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没做任何反抗,任由他对我拉扯着。因为一直没看到庄震的车出来,有坏人欺负我,就算他再不在意我,也不会再死不救吧!曾是解放军的他,总会见义勇为吧。
“住手!”有声音传来了,这应当是庄震的声音,我急切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还没看到人,就觉得有人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拉到他身后,然后把那个醉汉推开,之后转身回头看着我说:“丫头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我一看竟然是陈总!我想收眼泪可怎么也收不回来,为什么不是庄震而是陈总,对于等庄震我彻底绝望了,我很伤心。
陈总见我只哭不说话,以为我被那个混混吓到了。他抬起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落在了我肩上,他拍拍我肩膀说:“没事了,那人只是喝多了,不用怕。”说完他四处看了一下,确认那个醉鬼已经走了。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那人已经走了。别哭了,这大晚上的你这个哭法,别人还以为我给你委屈受了呢。”
我一想也不能在大老板面前失态,就忍住眼泪说:“陈总,您怎么在这?”
陈总看我不哭了如释重负般说:“我家就是这栋楼,我下来买点药。”说完他指指身后的一个高层。
“哦,您家住这呀!谢谢您帮我解围。”
“你怎么在这,这么晚不回家。”
我想了想说:“我等朋友,一起来看演唱会走散了,打电话手机关机了。”说完,我觉得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还不错。
“很晚了,估计你朋友已经回去了,走吧和我去车库取车,我送你回去。”
我说:“不用了陈总,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陈总看看我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走吧。”
我只好跟着他往他指那栋楼的方向走……
陈总的车在我家附近的一个路口等红灯时,我随意往侧面扫一眼,竟看到了庄震的车,并且我这次看到他的脸,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陈总的车。我把头转过来,在陈总面前我的理智已经完全复位,就算庄震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什么都不想说了。
人说爱情是心动加冲动的结合,如果没有冲动,只有理智地分析利弊,权衡得失,将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爱情。庄震错过了我冲动的时刻,我现在只有理智了。
周日伊人未归,周一依旧。周二下班后本来要去找孙大神,但是接到黎黎电话她很急地说:“丫丫,你能快点回家来吗?我遇到点意外。”
我急匆匆地赶到家,见黎黎躺在沙发上,我走到她跟前,我着实一惊。黎黎满脸都是红色的水泡脖子上也红了一大片,原本美不胜收的脸,现在却有些狰狞可怕。我蹲下仔细看,伸手本想摸,但不知具体情况,我收住手说:“我回来了,脸怎么弄的,疼不疼?”
“没事,是开水烫的。”黎黎淡淡地说,态度像在说别人的事。她的声音,听得我心碎。
“啊?怎么会这样?”
黎黎依然淡淡地说:“我回来时,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我没当回事就从车旁边走,没想到车里下来个人,拿着特别大户外专用的保温杯,问我是不是姜黎黎。我刚说了个是字,他就把一整杯水都泼在了我脸上,之后说这算是给我个警告。”
“是什么人呀,他为什么这样做?咱们快去医院吧,可别毁容了!”
“估计是我们董事长他老婆找人干的吧。”
“啊?他老婆这么快知道你们的事了。”
黎黎沉默了一会说:“我想她还不知道,只是我今天还董事长钱可能她看出了不正常,不可能这么一大笔钱两三天工夫在公司账户上出来进去的。我估计她是查了汇款信息,这么大笔钱汇款都得实名。”
“啊?还钱,你不是刚借吗,这么快就还了。”我被黎黎说得很糊涂。
黎黎坐了起来,整个脸都肿胀变型了,只有那双大眼睛兀自忽闪着,明明灭灭的透出凄楚与幽怨,她看着我说:“我昨天去找程子健说帮他筹到钱了,他决绝冷漠,说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用我操心,让我以后别再找他。所以我今天就把钱还给董事长,并和他终止约定。”
听完,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上帝创造姜黎黎时肯定是睡着了,他关上黎黎的门时,一扇窗都没她留,恁地把人往绝路上逼;要人,人不要她了;要钱,她又把钱还了;要自由,她貌似有了,但是确被那个“糟老头”白白占了便宜;再看看她的脸,她惟一有的美貌也岌岌可危了。
不行,我不能让黎黎什么都没有。我拉起她说:“走,快点去医院,这脸可不能留疤!”
