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饭,秦二便对高世曼道:“世曼,我觉着你这大棚有些意思,我也要入伙。”
早料到他会动心,高世曼虽说现在手里有些宽裕,但是能跟秦二这种老生意精绑在一起,她也没什么不乐意的:“行啊,我出土地,人力,技术,你出钱就行了,怎么样?”
“行啊,怎么个分法?”秦二心里已经有些主意,他想知道高世曼怎么想的。
高世曼也不是什么奸商,待朋友也是有话直说,两人没费什么口舌便商定四六持股,秦二出钱,占四成。
二人商量完,秦二笑道:“我回去还得跟那小子商量下,你这儿可得有个心理准备。他同意了,咱们才能开始干。”
高世曼心知那人便是李陵,笑眯眯道:“行啊,你回去尽管商量,有什么咱们随时沟通,我这儿不能停,大不了我自己干。”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李陵拒绝的可能性为零。
高世曼又将杨庄头叫来,三人商量将庄里的人员重新配置一下,她建议年纪大的就不要再值夜班了,由年轻壮丁来做,免得再发生许老头这种悲剧,老年人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强壮,再加上夜晚不能休息,天又这么冷,很容易发生意外。人在子时前必须休息,否则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那些猝死的人,有不少都是喜欢熬夜的人。
她还要将勤庄打造成示范型的新型农庄,试点成功后再推广到其他的庄子,组织结构初步定为直线制,这样比较好管理,也适合在庄子上实行。
首先,根据二八法则,必须要将薪资水平拉开,杨庄头,各管事,他们的月钱绝不能跟普通下人差不多,要以几倍的程度分隔开来;
再次,按马斯诺需求层次理论,她要搞好福利建设,提高薪资水平,增强庄子里所有人的归属感,这样才能提高效率,进而提高效益;
最后,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天天在庄子上,权力直接下放给杨庄头,他要用什么人,要提拔什么人,全由他说了算。她直接对杨庄头说了,权力大于能力,只要他能统筹安排好下面的人,他就算是成功。高世曼只看结果,不管过程,不掣肘,不干扰,只主管大方向,防止在管理上南辕北辙。
三人商议了大半天,最终将下人们分成四个级别,第一个级别是杨庄头,他在金字塔尖,所有人员由他统筹调配;
第二个级别,各管事,相当于前世的各部门经理。账房自成一体,账房管事直接由杨庄头辖制。
第三个级别,那便是各管事下辖的一线人员,由管事们调配。
第四个级别就是外围和二线的人员,高世曼倾向于第三四个级别没有大的区别。
新资由基本月钱、奖金构成,一到三级的基本月钱定为三两、二两、一两,三级和四级持平,奖金按季度发放,由各级管事评定,再由杨庄头拍板,具体多少金额根据庄子的收益来算,因为现在还不谈收益,所以大家决定到时再商量着办。
高世曼让杨庄头专门再找个人成立个后勤部门,负责员工的衣食住行和福利,准备找人办个学堂,再开个医馆,立足勤庄,辐射石板头村,庄子上的人基本免费,到时从村里招些长工,他们也可以按一定比例享受庄子上的福利,根据年限和职位到时由杨庄头与各管事商议。
杨庄头边听边记,秦二听了不免疑惑道:“世曼,你这么干,不是少赚不少钱吗?”
高世曼听了笑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不舍如何得?再说了,咱们还得靠下面的人赚钱呢,不好好巴结好他们怎么行?”
秦二听了点点头,又抬头疑惑道:“这样一来,若是把他们养刁了可怎么办?”
“以后会有相应的管理制度来约束他们,钱聚人散,钱散人聚,赚钱的目的不仅是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的更好,也应该对社会有所回馈,这样我们生活的世界才会更美好。”高世曼说完,看着秦二瞪着她,知道自己说的有些高大上了,而且自己有些理想主义,又带着一丝浪漫主义色彩,她又笑道:“有钱大家一起花嘛!”
