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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生活变奏曲 (5)

要知道,对林小洛来说,她的大姨妈几乎是和房贷一样准时,每隔30天都会按时驾到,从未迟到早退。但是,这个月,大姨妈却意外地爽约了。

“喂,在想啥呢?怎么不吭声?你和程皓什么时候要孩子啊?”邓佳把林小洛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林小洛故作镇定地问邓佳:“我们不着急。对了,你怀孕后,会像电视和小说上描绘的那样感到恶心吗?”

“有啊,尤其是早上刷牙的时候,感到恶心。”

听了邓佳的回答,林小洛更加担心了。同时,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词——怀孕!

我难道是怀孕了?这个念头,仿佛一阵滚滚天雷在林小洛脑中轰炸开来。

林小洛昨天早上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还忍不装哇”的一声干呕起来。惹得程妈妈匆忙赶过来,关切地问她:“要不要紧?”她当时还没有体会到程妈妈那关切的眼神意义深远,现在回想起却觉得那眼神仿佛有“一切尽在掌握”的意思。

林小洛突然想起最近几次和程皓亲热时,他都拒穿小雨衣,不由得生出这么一个想法——莫非程妈妈和程皓娘俩暗地里策划了一起“造娃事件”,合谋让她怀孕了?

生孩子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就算程皓现在想要孩子,也得跟她商量商量啊!何况,现在是要孩子的恰当时机吗?且不说他们刚结婚还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光是每个月的房贷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如果这个时候要孩子,她岂不是又会多上一个“孩奴”的身份?又当房奴又当孩奴,谁吃得消啊?

林小洛匆忙和邓佳在电话中道别,然后就在网上搜索搜索和怀孕有关的症状:月经推迟、嗜睡、晨吐、疲倦……

林小洛越看越心慌,因为每一项都和她的症状对得上号。

什么安全期?什么不穿小雨衣更方便亲密接触?全是借口!林小洛突然觉得自己像一枚棋子,中了别人的圈套,到现在才有点意识。

不行!等程皓回来,我一定要问问清楚!

程皓一回到家,急性子的林小洛就把他拉到卧室,关上房门,神神秘秘地问他:“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程皓听了自然是一头雾水,指天誓日地说:“老婆,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氨

“切,别说这些大而空的话,我不听。”林小洛对程皓深情款款的表白视而不见,继续审问,“你是不是跟你妈串通好了,想让我尽快怀上孩子,然后设了一个陷阱让我跳?”

“哪有的事儿?还串通,还陷阱,你以为我们家是上演悬疑剧的啊?”说完程皓才意识到林小洛话里的重点是“孩子”,忙诧异地问:“你难道怀孕了?”

看着程皓惊诧的表情,林小洛搞不懂他这是喜还是忧。

“不一定,但是有可能。因为我大姨妈都延迟一周没来了。”林小洛垂头丧气地说。

“就这一个指标,你就断定怀孕,也太轻率了。回头我给你买张早早孕试纸测测看。”程皓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淡定。

“老公,你说要是真怀孕了,我们这孩子要还是不要啊?”林小洛愁眉苦脸地问。

“当然要啦!孩子来了说明他(她)和我们的缘分到了。”程皓说得云淡风轻。

“说得简单,你忘记我们的身份啦?我们可是房奴!差银行几十万房贷呢!听说现在养孩子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又是高价奶粉,又是进口尿不湿,上幼儿园据说还要提前几年通宵排队才能上。有了孩子的话,我们又会多一个身份‘孩奴’被房奴和孩奴两座大山压着,我们还要不要活啦?”林小洛开始对未来的状况万分担忧。

“我比你还多一个身份。”程皓一本正经地说。

“啥身份?”林小洛不解。

“妻奴。既然注定为奴,何不让‘奴’来得更猛烈一些呢?”程皓一副大无畏的态势。

“……”林小洛简直对他无语,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其实不管是做房奴还是妻奴,还是孩奴,都是幸福的。”程皓说的时候还挺认真。

“啊?你不是在说反话吧?”林小洛很吃惊,当奴隶也很幸福吗?

“做房奴起码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不用过居无定所的生活。如果不买房,只能做‘房漂族’,时刻准备着搬家。”程皓说。

对于程皓的这个说法,林小洛倒是点头认同。她有个同事最近就面临着要再次搬家的处境,房东说打算卖房不再出租,同事只能无奈地重新找租住的地方。所以,一想到在这个喧嚣、拥挤的城市中,她拥有一方小小天地,温暖、舒坦,只属于她和程皓的栖身之所,她就有种满足感。即便为房贷要在工作中忍气吞声,一切都值得了。

“至于当妻奴更幸福。没听过一句话吗?总有一个女孩是为了折磨你而来到这个世上的。老婆,你就是上天派来奴役我的。”程皓说着还握住林小洛的手表衷肠。

不管他说的是心里话还是在演戏,林小洛听了还是有些感动。

程皓继续说:“而孩子是我们两人的爱情结晶,所以做孩奴我也心甘情愿。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被奴,我累并快乐着。”

