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说:“是呀,公司开董事会,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丫丫,我今天来找你,也是因为今天这个会,我想你找你帮帮忙。”
我很不解地说:“你们公司的事?我怎么能帮上忙。”
她看着我说:“别急听我慢慢说,不仅是我们公司的事,应当说是庄震的事或是我的事。”这时服务员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了,孟雪指指菜说:“边吃边说。”
她喝了口水接说:“我爸一出事,公司里就有些乱套,我爸让庄震接班,那些股东是有意见的,他们都觉得庄震和我爸非亲非故,又这么年轻,资历不够。我爸毕竟是有权威在,他们不敢说什么,虽然不甘心地接受了,但是还要求考验庄震一段时间。现在,他们都瞪大眼晴等着找他毛病呢。庄震本来负责的就是一些重点客户,这不我爸出事了,又是年底,陆续有三四个大客户都拒绝合作了,董事会这帮人非常不满意。这两天他不在公司,电话又关机,这帮董事就借题发挥,今天开董事会要弹劾庄震,没办法我爸都从医院出来去公司了。现在庄震给大家的承诺保证现有手里的大客户都不丢,如果再丢一个他就主动请辞。”
听孟雪说到这,我想他这两天都和我在一起,我又间接的害了他一下!米丫,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我看看孟雪问:“那和我说这些,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孟雪看看我想了想说:“丫丫,我爸一手把这公司办起来不容易,如果他不在了,这公司落在旁人手中,他肯定是闭不上眼的。他必须要庄震坐上董事长的位子,才能放心。而现在庄震的难题是你们公司,其他那些大客户他今天都已经确认得差不多了,但是听庄震说你们公司要重新招标广告商,你们市场总监告诉他,以往没有这样的情况,估计是更上层领导想更换其他广告公司合作,所以和我们续签合同的可能性不大了。”
我想了想说:“我公司是外企,不会像那些民营企业一样,听到你爸爸出事,就终止合作的。但我们公司也确实每年在12月份,会与广告商重洽谈明年的合同。不过我现在是区域的PPM,广告商的事都归事业部市场部负责,我人微言轻的,这我可帮不上忙。”
孟雪着急地说:“丫丫,我知道你能力有限,但我想让你帮我想办法,帮帮他。正常公司的事,我爸他们也是不让我参与的,我今天陪我爸去公司,他们开会我刚好都听到了。我不能袖手旁观看着庄震犯愁、看着我爸失望啊。丫丫你想想办法,就当是帮一个老人完成最后的愿望。”
我看着她说:“雪儿,不想拒绝你,但是我真没办呀!”看着孟雪为难着急的表情,我心里也有些不服务,一方面替她着急,另一方面看她那么紧张庄震,而庄震眼前的艰难处境又多多少少和我有些关系。
孟雪听我这么说,有些失望地看着我说:“丫丫,你是还在恨庄震才不肯帮他的吗?其实你误会他了,他是个很负责的人。他那时不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他惧怕婚姻,他怕和你谈恋爱最后又不和你结婚,把你给耽误了,他不是不喜欢你,就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了,才不想耽误你。”
我很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惧怕婚姻?”
孟雪看看我说:“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我们有什么心理话都会对对方说,我们就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当然都是他和我说的了,在他五六岁时他妈妈就抛下他和他爸走了,所以他有心里阴影。”
我呆呆地看着孟雪,大脑在反应她给我的一系列信息,头有些疼,思路有些缓慢。
孟雪见我不说话,就接着说:“丫丫他真的很喜欢你,那时黎黎出事时,你从我家气着走了,我本来要出去找你的。他不让我去,他说你见了我会更生气,他陪着你就行了。后来,他打电话说要给你买件衣服,问你穿什么尺码的、你喜欢什么样的,他看到什么样的都和我形容一下,让我判断你喜不喜欢;买一件衣服,半小时时间,我们通了25分钟电话。问你爱吃什么,爱去哪吃饭。他还想和你表白呢,但是你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孟雪想了想说:“他说是你带他回学校时,在咱们那个情侣路上。”
我尽力回忆了一下,他那时有些反常,我一心都在黎黎失踪的悲痛中,根本没当回事。
孟雪看看我说:“你记忆力很好的,你没有印像吗?”
