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虽然不及北上广,但是对于山里走出来的我,也算留在城市了,合租是经济实惠的选择。
对于一个孤儿来说,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姜黎黎当然要留下,守在程子健身边,守住爱情,将来才能真正给自己一个家。
身为当地名门,富家千金的孟雪,武侠小说看多了,有几分江湖女侠的豪爽,她保送了研究生,暑假后她会去研究生学院报到了。她放暑假完全可以回家,但是她更愿意和我们在小房子挤,求开心,主要是还可以出一份房租,帮我和黎黎减轻点经济负担,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我暂时没分析出来。
孟雪对我和黎黎从的经济接济从大一持续到现在,她以“娘家人”自居,声称我们嫁出去了,她一概不退、不换、不修。因为售后无“三包”,所以售前要“保养”到位。
当我们把最后一箱书抬上楼时,程子健挑挑他的剑眉,做指点江山状说:“这靠近省政府,四通八达,到哪个商业区、大学城都有直达的公车。70多平米两室一厅,屋内配套设施全,床、柜子、冰箱、电视齐全,1500块还不算贵,怎么样各位美女还满意吧。”
黎黎盈盈笑意,只看着她的男神不说话。我靠在沙发上挺尸,孟雪大着嗓门说:“程大少爷,让你找房子是给你面子了,这样的房子只要我出手分分钟都可以找到,没准还不用付房租呢。”
程子健不甘示弱地说:“想不付房租,雪小姐可以回家住啊,在这挤什么!”
孟雪美目一瞪说:“你怎么不回家住,你家也在本市啊,你老爹那么有钱,就不能给未来儿媳妇及其闺蜜提供个免费住所!”
他们两个人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打不完的嘴仗,这就是小姐和大少的交流方式。我听孟雪说完,看看黎黎,她脸上的笑容凝住了。我知道她和程子健处到大学毕业,到同居,程子健从来没和家里提过姜黎黎,这是她的心病。
我赶紧打岔说:“这闷热的天,累成这样,你们还有力气斗嘴,肚子不饿吗?我可是饥肠辘辘了,留点力气想想一会儿出去吃什么吧!”
小姐和大少,又就吃什么的话题,展开了新一番的唇枪舌战。黎黎和我,抱着看戏地态度,等着他们把晚饭落实到位。
吃完饭回来,我都快死在床上了,雪儿还在那兴冲冲的说着,程子健这,程子健那……我弱弱地说了句:“还没说够啊,再去找他说啊,天气有点热,我去冲澡了。”
孟雪一下酸酸地说:“这都什么时间了,该是人家的二人世界了。大姐,你懂不懂得避嫌,等那小两口用完再去呗,记住了这屋里还住着一个男人呢!”
“是呀,这屋里还住着个男人呢。”我没情绪的重复着说,心里却又开始难受起来,“那我先眯一会”我躺在床上说,听着另一个房间里若有若无的声音。
现在我觉得我们的同居生活有些尴尬,这是个藏在我心底三年的密秘,是个永远都不可以见天日的秘密,我暗恋程子健,也只能是暗恋,因为我没有资格去争,我只是一只丑小鸭,黎黎确是一只白天鹅。
“丫丫,在想什么?”安静了一会儿的孟雪,问了我一句。
“能想什么,毕业季,回忆往事矫情一下呗。”我答。
“我也是,你还记得咱们刚认识时的情景吗?”
