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萧苏来到天山派已经有半月有余,但这半月他每天都只是呆在房中。非是他不想出去好好游览一遍这大气脱俗的天山宫殿,只是他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天山派的建筑群又修建的太大,他生怕自己出门就找不到回来的路。
萧苏把玩着手中的一把玉如意,心中默默想道:若是错过了那可就糟了。
只是萧苏等了半月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忽然有些烦躁的伸手玉如意抬起,想了想又轻轻放在桌上。这东西可是个上好的宝贝,若是打坏了,他可赔不起。
门外突然有人轻声唤道:“公子在吗?”门外的声音清清脆脆,很是动听。萧苏听到唤声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应道:“在的在的,姑娘可是有事找我?”
门外站着一个白白净净,俏生生的十五六岁小姑娘,身着一身素纱白裙,裙摆印着点点翠绿,似清水莲花。
萧苏看着门外的侍女有些手脚无措,他虽见过不少美貌女子,但是如这般脱俗出尘,充满生机活力的却是第一次见。八岁的萧苏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走过的地方却是不少,是以虽不知道这种心中尴尬,手心出汗的感觉是什么,却也知道自己需要有一个好的表现。
侍女对着萧苏微微一笑,轻声道:“掌门请公子前去不器大殿。公子若是方便,这就随奴婢走吧。”
萧苏一愣,随即大喜,终于到了吗?他整了整衣襟,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狂喜淡然道:“嗯,既然是掌门召唤,那我们这就走吧。”
两人在亭台楼阁间穿花绕树,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这才走到不器殿。侍女将萧苏带到殿门口后就自己退去。
萧苏站在殿门外深吸一口气,缓缓敲了敲门。
殿中传来叶宗云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
萧苏走进大殿,恭敬的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叶宗云躬身一礼,小声道:“拜见叶掌门!”
叶宗云站在偏殿书桌之后手执一根狼毫大笔正在挥毫泼墨,他头也不抬的道:“你先在一旁等等,我马上就好。”
萧苏走到一边的桌椅旁犹豫了一下没有坐,他看了看四周找了个看起来不显眼的地方静静一站不再动作。
叶宗云手执狼毫大笔,下笔时若暴风狂潮携滔天气势,收笔时似蜻蜓点水不带一丝烟火之气。萧苏看着叶宗云的动作渐渐痴迷,他只觉得叶宗云每个动作似都带着一丝玄妙气息,或灵动,或拙笨,如大江大流一泻千里,如清溪小涧轻盈灵动。
不知多久,叶宗云停笔收手看着面前的一副狂草大篆“君子不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萧苏,却发现萧苏竟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叶宗云微微一笑走到萧苏身边伸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将萧苏从幻境中唤醒。萧苏惊叫一声险些跳将起来。萧苏面色微微羞红正想说什么,叶宗云却是摆手制止他说话让他去后殿搬了一把梯子过来。
将那幅古篆狂草在侧殿挂好,叶宗云坐回主位说道:“你可知我今日将你叫来是为了什么?”
萧苏心头一跳强压心头激动心情恭声道:“不知。”
叶宗云笑着摇摇头道:“你知道。”他凝视着萧苏道:“你是否愿意拜在我天山门下?”
萧苏身体一颤,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恭声道:“弟子原意。”
叶宗云凝视萧苏许久,目光似要穿过他的身体直透内心:“既然你已经全然不记前事,那么便随我的姓吧,我在你贴身小衣上见过一苏字,想必是你父母为你缀的。即是如此那么你便叫叶苏吧,你可愿意。”
忘记吗?怎么可能忘记,那一夜,那一场灾劫,那些死去的人。萧苏沉默许久方道:“弟子原意。谢掌门赐名。”
叶宗云沉思一下道:“我天山一派的功法与道家相近,你由我带上山的,你我便是有缘,你从今以后归录我这一脉的门墙吧。”叶宗云顿了顿面上似有挣扎之色,不过只是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萧苏此时正低头聆训,所以也没有看见。
叶宗云又道:“我观你骨龄,你今年应是已有八九岁了,此时习武已是晚了常人三四年的时间,不过你身体底子不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要记住,天资绝顶者若大江之鲫古往今来数不胜数,只是能修得武学真意者却凤毛麟角,你需心存谦恭之意,行苦海作舟之事方能有所得。”
叶苏道:“弟子谨记师尊训诫。”
叶宗云满意的点点头,挥手招来侍女带着叶苏下去。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远山的云卷云散面色如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名青年道人自后殿走出来到叶宗云身后,轻声道:“师尊!”青年道人容貌平常,身无坠饰,就如山间道观中的一名无名道人。
叶宗云沉默半天方才道:“云逸啊,你说为师是不是做错了?”
云逸束手而立恭声道:“弟子不知。”
叶宗云转过身看着云逸似乎想要看出他内心真实所想,半晌方道:“你还是如此小心。罢了,你去安排一下吧,既然长老们都原意出把力,那么我就给他们个机会。以后叶苏便由诸位长老一同教导。”
云逸道:“是!”转身就要退出大殿。就在云逸马上就要走出大殿时,叶宗云突然叫住云逸,思付了一下道:“以后叶苏就住在主峰后山吧。”
云逸双手颤了一下恭声道:“是,师尊!”
云逸退出大殿,叶宗云转身又站回窗前。他面色肃穆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双宽厚的大手却握的极紧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