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目的地进在眼前,艾虎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犹疑着不敢向前,她不知道公孙先生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又觉得自己这样去找公孙先生似乎有些落了刻意,毕竟包大人交代过二人不必急着回府,而她,也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艾虎凝眉想了想,想不到,唯有翻身下马,悻悻的牵着展昭送她的小红马走向路边的茶寮。刚刚坐定,邻桌传来窃窃私语之声,二人虽刻意压低声音,却依旧声声传入艾虎的耳中。
“哎!你听说了吗?离这里不远的韩山村,今天要烧死一个人?“
“你可不要胡说,这里临近开封,天子脚下,谁敢动用私刑?“
艾虎本就有些心不在焉,听见二人的对话忍不住轻轻颦眉,韩山村正是公孙先生占时落脚的地方,如今那里出了事,不知道公孙先生如何了?
“你还不相信,前几天不是从京城来了位大夫吗?听说这位大夫的医术了得,手中一把银针不知道治好了多少人的顽疾,没想到昨天晚上却在韩山村医死了人,现在村民们群情激愤,正要放火烧死他呢!“
艾虎眸子一紧,放下手中刚刚端起的茶杯,还来不及想太多,人以有些仓皇的转身离去,公孙先生的医术如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若说他误人性命,艾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可是刚刚那二人言谈间所说的人分明就是公孙先生,翻身上马,艾虎心中以然有决断,就算公孙先生真的医死了人,自己也定要护他周全!
艾虎赶到时,村前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高高的看台,正中间的木桩上绑着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男子,粗布蓝衫正是公孙先生离开开封府时所穿的那件衣服。
艾虎遥遥望着被绑在木桩上的公孙先生,不觉间早以泪流满面,相识以来,公孙先生何时不是仙风道骨,运筹帷幄,又何曾这么狼狈过,恍惚间,艾虎甚至忘了上前救人,直到耳边传来“点火“两字,才突然反应过来,飞身下马,直奔中央的行刑台而去。
“住手!“
随着耳边传来一声断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高台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白衣少年,北风烈烈中,只见那少年衣袍翻飞,尽管嘴角绽放着一抹遗世孤立的笑,却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她怒了。
是的,艾虎怒了,在接近高台时,虽然依然看不清被绑在柱子上的人的脸,却依稀可以看见他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公孙先生受伤了?被人用了刑?这个认知让艾虎愣了愣,随即心中的悲愤袭来,任她咬破了唇也压抑不住,艾虎曾以为以自己的能力足以保护公孙先生,却还是做不到,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没用?
“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家先生用刑?今天公孙先生所受的苦,我艾玉荷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掩去眼中的悲戚,艾虎拔出断刀冷冷的说道,声音不大,却用上了内力,一时间,响彻山谷!
似被艾虎身上冷冽的气势所摄,围在四周的几名大汉竟无一人敢进前,众人看着神情冷诀,眼中却盈盈有泪的艾虎,不禁心生感慨,此人若是女子,必定倾国倾城,不让须眉!
公孙先生遥遥望着高台之上将“自己¨护在身后,迎风而立的艾虎,心中感慨万千,也只有逆鳞被触,艾虎才会喊出自己的本名,那浅浅淡淡的艾玉荷三个字代表的不止是决心,更是誓约!
“怎么了?先生难道认得此人?“被公孙先生拉来救人的村长见他突然不走了,有些奇怪的问道。
公孙先生肿怔良久,眼中划过一抹暖流,半晌,才神情淡淡的开口“怎么会不认得,自然是认得的,她是我的。。。女儿!“
说话之间,艾虎以将行刑台上的人放了下来,四周人声沸腾着,却无人敢拦。
艾虎哆嗦着,正欲看看“公孙先生”伤的重不重,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喊声“艾虎。。。”艾虎循声望去,正是公孙先生无疑。
“公孙先生。。。”艾虎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话音未落,人以闪身而至,说着拉着公孙先生细细打量着,见他精神矍铄不像被人用过刑的样子,又不放心的补上一句“公孙先生,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此事说来话长,你先不要紧张。”公孙先生摆摆手,说着示意村长放人,艾虎什么也没有问,心里以能猜到大概,多半是行邢台上的郎中医死了人,村长执行族规时被公孙先生所救。
忙完手头的琐事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公孙先生带着艾虎进了一间残破不堪的小木屋,让艾虎先休息一下,自己则转去村长家借了些东西,煮面给艾虎吃。许是被热气熏到了眼睛,艾捧着公孙先生递过来的清汤面,心下委屈,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
“傻瓜,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公孙先生低叹一声拂去艾虎脸颊上的泪水,眼眶也不由得跟着湿润了几分,他之所以躲到这里来,便是存了和展昭一样的想法,觉得自己没用,若不是宁息丸没有发生效用,艾虎怎么会受伤?怎么会差点被废了武功,又怎么会因此和展昭生出这许多的误会?其实他和展昭都一样,一直以为惩罚的是自己,到头来,受伤最深的却是他们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
“公孙先生,我们回开封好不好?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现在展大哥走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保证以后不闯祸了还不行吗?”艾虎本来是不想哭的,可是此刻见了公孙先生,心里积压太久的委屈便再也忍不住,其实如果可以,她又如何愿意强撑着?
“艾虎,你要记住,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还有展护卫也是,相信我,你的展大哥一定会回来的。”低头隐去眼中的泪意,公孙先生心疼的把泣不成声的艾虎揽入怀中,用自己其实并不宽阔的胸膛为艾虎撑起一分安全感,他和展昭,甚至是开封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曾试图用一己之力为艾虎撑起一片天,可是世事如是,无论是他,还是展昭,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