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高克本耐心道:“今儿齐王刚走,他说世曼救过他,以后他要护着世曼,季兰来要嫁妆,不能不给。”
“哼,这贱人居然叫齐王来帮腔?他齐王凭什么管咱们高家的家事?!”鲁老太气哼哼的。
高克本头痛,凭什么凭什么,什么也不凭,就凭人家是齐王,就凭东西是郑季兰的。他劝道:“这本就是季兰的嫁妆,咱们不过是物归原主……”
“不行,她将这些收回去了,就凭府里那些家业,怎么给二丫头置办嫁妆?还有秀莲生的三个儿子,不是你的种啊?”鲁老太蛮不讲理。鲁秀莲生的就这么金贵?那杨姨娘还生了个高世燕呢,她怎么不提?说白了还不是自私。
郑季兰的嫁妆的确给府里带来了一笔收息,但也不至于霸着不放吧,高克本今儿既然来了,自是不会让鲁老太耍混,他正色道:“如今世曼定给了沈大人,若被他知道咱们霸着季兰的嫁妆不放,肯定有意见……”
“有意见怎么了,大不了退亲,咱们高攀不上,他爱找谁找谁去!”鲁老太损人利己倒是爽快。
“娘!”高克本再也忍不住,“退亲?您说的倒真是轻巧,这个亲一退,儿子怎么在京城立足,还有齐王,如果您想让咱们家破人亡,您就把季兰的嫁妆霸在手上吧,反正三日之内,得把这嫁妆交出来!”
高克本说完扭头就走,他的娘他知道,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不给她下点猛药,她不会清醒。鲁老太气的发抖,可想想儿子的前程,那可是比天还大的事儿,眼见还嫁妆要成定局,她气的在地上乱转。过了一会儿,她大喝道:“去把郑季兰这贱人叫过来!”
下人忙不迭去叫郑季兰,鲁老太坐在那里气喘吁吁,只等郑季兰送上门来就发作她。
郑季兰得知鲁老太找她,自是知道是何事,不慌不忙地晃了过去,一进门,鲁老太便喝道:“你这个贱人,给我跪下!”
郑季兰纹丝不动,冷声道:“不知季兰犯了何错,老太太要辱骂于我?”
鲁老太本就粗俗不懂礼,见她站那不动,嘴里越发不干不净起来:“你这个小蹄子,生个贱种也不消停,跟外人合着伙儿的要将我的东西骗过去,现在你们满意了吧?还限三日之内给你们,臭不要脸的……”
郑季兰冷眼看着她的丑态,带着一丝嘲笑道:“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骗?我乃堂堂郑氏嫡女,陪嫁不说红妆十里,供我母子三人吃十辈子都绰绰有余;你一介乡下粗妇,有什么好东西在手上,说出来听听。劝你嘴里不要再不干不净,否则别怪我不尊老孝亲。”
“你……你这个贱人!”鲁老太气急败坏,一向温顺的郑季兰竟敢笑她是乡下粗妇!
“我再说一遍,我乃是郑氏嫡女,是高府的主母,陪嫁吃十辈子也吃不完,何贱之有?倒是你,身无长物,除了生了个还算运气好的儿子外,你有什么?要比贱,我可比不过你”郑季兰不依不饶,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吃她的用她的,还要脏话侮辱她。
“好你个贱人,我要让克本休了你!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你不孝婆母,是个弃妇!”鲁老太咬牙切齿。
“请便!三日,我的忍耐只有三日!”郑季兰轻飘飘地说完,扭头便走了。休了她?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丫头婆子们在外低着头,不敢出声,等郑季兰走了,朱婆子犹豫了下,还是进去了,鲁老太指着她道:“倒杯茶来!反了反了!”
朱婆子忙去倒茶,手在鲁老太背后帮她边顺气边道:“老太太可别气坏了身子,这岂不是顺了别人的意?”
一语惊醒梦中人,鲁老太长吁口气骂道:“这个贱人,想气死我?还早着呢。”想当年在村儿里,只有她把别人气的哇哇乱跳的,哪有被别人气到过?
喝了口茶,这鲁老太总算是发完了疯,呆呆地坐了了会儿,又想着儿子说的话,终是叹了口气。她让朱婆子将鲁姨娘和高世娟叫来,朱婆子忙去找人叫她们来。
鲁姨娘和高世娟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上房,结果鲁老太提都没提她放消息出去的事儿,只道:“秀莲,赶明儿把那人的嫁妆都还给她,能扣下的就扣下,扣不下就算了。”
鲁姨娘听了这话,便知已没了转圜的余地,默默点头称是。
鲁老太又对高世娟道:“二丫头,以后你可得好好跟大丫头相处,你爹他说大丫头救了齐王,你跟她打好关系,说不定能嫁到齐王府呢,要是你有这个造化,将来还愁啥?”
