也给扒了!”
掌事姑姑一脚踹在阿角手臂上,她吃痛的摔在地上。虽说这是龟公干得多了,这下又能便宜玩女人,当然是再爽不过。随即,两个****其中一个磨拳搽掌地就过来要撕阿角的衣服,吓得她连连后退。
这时,一声女子脆生生地急道了句:“姑姑请手下留情!”
秋离不知何时赶了过来,额头溢满了香汗,娇喘声便听出她是急忙赶过来的。姑姑见是秋离,脸上也瞬间堆起了笑:“是秋离啊,今日不用陪贾老爷喝茶?”
“姑姑,放过她们吧!”秋离只是说道。
掌事姑姑似乎有些忌讳秋离,却不肯就这样放过她们俩,于是让****将两人绑了双手双脚丢进了柴房,两日不给饭食。
虽是免去了挨揍,可在阴冷的柴房里受饿挨冻也是极为的不好过。秋离见姑姑走后,小声与阿角说道,她晚上一定会给她们送吃的来,便也跟着离开了。
柴房里关了门便没了光线,也不知过了过久。
刚开始阿角还会问英子,她却怎么也不做声。直到,断断续续听着旁边传来嘤嘤的抽泣,她才知道英子哭了。
“我想回去,他说今年一定会考上进士,将我赎出去的。我等了他四年,他却从没来这里看过我!昨天跑去家里,他也不肯见我!他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这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将我们分开的.....我们没有错......”渐渐地,英子说着便没了伦次,只是一味的哭着说他们没有错。
英子的经历,阿角也略有耳闻,但英子从来没给自己说过。
英子是在十四岁的时候被家里人买进妓院的,并不是因为他们家穷。而是,她与自己哥哥产生了不容人们承认的私情,被家人知晓后,觉得有辱家门,便将她卖进了妓院。因为这件事情对英子似乎难以启齿,阿角也没问及,现下听着她说,大概也明白了一些,看来英子一直以为自己与哥哥是两厢情愿的,她也一直等着他来将自己救出火海。可,事实......
阿角往她那靠了靠,想让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些支撑,却还是叹道:“英子妳可真傻,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了。”
听着她忽而的话,黑暗中阿角感觉英子浑身一僵,便是她嚎啕大哭的声音在柴房中回响。
阿角与英子被放出来时,两人已近虚脱。
由着之前秋离给姑姑商量,英子被去了燕水那儿,阿角她则是成了秋离的侍婢。
又过了一日,贾府的轿子来花语阁接秋离上门献艺。姑姑一听说贾府上来了大官儿,喜上眉梢的让人给秋离精心打扮了一番。
又因着秋离说,为了不给姑姑丢人,便把自己上等衣裙让阿角穿着,让人给她画了淡妆,又抹了胭脂,就如同让她相亲见未来相公一般。秋离对阿角的特别,阿角当然心里有底。也没做任何反应,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一同上了轿子。只是,阿角在路上碰巧也见了路过的燕水,本想与她搭话,她却是昂着头生气的避开了。阿角心里不免对她有些歉意,想着哪日找个时机与她道歉,可谁又会想到阿角这一去,便也就与她断了情谊。
到贾府时,阿角也不由被眼前这十分华丽精巧的楼外飞檐,惊了双眼。虽说她曾住过宫阙龙殿,可这贾府细琢精雕的华美程度,绝不亚于宫廷的宏伟。早听说,前年北朝首富闻人家从扬州迁居后,这原本便在民间有“水香宫廷”之称的府邸,被贾员外买下传言,这府邸原是闻人暮晚年建成,足足动用了上千人,万两黄金,花了他二十年的心血。可,他去世后,其子闻人子瑾继承。只是不知三年前,闻人子瑾是因何原因,一夜将他父亲精心建筑的府邸卖给了贾家,从此便在北朝失去了踪迹。之后,有人说,他是成天挥霍,花完了闻人暮留下的家产,欠下了一屁股债,逃到其它地方避难去了。
由着贾府下人的引路,阿角随在秋离的后面,沿路经过庭院雪景。即使这时还是冬季,院中景色仍是相当的别致。
不说那石山的奇异,亭阁建筑之间的相映照,便说冰雪覆盖之中的花圃树林,也都是恰大好处的,就像是这原本已考虑到花凋之后的布局,惊奇得让人目不暇接。
几人进了拱门,绕过前厅萧蔷,垂帘里面已传出贾员外宏厚的朗朗大笑。
秋离与阿角还有几个丫鬟,在门外候着,等着下人进去通报。之后下人出来,叫秋离先进去,她回头看了阿角,温柔笑道:“妳先等等,随后我再唤妳。”
阿角点了点头。秋离刚进去,就听见贾员外格外高兴的声音,还有几位男子的笑声。
也不知过了过久,隔着厚帘只听着贾员外将屋子里的人介绍给秋离,似乎如阿角所想是贾冯说的那个北朝的监察御史。这不由让阿角想到萧鸿,明年他也该与妹妹成亲了,看来这时也该在洛州繁忙吧!
