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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当悲伤化作满天纷飞的语言。

回头望却看见了昨天想你的时间。

一瞬间,多少委屈都化作云烟下一秒。

只想看见你那可爱的笑脸。

四夏族的阳光很明媚,这样浓烈的阳光却仍旧照不进我的体肤脉络,我感到寒冷,冷慑心脉。

可是,我知道有一刻阳光就会肆无忌惮穿过我的身形,这样灿烂的阳光中我要化为一朵云烟,飘渺散去。几界之内大无穹尽,广阔无垠,却没有我容身之所,我生时便如此苍凉无依,死亦无所能安。

我生时有一个梦想,便是到那清庭山上看一看,看看那颗相思树是否花开正茂。于是我积攒最后一丝灵气,可以在灰飞烟灭的那一刻飞上清庭山。当细碎烟尘索索绕于东海之颠时那一树繁花郁郁葱葱将这一团晦暗烟气渲染成绯红颜色。我终于知道,这一遭,我便是做对了。这颗树两万年前由少正商亲手栽种,如今那人早已魂游四处,相思树一枝一叶却无半点枯萎之意。如此,他的爱该也是与树长青。

我敬佩他,亦对此爱称颂不余。

清庭山是一处妙所,一年无四季流转,有灿然花红,清风缠岭,朗若高秋,却温度适宜。漫山花影重叠,皆是几界佳品,却无一株及得上这颗心灵浇灌而生的相思树。

我艰难聚集起的最后一点烟尘端坐在清庭山的花树下想念一个女子,及我蹉跎短暂的一生。生时我一直想问一句话,问她,你可否爱我?爱过沈慕清?一句话吞吐数十次,终了也没有问出。这爱说不得,多说是劫,多说是错。

清风徐徐,漫吹过我的身体胸膛,高岭之上却并无冷意。除了这点仅存的思绪还何来感官心跳,我不是死,死于我来说太过奢求。我将灰飞烟灭,凡尘之间无半点生系所寻。

我只是一缕心魔,由爱而生,长年累月后幻化出一点烟气,绕居在魔界的一方境地里。记忆中魔界的天总是昏黑暗沉,见不到阳光,也看不到璀璨的星子。远远望去,倒是遥远的九重天上总是那么明快,时常一点光反射过来,只是照亮魔界的一角,却让人觉得万分欢喜。我喜欢在九天之光映红魔界一角的时候席地抚琴,这琴技我生来就会,并非资质过人。而因我是南宫荛的心魔,便有他极大部分的性情,喜好,乃至滔天的法力和风雅之姿。

据说几万年前的魔界并非如此,南宫荛称霸几界的时候,魔界的天也是湛蓝水洗一般。天尊喜欢喝酒抚琴,便独有一片丛林花海,与九天相接。一年光色大抵与这清庭山无异,也无四季流转。

便是有一日,天尊在花海间饮酒,对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见倾心。一场缘起,两人沦陷。在魔界天尊爱上风夭夭的那一刻起,便注定免不去两个男子的苦难重生。一场天劫让魔界天尊晕厥二万多年,胸口插着一把淬了诛仙咒的匕首,日日体味穿心之痛。只是,这思念,又如何停得下。

每每一段音起,我在思念的幻像中看到一双佳人,红衣护体,嘴角含笑,那笑意被流出的涓涓血液冲刷殆尽,再亲眼看着一双佳偶双双离去。两厢拥紧,似血堙灭。

天尊安好的躺在魔界的护心殿里修养万年天日,却不被世人知晓,只道魔界天尊已经轮回转世,魔界由护法暂行掌管。此话却也不假,天尊的确已经轮回转世,关于天尊的秘密同说法,只有两个神形相似的天颜男子最能解读。

而我,此刻只是南宫荛的心魔,是护心殿里那个魔界天尊的爱念所及。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受他掌控。

诚然两万五年千过去,南宫荛终要醒来。二万五千年前洞房花烛夜消失的女子将在人间复活重生,他僵死的心绪已然感知并开始隐隐跳动。并料准另一个人亦会在人间找寻不息,而那人注定前他一步同她相遇。这是命格,篡改不得。我受他的意识驱使,到人间与那女子相见,目地只有一个,便是进她梦境,唤起她那段缺失遗忘的记忆,并将那段记忆只幻化成南宫荛一人模样。当时不知,可时如今吹着这清庭山的絮絮清风,一切都变处清明起来。南宫荛虽然法力无边,却还是怕的,他怕,怕那个女子爱的并非是她,他怕她某一天看清真相了,便会弃他而奔赴另一个人的怀抱。纵然他们相拥而亡,且喝了那杯夫妻连心的合卺酒。

我以沈慕清的角色存活于世,他生身的病痛也一并附加于我,每日与苦难为伍,我仍是高兴的,终是以一个实体的面目活着。抬首间,能看到金灿灿的阳光,花红柳绿,草长莺飞……能看到那个名唤风夭夭的女子,我因她而生,使命单调而重复,亦是爱她。

诚然,我的行动思想要由原主掌控,下得凡来便不能辱没他的使命。我如此认为,并意欲由此执行。可是,宿命不知是眷顾我,还是怜惜。我爱一个女子,却不受任何人掌控。

第一次见她在姜国的皇家雪场,那皑皑雪源清纯入骨,一度刺伤我的眼。第一眼见她,在顾锦枫的臂弯里,男子锦袖拂下,便瞧见她极度曼妙如花的一张脸,入目洁白的雪域中就像一株静静绽放的绯色红花,带着一层泠泠雪气,冰冷之姿犹如一尊雪中仙女图。便是这极至妖娆的景象,一刹间便将我僵死的心绪点燃,那一刻我似挣扎了傀儡的枷锁,任她在我的世界里姹紫嫣红开遍。我,沈慕清,何其爱这个名唤风夭夭的女子。

清庭山上云色悠悠,清风夹杂着缕缕花香,穿行进我早已化成烟雾的心脉里,却仍能感觉到一丝跳动。那一刹的时间带着救赎般奇异的感触将她的容颜封存进我的心里,无需入梦,只要一瞌眉眼便能清析看到她的模样。早在一眼间,就已定格。我体会到南宫荛及少正商那一眼万年之感,方是如此滋味。就算时间流逝,即便苍海桑田,记得的便是永远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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