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深夜,云弓副局长醉眼朦胧地飘回家。敲门,门开。老婆雨柔愣,伸手,欲扶云弓进屋。云弓忽问:“小姐,还有包房吗?”雨柔怒,扬手扇了云弓两记响亮的耳光。扇后扔下云弓,气咻咻地离去。儿子云草惊慌,赶紧起身相迎,小心搀扶云弓入室。“还是保安服务好!”云弓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啧啧称赞。
(二)
半夜,云弓腹痛,急需解手。下床颠来倒去,怎么也找不到卫生间。雨柔好恨又好笑,便架起云弓,拖云弓进去。见云弓手脚不灵,雨柔又帮云弓解了裤扣,把云弓按向抽水马桶。刚坐好,云弓就兴奋,大手一扬:“开车!”“去哪?”雨柔窃笑。“星——星空宾馆!”云弓命令。“好,车开了!”雨柔哄骗云弓。等云弓解手完毕,又“毕恭毕敬”说:“副局长大人,宾馆到,下车?”
(三)
天大亮,快上班了。雨柔急,推推猪一般酣睡的云弓:“哎,到时候了!”“到……到时候了?不急,再加……一个点!”云弓懒得动弹。“那……”雨柔随机试探,“你得先给小费!”“小费?”云弓哼哼鼻子,“在我……在我钱……钱包里。要多少,宝贝你……自己拿吧?”“真的?”“真的!”雨柔开心,哗啦一下拉开云弓钱包。不料,云弓与某玉女的合影先从钱包中飞去。雨柔拾起一瞧,天,亲热得就像热恋中的情侣!刹时,雨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牙咬得格格作响。
(四)
翌日酒醒,雨柔把那情侣照扔向云弓。云弓一看,大惊。正欲解释,雨柔又扔给云弓离婚协议书。“怎么,要离?”云弓皱眉。“是呀,副局长大人!”雨柔直视云弓。云弓揉了揉眼:“真离?”雨柔斩钉截铁:“对,真离!”“离、离、离,有什么大不了!离了,我找美女!”云弓几乎咆哮。他猛地抓起协议书,唰唰唰地签了意见。签完,雨柔捡起协议书一看,天啦,落款处竟是:“同意报销。云弓”。
(原载《常德日报》2006年8月31日)
“顾建新点评”:
《同意报销》与《科长醉酒》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通过写人的醉态来揭露人物的丑陋,但在具体写法上却不同,显示了作者有驾驭多种写作方式的能力。
这篇小说,写得极有趣味,显然受到了佛洛伊德理论的影响,通过写人的“潜意识”来表现人物的思想与品质。
试看,在醉酒、不清醒的情况下,以前发生的事又得以重现:云弓副局长又把妻子叫“小姐”,把回家叫找“包房”;坐在马桶上又喊“开车”等等。最绝的是在最后,搞“婚外恋”被发现,妻子要离婚时,他的签字竟是“同意报销”。
小说写这个醉酒人不是一般的言语混乱,行为怪诞,而是他在腐化时所说的话,所做的事的外泄,说明这些在他脑海中早已根深蒂固,无法化解。于是,在不由自主的情况下,脱口而出,激昂的情绪无法控制。小说巧妙地利用醉酒时“潜意识”的不经意流露,把这个腐败分子的真正面目,彻底地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在发出笑声之余,深长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