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那么深那么静的夜里我用键盘说出秘密。用的是傻气传统的Word。

但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傻气，反而有一种摇摇晃晃的不安全感。

我不知道当我独自一人时心里像黑色山坡上大片大片涌来的鸢尾一样的不安是从哪个躁动不安的夜晚迁徙而来。只是我幼小又执拗的安全感，在这个冰凉如水的夜晚里小心翼翼地藏在萤火虫谦卑的荧光里，等待明日代表希望和永恒的太阳空气灼裂它生命的起点。

空气是湿润蕴凉的，像一笔精致的花纹纹在冰雪之颠的雪莲上，溢出幽远威严的芳香。露珠化身而来的虫蛹披着破碎星光高唱自由，虔诚的喧哗成为这样的夜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我闭上眼睛是我看到了外婆家院子里那个碧绿碧青的水池水面浮着我的样子。板寸头，小小的手小小的脚。蹲着，眼里噙着委屈的泪。而当我往里看的时候所有的眼泪都化成雾霭。它们悠悠袅袅地往我心口砸来，融进我的血液里。

有时候会恍恍惚惚地分不清过去和现在。可能是我过去的记忆太不真切，那么轻，那么朦胧才会和现实纠缠不清。而我并非是一个勇敢地去怀旧的人，许多事被记忆提及又被我轻描淡写地放到一边去。往风的方向转起的经筒飞快地和过去重叠又分离。梦魇与现实的轮回就像掌中孤独又固执的纹路，从我单薄的身体里，从我冰凉的生命力弯弯地延伸出去。

我站在原点望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