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名扬抓住风随影的手,轻拍道:“委屈影儿了,义父知道,你不喜欢那样跋扈的女子,只是身为帝王,不是任何事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影儿要做个好皇帝,便要懂得平衡各方势力。”
“影儿知道,多谢义父教诲。”
风名扬轻叹一声,道:“如今影儿后宫凋零,独有那逆贼之女南瑞希一人,但皇上已经两日未上早朝,外面都在传,皇上被那逆贼妖女所惑,不思朝政,天影王朝恐怕要毁在妖女手中,还请皇上下令处决那妖女,再充盈后宫,以正视听。”风名扬说道后面,声色俱厉,仿佛南瑞希真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女,欲除之而后快。
又是要致瑞儿于死地,那样一个不会武功的瑞儿,他们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呢?风随影抽回被风名扬握住的双手,举步走回御座前坐下,眸光已变得清冷,道:“义父多虑了,朕这两日未曾上朝,不是因为被妖女所惑,而是因为被玉妃所派的杀手所伤,子芙当日便住进华阳宫偏殿,为朕诊治,若不是子芙医术了得,妙手回春,义父今日便见不到朕了,义父身为永寿王,难道对那样抹黑朕的流言听之任之么?”
“……”风名扬一愣,他两天不上朝,被朝上百官非议,倒成了他的不是了,他若真是受伤,也应该派个人通传一下呀。
风随影见风名扬不语,一张脸上却是写满了无辜,罢了,义父也是为我着想,我又何苦与他老人家置气呢?南瑞希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只会与他添乱,惹麻烦,还从来不思悔改,想起她那副倔强的样子,风随影便是生气,看着风名扬,温声道:“朕也并非流连那南瑞希,朕留她在宫中,只是为了惩罚她当日的背叛罢了,若是让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两日前,朕已将她重责二十大板,打入冷宫,如今是死是活,犹未可知,义父就不要做不必要的担心了,朕至今未曾忘记她昔日的背叛和血一样的代价。”
风随影字字句句说得真诚至极,风名扬道:“皇上记得昔日血一样的教训,老臣便放心了。”忆起旧事,他抹了一把眼睛,哽声道:“天景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天景,风天景,风名扬唯一的儿子,风随影最铁的兄弟,便是在那一场出卖与背叛中失去性命的,不止是天景,还有纪云裳,纪风唯一的亲妹妹,还有数不清的与风随影一起成长起来的兄弟,风随影只觉脑门疼痛,这几日,他是被她的伤吓坏了,吓傻了吧,吓得连这些血海深仇都忘记了么?可是要他怎么做?杀死她么?可是,内心深处,为什么是那么的不忍,别说杀死她,便是前几日看见她被打得血肉模糊,他的心都疼死了,更别说杀死她了。
可是不忍心,不舍得怎么办?难道要对不起死去的兄弟?要如何与这些死生都追随自己的人交代呀?那些可都是他们的亲人那!
风名扬看着一声不吭的风随影,他的眸子里有着两种不同的光芒在交替闪耀着,时而隐忍,时而又杀气毕露,这一次,他成功了,天景的名字,重新唤回了风随影被妖女迷住的心智,现在,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风名扬躬身向御座上的风随影行了一礼,道:“皇上好好休息,老臣告辞了。”
刚一出门,便看见刘德喜引着一队侍卫站在门外,中间两名侍卫一前一后,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支着朦胧的绯红色薄纱,隐隐约约可见上面躺着一个女子,风名扬不用多想,便猜出那上面躺着的是何人。
那妖女果然被打得躺在担架上了,风名扬心中一阵痛快,打得好!怎么就没有打死她呢?
只是,这刘德喜竟然将她抬到华阳宫来了,她不是应该在冷宫么?一转念,便知这定是得了皇帝的授意,风名扬心里咯噔一下,亏得自己早来一步,不然岂不是让这个妖女住进华阳宫了。
华阳宫是什么地方,是风随影处理政务的地方,古往今来,就算是宠冠后宫的妃嫔,也是单独居住一宫,哪有和皇帝共住一宫的,如果真让这妖女住进这里,那这天影王朝的天下,岂不是要变成她的了。
“刘公公,你怎地把冷宫中的废妃抬到华阳宫来了?”风名扬看着那薄纱遮起的担架,皱眉道。
“这……”刘德喜犹豫再三,此事是皇上的吩咐,但这永寿王是皇上的义父,他既说南妃是冷宫的废妃,他也不好当面反驳。
风名扬见他义父犹犹豫豫的样子,便道:“皇上方才,亲口告诉本王,将这个妖女重责二十大板,打入冷宫,刘公公,你现在将她抬到这里,难道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抬我回去!”南瑞希沉声道,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魄力。
刘德喜看了看风名扬,又看了看南瑞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了片刻才道:“南妃娘娘稍安勿躁,待皇上宣召,奴才便抬您进去,您别急啊。”
“我让你抬我回去!”南瑞希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她虽然趴在担架上,但双手紧握成拳,用力的敲打了一下担架的木杆,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风随影,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你当本姑娘想住进你的华阳宫么?叫本姑娘过来,又让个什么破王爷堵在门口,如此奚落本姑娘,当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大,华阳宫宫门虚掩,风随影不可能没有听见,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一个太监前来宣旨,华阳宫门口十分安静。
饶是刘德喜竖起了耳朵,也没听见宫内有一丝声音传出,手上拂子一扫,道:“送南妃娘娘回南苑。”
一连半个月过去,南苑门口除了守护的六名侍卫外,再没有别的人前来打扰。
南苑,连同院子里的南瑞希,仿佛被人遗忘在了角落,不仅风随影没有露过一次面,竟连平日里每日都来诊脉的华神医都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