秦二笑了笑,算是对她的某种肯定,他有时候真有些看不懂高世曼,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如此真实。
高世曼今儿不打算在庄子上逗留,所以跟杨庄头简单又说了下账房里的人是重中之重,必须要形成互相监督和制约的关系才行,该换的人就得换,得知周二婶的儿子周兴是负责这一块儿,当下就要求他跟着自己回城,让他跟着敏之一起学习新的记账方法。
又再三交待有什么事多跟管事们商量,实在不行就进城问她,趁着天还早,高世曼带着周兴回了京城。
出村的时候,高世曼心血来潮,说要走出去,敏之跟高世曼并排走着,说着闲话儿,突然一个趄趔,原来是踩到一个坎子,眼见她就要摔倒,高世曼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结果后面跟着的孟奇长臂一伸,便稳稳地扶住了敏之,敏之惊怕之下被孟奇扶住,又羞红了脸,高世曼见她如此,本能去看孟奇,只见他面含赧色,并未说话。
高世曼暗道这孟奇莫非对敏之有意思,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孟奇自上次帮敏之包扎伤手便时常在脑海中浮起她那张饱含隐忍的脸,上次寺中出事,敏之舍身护高世曼,孟奇对她印象深刻。见高世曼看他,他忍不住脸有些红的对她笑了一下,高世曼对他回以浅笑,挑了挑眉。如果这人对敏之有意思,她乐见其成,只是不知他得知敏之的遭遇会做何感想。
放下心中的念头,高世曼拉着敏之继续前行,出了村,便坐了马车回城,高世曼在脑中反复想着庄子上的事,生怕自己有所遗漏,一路便也无话。
再说高世曼一行走了后,杨庄头兴奋极了,将庄子上的众人召集起来,将高世曼的意思给大家说了,大家听说月钱调整了,每个季度还会根据表现另外发钱,都比过年还高兴。许老头的儿子许立,拿着杨庄头给他的五十两抚恤银子,激动的半天也没说话,忍了半天终是流下了热泪,连道谢谢小姐,谢谢杨庄头,杨庄头感慨地道:“许老爹泉下有知,应该也是倍感欣慰,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以后好好做事,报答小姐就是了。”
大家看着许立捧着五十两银子,眼热的不行,真没想到高世曼竟然如此手笔,杨庄头看着大家那热切的目光,大声道:“小姐说了,许老爹是在为庄子巡夜的时候发生的意外,这个叫做……哦对,因公殉职,所以要加以优抚,大家都不要眼热了,希望许老爹能走好。”
这么一说,大家有便都有些默然了,要是一条命换五十两银子,肯定没人愿意,但是高世曼能这样待下人,他们感到非常心安。
而高世曼顺利回府,让沈立行和秦二都不要走,她想起上次答应给兰妃和阴妃的固元膏一直没机会给,这次一并给他们带去。高世曼将固元膏给了沈立行,便趴在他耳边道:“那个阴妃可真小气,兰妃还给我一柄玉如意,她却一毛不拔,连个屁都没赏给我。”
沈立行听她说的如此粗鲁,忍不住皱了眉道:“不许胡说!”
秦二好奇地道:“你们两咬什么耳朵呢,还不让我听见?这是跟我见外呢是吧?”
高世曼根本不把沈立行说的话放在心上,她神秘地对秦二一笑道:“我正说你坏话呢,哪能让你听见?”
秦二更是好奇:“说我的坏话?不至于吧,我自问无愧于你啊,你能说我什么坏话?说来听听?”
“不告诉你”,高世曼坏笑。
“不告诉我是吧,你不还托我跟你那庶妹……”秦二脱口而出,只见沈立行瞪着眼看着他,硬生生把下半句咽了回去。
沈立行看着高世曼道:“你为你那庶妹还托了别人啊?还托了谁?”
高世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歪着脑袋道:“我就托了你们俩个,哪天见到殿下和苏潜,我也跟他们说说看。”
“哎,别别,这事儿可别再托人了,你那庶妹还要不要名声了?”秦二激动阻止。
“名声?这与名声何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不是许了三五家。”高世曼不以意。
“啧,你可真行”,秦二叹道。
高世曼见他这样儿,不服道:“我怎么啦我?就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俺们女人不仅要三从四德,还要守身如玉,多放两条线去钓大鱼都不行啊?这也于名声有碍?”
秦二听她说什么放线钓鱼,哈哈大笑,他指着沈立行道:“沈彦堂啊沈彦堂,你完了,赶明儿娶个泼妇回家,看你如何吃的消!”
高世曼听他说自己是泼妇,不干了:“我哪里泼了?他吃不消,自然有人吃的消!”
话音一落,沈立行脸色骤变,高世曼瞪着秦二犹自不知,秦二见沈立行脸色有异,忙对高世曼打眼色。高世曼一凛,本能回头一看,沈立行虎着脸怒视着她,她尴尬的挤出一丝笑道:“彦堂哥,别生气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好不好?”
她完全是为了让沈立行消气,男人好面子,她不知时人讲究一言九鼎,可不是人人像她这么不想后果就胡言乱语的。沈立行听了果然脸色转晴,他定定地看着她道:“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高世曼背对着他,对着秦二瘪了瘪嘴,秦二笑道:“你瘪嘴给谁看呢?”
一听他把自己给卖了,高世曼威胁地瞪了瞪他低声道:“你可真够朋友!”
沈立行却站起身道:“我要回去了,十五那天你哪里都不许去,等我来接你!”
高世曼一听忙道:“十五?去哪里?”
沈立行理也不理大步走了出去。高世曼哭丧着脸道:“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