黎黎好像已经不在乎了,她摸摸脸说:“都是没人要的残花败柳了,还要脸干什么,不去。”
真痛心!“不行,必须去医院,我还指望着日后把你领出给我撑门面呢,让人看看我闺蜜多美,我顺便沾沾那些给你献殷勤男人的光。”
黎黎没再说话,从她单薄的身子和空洞的眼神中,我只能读出两个字“绝望”。我硬是拉起她说说:“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别纠结过去,放眼看未来吧。”
医院,医生看过后给开了些药膏让回家涂,看上去有些随意。我怕医生不够重视,又得罪不起,只好小心谨慎地问:“医生会不会破相,她还这样年轻。”
医生又仔细地看看说:“按时上药,保持清洁,不用化妆品,应当没问题。”
我这才放心,黎黎一直是任由着我安排,像个被拴着线绳的木偶一样,任我指挥摆布,不管我做什么,好像都和她无关一样。
之后一周,白天叮嘱她上药也不知道她是否按时上了,每天晚上我回来给她上药时,她都像祥林嫂一样重复一句话:“反正也没人要了,就不用在乎脸什么样了。”除了这句,就是不停地说着程子健这,程子健那。我只能劝,每天换着话题,换着故事劝。劝得我语言疲劳了,我也可始恨程子健了。
上班,公司事情呈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6月21号要在G市开新品发布会,市场部要准备方方面面的东西,PPM要算损益获利,要算盈亏平衡,要预测成本,还要做新品上市审批。一系列工作忙得焦头烂额。
黎黎脸上的伤痊愈了,心里的伤我无力抚平。冰山美人,好像回到了冰河世纪,永远冰封着,眼中都是苍茫无限的冰天雪地。我时常能被她的一句话、一个表情刺激得周身寒凉,尽管已经入夏。
“黎黎,要不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觉得你现在有点抑郁了。”我无力回天了,只能发出SOS信号,向心理医生求援了。
听我说这话时,黎黎仍是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地说:“好,你让我去我就去。”
求援初见成效,心理医生果不辱使命,黎黎每次心理治疗回来,都不提程子健了,改说心理医生儒雅,有才华,有耐心。真的很难得,冰山美人原是个对异性视而不见的主,品评更是绝于仅有的。看到她的这些变化,我心里稍有安慰,可我早出晚归,没什么时间陪她。
已经6月8号了,市场部的工作更加多了,夏季路演Lee催确认场地、旺季促销催着报方案,新品发布会也迫在眉睫……。这天下班回来又快22:00点了,黎黎还没睡,坐在沙发上发呆,她从看了心理医生就每天规律地作息,怎么今天反常了?
见她状态有异,我问她:“今天怎么了,没去找你的医生聊天?”
黎黎转过头看着我说:“程子健结婚了,5月10号他就领结婚证了。”
“啊,怎么可能?这么快!”
“是真的,他们其实早就好上了,我还不知道,我还为了他去找董事长,我还……”
我不想听黎黎再说这些没有含金量的话了,我打断她问:“他们?他们是指谁,他和谁结婚了?”
黎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转过头,眼睛看向窗外,浓密的水滴,从凝脂般的面颊上簌簌滑落,她无言的抽泣着,被皓齿咬着的樱唇溢出血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地颤抖着。她脸上的液体脱离她身体时,悉数落在了我心里,重重的敲在我心房上,隐隐作疼。
此时我恨不得凌迟处死程子健,因爱生恨,我却是因为别人的爱,对他生恨!
时钟走了一圈后,黎黎表情慢慢转成木然,平静地看着我说:“我已经确认过了是真的,我去了他的QQ空间,看了他的相册,他相册密码没有换,我进去看到了他晒个红底结婚证寸照。”
我也尽量平静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陈肖和我说的,我不信,他让我去看程子健QQ相册,我就去看了。”
我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黎黎,别多想了,放手吧,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黎黎水汪汪的眼睛里露出悲怆,面部肌肉有些抽搐,她瞪大眼睛看着我问:“你能猜出他的另一半是谁吗?”
从没见过她这种表情,我甚至有些害怕的表情,我只看着她,唇角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