刚走了一会儿神,就听见里面秋离柔美婉转的声音,唤道:“阿角,快进来!”
叹了口气,阿角挑起垂帘便进去了。只是,在她低头进去后的一霎,一侧传来桌子移动的刺耳声。
她不由往那望去,窗棂之下,淡色的阳光正好照到了那人一双惊愕的漆黑翘目,也在这一瞬,阿角面露惊慌,迅速地避开了视线。
这时,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来人,再给南宫公子换一杯茶水,把桌上泼出来的收拾干净了。”
接着下人擦过她的肩,往她刚看的那处跑去。而,她此时只想快些离开。
这时,秋离笑了笑,对着僵在厅子里的阿角叫了过去:“妳这丫头,是没见过这么多大人么?吓成这样。”其实,秋离只是为了给阿角解围,毕竟这里是贾府,不能失了方寸。
阿角低着头,便不顾那一直盯着她的灼热视线,站在了秋离旁边。
之后的发生,阿角因脑中空白一片,也不知何时就混到了晚上。而,那注视她的视线也一直时有时无的让她很不自在。
在晚饭时,秋离一直坐在贾员外旁边侍候着。因为这日也叫来了阁里其他漂亮的姑娘,招待着贵客。阿角也只是随着秋离旁边站着,帮他们布菜。
就在几人谈论到扬州花魁各自的精彩时,秋离突然道了一句:“想必我们这些花魁贾员外和大人们也都腻味了。其实,花语阁里的丫头都是多才多艺的璧人。就说奴婢这丫鬟阿角,也是绝不输奴婢的。”
贾员外听着她说,喝了手里的酒,便笑问:“有这事?那妳这丫头最善什么?”
秋离给贾员外又斟了杯酒,回道:“不巧与奴婢一样,善舞。”
刚说完,贾冯勾嘴笑看了眼阿角,已道:“那就让这丫鬟跳一曲,给大人们助助兴。”他又看了眼对面的御史大人与其另一旁的南宫公子,恭敬道问:“大人与南宫公子想看什么曲子?”
其实,以贾冯眼神的犀利,早因阿角刚进来时,就看出了南宫眼里的失态。此时,正好如他计划的一般,就算只是逢迎了御史大人身边的人,那也是极好的。
御史大人很自然的侧头望着南宫公子,口气似乎有些卑微地询问:“南宫公子你觉得呢?”
南宫鸿一直看着那处故意避开视线的阿角,笑得有些无奈:“就凤求凰吧,在下正好带了萧,不知是否有幸能给阿角姑娘伴奏?”
在场人听着,均是微愣,他身旁的御史大人则更是惊得张大了嘴。谁都知《凤求凰》这首曲子,是形容在芸芸人海寻觅配偶的情歌。现下南宫公子突然要以这首为曲,难道是别有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