我看看她说:“我当时没在意,我头前几天也摔到了,一想事头就疼,不敢想。”其实,我现在一想心更疼。
孟雪想了想说:“还有一年冬天,他说你家楼道里去了个流浪汉,你住在那他不放心。他有个小户型的房子,特意找来两个阿姨给打扫了,又拉着我出去,让我帮他选买床上用品、窗帘、小摆设,选的都是你喜欢的,我们足足跑了两天。后来你没去住,他挺失落的。我劝他说你挺独立的,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去住的。他说他看到你和你同事好像在谈恋爱,心里不是滋味。”
我回忆了一下,那天他来找我,我是和董明宇一起回家遇上的。他那时是误会和我董明宇在谈恋爱!难怪昨天晚上,他会那么问我。
“我准备婚礼时,有一天他忽然说他也想结婚了。我当时特别惊讶,他原来可是一直都不打算结婚的。我问他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你猜他说什么?”
我想了想说:“猜不出来。”
孟雪看着我说:“他说,想娶你。后来你来参加婚礼,他说你站在他旁边,他看着台上在想,如果是在台上你站在他旁边该有多好,他说想给你举办一场你梦想中的婚礼。婚礼那天他出去送你,回来和我说你有男朋友了,一会儿和男朋友一起出去玩。”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也是和董明宇一起准备去郊游,无语。
孟雪又接着说:“后来有一天,他给我打电话特别兴奋地说看到你们同事和他女朋友了,你没有男朋友,那语气高兴得像个孩子。他从小在外婆家长大,没有父母在身边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得早,性格挺沉稳的,我很少看他那么激动。”
我忍着头痛,回忆孟雪所说这些事情,我当时的反应,基本都是不在意、不当回事。如果让时光倒流,重来一遍我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是时光不可逆转,结局就不可逆转,那些点点滴滴都过去了。我现在很想跑到庄震面前说声“对不起,曾经的我误会你了,忽略你了。”可是我不能。
“雪儿,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别恨他,帮帮他,帮帮我们。我现在什么事都指靠他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抗起所有困难和压力,我要和他解决、一起面对。丫丫,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啊,我在公司真的就是个小人物。我原来在市场部时,参与过费用预算编制,我们公司市场部这块印刷品、路演、演唱会、外户路版、店招等等的费用预算,一年仅一个省都上千万,你想想哪个广告商不想与我们合作呀。更上层领导要换公司,下边人怎么能说上话呢。”
孟雪看着我说:“丫丫,你是小人物不假,但你认识你们公司的大人物啊。我记得你以前说你们大老板对你挺好的,你去找他帮忙好不。”
我想了想孟雪这话的意思,她是指陈总,但是我去找陈总,陈总也未必帮我啊。陈总工作原则多强啊!并且他最讨厌私人关系找他谈公事,更何况这又是扯上广告公司的事,他肯定会很烦感的。但看孟雪这孤注一掷的状态,我就算没有能力帮她,也忍拒绝她,更何况真正需要帮助的还是庄震呢。
孟雪看我不说话就又说:“丫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任的朋友,帮帮我吧。去找你们大老板求求他帮忙,咱们给他送份大礼,送什么、花多少钱都行。我不认识他,想送礼都送不出去。你原来不是做过他的助理吗,他喜欢什么,缺什么,你应当了解一点吧?”
听孟雪这么说,我想了想说:“雪儿,我们大老板从来不收礼的,就是客户给他办公室送绿植,他都不要。我是很想帮你,可我真是能力有限,我只能尽力一试,你得容我好好想想,我怎么去和大老板谈。”
孟雪听我说完,放下筷子拉着我的手说:“丫丫,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会帮我们的。”我试着她的手温,看着她那带着期许的眼神,还刚刚说最信任我的话,心里真是很惭愧。她面对的这些变故、困难,都是直接或间接由我造成的,我甚至在这一刻心里还偷偷地想着她惟一的“指靠”---庄震。米丫,你真坏透了!
我不能这样再受良心的谴责了,得说出实情,但是为了不再一次伤害她,这实情也只能说出一半。庄震我也要保护好,不能让他和孟雪失和,从孟雪的谈话中能听出来他们彼此信任,现在是相互照拂。就算孟雪说庄震对我的感情都曾经存在过,可那也是曾经的事了。现在已经什么都变了,因为以前他们中间横着个程子健,现在程子健不存在了,从孟雪流产那一刻程子健就不存在了。对于这两个我爱了恨、恨了爱的人,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成全,和尽量弥补过错。
下定决心了,我说:“雪儿,其实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是我给你打电话告诉你程子健在那个宾馆的。”说完,我忐忑不安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