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
宁素堇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头好疼,像是炸了一般,嗓子里像有团火,火燎燎的快要冒烟了。她用力清了清嗓子。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支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坐起身。像外面看去。
这是哪?她用力揉着额头,似水般美目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可惜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吗?”她怯怯的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陌生的地方,空荡荡的屋子,让她感觉很不安。
片刻,她听见开门声,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烛台。绕过紫檀木镶和田玉金丝框的屏风。来到她面前。将烛台放在桌上。
“姑娘醒了。”丫鬟走到床前。有礼貌的问道。
“嗯,”宁素堇点点头,看着她穿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家的丫鬟,眼底有几分疑惑,喃喃的开口,“请问,这是哪?”心底那股子不安更加强烈了。
丫头倒是大方。“这是睿王府。王爷吩咐了等姑娘醒了,去书房见王爷。姑娘此时若没有什么大碍,就跟奴婢去吧。”
“好。”宁素堇下床汲上鞋。或许是下午流血太多,一起身,只觉眼前一黑,晃了好几晃才稳住身形。贝齿下意识咬住下唇,撑着自己跟在那丫头身后朝书房走去。
一走一过,眼角小心翼翼的扫过屋里的陈设,入眼清一色紫檀木家具。妆台,博古架,屏风。书案。尤其是博古架上摆放的都是一些名贵的瓷器,如青釉雕花细耳长瓷瓶。通体温润细透的青瓷,等等不胜枚举。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跟在丫鬟后面。心里像打鼓一样七上八下的。
睿王虽然不是很得皇上宠爱,可当初建府邸的时候也是比着其他王府建造的。自然不小,也不因为主子不受宠就简单敷衍。亭台楼榭假山流水,花园游赏,一个不落。
跟在丫头后面,穿过园子,出了二门沿着耳廊又走了一会才到书房。
丫头停住脚步,敲了敲门。”王爷,那位姑娘奴婢给您带来了。”
宁素堇站在丫头后面,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几乎都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手冰冰凉的,可手心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
“带进来吧。”低沉带着慑人磁性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眼角瞥见丫鬟开了门,她的头低的更低了。跟在丫鬟后面迈步朝屋里走去。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着拳,手心里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前世,因为家庭的原因,她自卑内向,这一世,她虽穿越到中等家庭,可骨子的自卑和内向已经浸透到血液里。见睿王这样的皇亲贵胄,自然更加紧张和自卑。
楚天胤伏在案前似乎在写着什么,听着脚步,头也没抬,只摆摆手让丫头退下。
眼角的余光瞥见丫头离开,宁素堇更紧张了。杵在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说话,不敢去看他,不安的绞着双手。
待楚天胤忙完了,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直起身子靠在黄花梨暗花浮雕椅上。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略带疲惫的视线不期然对上杵在那的女人。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遂浅浅开口:“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抬起头来。”
“啊?”他突然发声,吓了宁素堇一跳,下意识抬起头,猝不及防,她惊慌的杏眸撞上了他如墨色般深不可见的黑眸。
楚天胤一身深紫色长袍,宛若暮霭沉云,好像要和黑暗融为一体。整个人懒懒的靠在名贵的椅子上。好像一只慵懒慢怠的豹子,半眯着双眸,似是打量猎物一样,睨着她。微微散发出一丝精光,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没有任何的温度。
很美的一个男人,嘴红,菱角分明,嘴角带着几分自然的微翘,整个人透着冰冷的诱惑。美的让人不敢亵渎?。
他长得真好看,宁素堇愣愣的看着他。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那股融入到骨子的霸气,浸到血液里的贵气。浑然天成不显突兀。无人可比,无人可憾。
她看的痴了,竟然忘了别过眼。确切的说是被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霸气给震慑了。亦正亦邪,像是被下了蛊,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无法自拔。
无论从前在现代还是现在在古代,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用美这个字来形容却显不出怪异。
她的慌乱尽收他的眼底,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明亮清澈的眸子里满满全是慌乱与不安。
如黑曜石般的黑眸中有一刹那的怔忡。脑海里忽然蹦出一双非常相似的眸子。同样的清澈明亮,同样的惊惶无措。
他的心猛地一蹦,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攥了一下。
低眉微拢。他回过神,半眯着的眸中闪过一丝烦躁。修长的手指不耐的敲击的紫檀木桌面,嘴角浅浅一勾。”你打算这样看到什么时候?“嘴角轻扬,勾起一丝邪佞而又讽刺的笑。
“对不起,我失礼了。”一句话将宁素堇从九天云外拉了回来,她低下头,粉颊不自然的划过两抹红晕。
真是丢死人了。竟然看一个陌生的男人看愣神了。真是糗大了。
“哼。”楚天胤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看着她头上缠着的纱布,挑挑眉,”你没事了?“
他还是比较好奇,这样一个瘦弱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妙云寺那样偏僻的地方,还不偏不倚的撞倒他的马车上。
到底是巧合还有蓄意,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值得推敲。
“嗯。”宁素堇重新低下头去,贝齿轻咬着下唇。眼底一片愁容。“多谢王爷搭救。”
烛火摇曳,拉长了她瘦小的影子。更显单薄。
什么都是短暂了。这个男人漂亮与否都与她没有关系。沉重的现实重新回到她的脑子里,人参,雪莲,病重的父亲。
钱,她需要钱去买人参,去买雪莲,给父亲治病。想起还躺在病榻上的父亲,她鼻头一酸,眸底霎时间蒙上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