高世娟听了心中不免有些意动,她顿时觉得高世曼没那么讨厌了,也忘了李陵在寺中是怎么一眼都懒得看她了,想了想她道:“祖母可知道大姐如何救了齐王,莫不是胡说吧?”
“你爹说的还能有假?”鲁老太有些不满。
“行,下午我就去看大姐姐”高世娟跃跃欲试。
鲁老太笑道:“这才对了,以后嫁到齐王府,大丫头见了你也要让三分吧,哈哈……”
这世界上没有聪明的傻子,只有愚笨的聪明人。
这些人明显属于前者,无知和自大,全部暴露无遗。
李陵从高府出来便去了沈府,看了看高世曼,知道她无事,便放了心。他对沈立行道:“高府的姨娘故意放消息说十五这天要去普安寺,所以引得贼人起了歹意,鲁姨娘也承认了,我已经警告过高大人了,你转告世曼,以后小心着点便是。”
沈立行听了自是气的双眼冒火,可这是高府的家事,闹大了于世曼也无好处,只能忍了,以后让世曼小心些,他要的女卫也要早些落实,这样他实在放心不下。
李陵并没说刘凡之事,既关系到沈立行的小妾,他自是不会跟他说,他打算自己悄悄儿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沈立行说了会儿话,他便回了府。
李陵一走,高世曼便醒了,醒来也没做声,睁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仍觉得心有余悸。沈立行悄声进来,见她瞪着大眼睛神游天外,靠近床边坐下探了探她的额头道:“醒了?还有哪里难受么?”
高世曼见是他,咧了嘴道:“我要喝水,我好饿……”
沈立行听着她那娇软的声音,忙不迭叫人去准备吃食,又倒了一杯茶,扶着她坐起来喝了,看着她垂下的眼睫,他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高世曼吃了点东西,便觉得舒服多了,她对沈立行道:“我怎么在你这儿?敏之呢,我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沈立行权宜之下才将她带来沈府,引得沈府鸡飞狗跳的,沈老太太得知她受惊发热,只心疼的唉声叹气,沈夫人也让杜姨娘过来看她,他觉着心烦,便让她走了,这会儿世曼醒了,自然是要送她回府的。
听她这么问,他道:“那个叫敏之的,手受了伤,太医也开了药给她,这会儿正在隔间儿里睡,等会儿她醒了,我送你回去。”
“她的手没事吧?昨天多亏她了,要不然……”高世曼皱着眉。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她舍身救你,我以后必不会亏待她”,沈立行含笑安抚她。
“嗯”高世曼靠在床上发呆,等敏之醒了一起回府。
高世曼回府后,又喝了两天药,这才算是好利落了。高世娟来看她,都让灵儿以她在休息为由挡回去了,高世娟气的直哼哼,可也不敢再造次,她还真的指望高世曼帮她牵线嫁进齐王府扬眉吐气呢!
秦二忙完了才来看她,给她送了一匣子首饰,高世曼看了笑道:“我不过是发个烧,你送这些东西干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
“嘿,你好不知羞!这是我福禧楼里刚出的新品,我专门挑了些给你玩儿,你倒占起我的便宜来了!”秦二笑嘻嘻的。
高世曼这才知道,这秦二还有个金楼,她笑眯眯地道:“既然秦大老板送给我的,那我便笑纳了,盛情难却啊!”
秦二又道:“明儿让你那个灵儿去稻香楼教人做香肠去,快过年了,送去的那些根本不够!”
“好,敢不从命!”高世曼应道。
两人说笑了一阵,秦二便慌慌地走了,他这阵子有些忙。
高世曼将灵儿和平儿叫进来,在秦二送的那首饰里面挑了两对耳环,给她们一人一对,又对灵儿道:“明儿你去稻香楼教他们做香肠去,教会了你再回来!”
她们一人得了对耳环,自是高兴不已,灵儿满口应了,高世曼又从中挑了对玉镯,去寻钱道益和敏之。
钱道益得知女儿和世曼遇险,一个劲儿怪自己不够周全,这会儿正与敏之在房中说话,见高世曼来了,关切道:“世曼,你可好利落了?”
高世曼点头:“敏之姐的手可好些了?”
“一点子小伤,早好了”敏之笑。
“钱叔,我要拜你做干爹”,高世曼突然正色道。
钱道益和敏之都愣住了,高世曼接着道:“这次若非敏之,会有什么后果,我不敢想,以后我就当她是我的亲姐姐,所以,我必须要拜您做干爹。”
听她这么说,父女二人都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其实要说救,是高世曼救了他们才对,钱道益早将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如今她主动提出要做自己的干女儿,他如何不乐意?
“好好,只是不知高大人和夫人那里……”钱道益问道。
“我的事情我做主,你们同意就行了”,高世曼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