“当然,我那时对你可是印像深刻呢,你替我解围嘛。”
我想着,刚认识程子健和雪儿是在社团里,程子健加入了文学社,我和雪儿是去应聘编辑部干事,第一次见面极正式,是新社团成员见面会。
自我介绍,“我叫米丫,我来自蒙山,那里山青水秀,人文学院法学系……”我是有着极度自卑心理的人,介绍完下边一片议论。有人问米丫是真名吗?我说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出生家里也不重视,父母都是山里人没文化,所以一直没起名就叫我丫头,直到上户口了,就直接落成米丫了,下面一片唏嘘声,我低下头一直不敢抬起来。
直到孟雪站起出来说“米丫是蒙山来的,难怪长得这么清秀,用现在的词叫原生态,米丫这名子也不错呀,有个性好记,相信大家下次见面肯定都能叫出她的名子”。我才抬头感激的向她致意。
我仍陷在回忆里说:“雪儿,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善良,当时一看你的穿戴就知道是富家名媛,可是怎么就会站出来帮我说话呢,你不说话别人一看还真挺淑女的,一说话成侠女了。”
孟雪好像也在回忆中说:“你都说了,侠女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呗。其实我那时除了对你,对程子健也是印象相当深刻,帅得一塌糊涂的,还带着点点地傲气,说话对台下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但说起话来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我想了想说:“程子健,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放荡不羁,我那时只顾自悲了,对他印象不深。有印像还是在迎新晚会上,你们俩一起朗诵诗。诗的名子,诗的全部内容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你们那个动情啊,‘我爱你,不仅存在这1米60的身高里;我爱你,在这宇宙无限…’那时看上去你们像一对。”
孟雪听我说话,又带着几分酸涩说:“是吗,你觉得我们像一对?可惜他们才是一对。”
我又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黎黎的情景,人文院的院花,迎新晚会的主持人姜黎黎,她那天穿着一身红色旗袍,肤白如雪,眼晴顾盼生辉,粉红的唇一笑贝齿和梨涡相当迷人,个子有170,是个湘妹子,有南方女子的温婉,有北方女子的高挑,美人如玉呀。正式认识,是大二时程子健作为女朋友介绍给我的,他们是同班。
回忆到程子健,我无数次在心里偷偷想过的人,事情可就多了。这个人我一直说不好,也许是他长得太帅了,极有女生缘,除了上课他似乎并没有注意过我。他学行政管理,我是法学,我们交集仅限于两门公共课大一高等数学,大二的大学国文,社团他除了大一上半学期外,基本就不再去参加活动了。
程子健上课很爱迟到,公共课6个班一起上,座位很紧张,有一次高数课他来晚了,恰好我旁边有个空位,他很自然的坐过来,因为我们已经在社团认识了,他不听课一直趴在桌子上和我聊,我有一搭无一搭的点头,最后下课他没头脑的说了一句“和你坐一起很不错,记得日后高数课帮我在你旁边占座。”也许是帅哥的原故,我没有拒绝。
之后,一年的时间高数课他一直坐在我身边,开始是他自顾自的说,后来是他给我带他喜欢的书看,期末高数考试,他为了抄袭仍坐在我身边,老师发卷子了,他忽然把头凑过来抬抬眉盯着我说“米丫,认识你是我最大的荣幸。”我凌乱了,有那么一瞬我希望高数课永远都不要结束。
好在大二有大学国文,那时自我感觉很良好。国文是我最喜欢的课,国文老师爱临时提问诗词,我的国文是全班最好的,也许是为了应付提问或也许是习惯,程子健仍是自然地坐在我身边。就在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其他女生无法超跃时,程子健却带着姜黎黎走到我面前说“米丫这是我女朋友姜黎黎”。”
我迷茫地笑,心在滴血,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有喜欢的人,他为什么还要天天和我坐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我的自卑让我清楚的知道,我永远没办法和这个大美女相比,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丫丫,你睡了吗?”黑夜中孟雪一句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淡淡地说:“还没呢,在想刚上大学时的我。”
“丫丫,你大学为什么不谈恋爱?”
“大学只顾着学习和勤工俭学了,没顾上。你呢?你为什么不谈,追你的人可是不少呢。”
孟雪在叹了口气,在黑暗里听着格外幽怨,之后她说:“追的人再多我不喜欢,喜欢的又不在意我。”
孟雪一向豪爽,这一幽怨起来,我有点不适应。我侧了一下身,把脸朝向她说:“你从来都说过有喜欢的人,你喜欢谁呀?”
她的明眸在暗处也看着我说:“你猜。”
以她的性格,凭我们的关系,她喜欢谁应当不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可她却从未提及过,她这样一说,还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迅速搜索着信息,孟雪到底喜欢的是谁呢?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