“你这是自我安慰吧?等真的有了孩子你哭都没地儿哭去”林小洛打算给程皓当头一棒,让他认清现实,“唉,希望这次别怀上,我真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自己还是孩子呢”

“老婆,你别杞人忧天了。有时候压力也会导致月经推迟的,你看你最近工作那么忙,压力可不小别紧张了,说不准你的大姨妈过两天就来了。”程皓看着林小洛一脸担忧的表情,安慰她。

然而,过了三天,林小洛的大姨妈依旧没有光顾的迹象。

程皓从药店买来早早孕试纸,林小洛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等待检测结果。五分钟后,程皓表情疑惑地从卫生间拿着试纸走出来,走到林小洛跟前,他把试纸递上去说:“你看这下面一条线有些若隐若现,不知道应该算是两条线还是一条线。”

林小洛盯着试纸看了半天,还换了不同角度去看,下面那条线始终不太清楚。

“这到底是怀上还是没怀上啊?”林小洛也纳闷了。

“我打个电话问下我姐。”程皓当机立断地说。家里有人做医生就是好,随时可以咨询医学问题。

也就两分钟的通话时间,林小洛却觉得格外漫长。程皓一挂断电话,林小洛就忙不迭地问:“怎么样?姐姐怎么说?”

“我姐说有80%的可能怀孕了。你月经不才推迟十天吗?时间还早,所以试纸测到的是弱阳,等过几天再测,颜色就会深一些了。”程皓喜上眉梢地说。因为他没想到他的“小阴谋”这么快就实现了,这样一来,妈妈和小洛之间的相处应该会更加融洽,孩子也能成为大人们和谐沟通的桥梁啊!

“啊?这样就怀孕了?真的怀孕了?”林小洛却是一脸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怀孕又不是什么难事,干吗这副表情?是不是不相信你老公的能力啊?”程皓笑嘻嘻地说。

“新一轮压力来临了,你还笑得出来?”林小洛实在不理解程皓为什么那么开心,“只要想到每个月不但要还房贷,还要抚养孩子,我就头大。老天啊!我还没真正开始享受人生,就安排一个孩子来扰乱我的生活。我的人生,难道就只能这样了?”

林小洛记得有人说过,如果女人有了孩子,那么,她的下半辈子基本都搭在孩子身上,要围着孩子转了。

难道她要从职场白领成为一个每天谈论孩子奶粉尿布的家庭妇女,从此丧失自我?林小洛想想就觉得可怕。

“老婆,有句话怎么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孩子这个时候来说明他(她)和我们有缘,我们应该调整好心情好好迎接他(她)的到来。”程皓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是担心我们经济能力不够,会让孩子受苦对不对?”

林小洛目光茫然地点点头。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我会为了家庭,为了孩子,多多赚钱,让你和孩子都过上幸福生活的”程皓拍着胸部表决心。

事到如今,林小洛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林小洛本想等抽空去医院检查确认怀孕之后,才把怀孕的消息正式告诉程妈妈的,孰料程妈妈和程皓姐姐程珊通电话时,程珊无意间把林小洛怀孕的事情捅了出来。

于是,林小洛一下子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程妈妈会耐心体贴地问她想吃什么,而且一看到她要收拾碗、抹桌子什么的,会立即从她手上把活儿抢过来,叮嘱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休息。

吃饭时如果电视里在播放现在80后养孩子难的相关报道,林小洛忍不住忧心忡忡地感叹:“如果把孩子生下来,养不起怎么办哦?”

这时程妈妈就会十分洒脱地说:“没关系,你们只管生,生下来我背回老家给你们养。养个孩子有什么难的?我认识一个卖水果的,人家两人就摆水果摊,也抚养大了三个小孩。”

林小洛一听头都大了,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脏兮兮的还流着鼻涕的小孩在水果摊前哭,而程妈妈忙着给客人秤东西,都没看他一眼。

再苦不能苦孩子。既然决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那就要让他好好享受人生,他的起跑线肯定不能从水果摊前开始。

于是,林小洛对程妈妈说:“一个孩子我和程皓还是能养得起的。”

“你们生了这个之后,可以再生一个,照样养得起。”程妈妈语出惊人。

林小洛觉得脑袋越发大了,她怎么没发现程妈妈居然如此深谋远虑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刚刚发芽,还没成型,程妈妈就已经开始幻想第二个孩子了。

“妈,国家规定双方都是独生子女才能生二胎,我们不能生二胎。”林小洛好声好气地给程妈妈解释。

“什么规定不规定的?顶多罚点款呗”程妈妈说的时候豪气冲天。

林小洛满头黑线,顿时无语了。平时省吃俭用、恨不能把一分钱掰成两瓣花的程妈妈也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时候啊!看来多子多福的观念已经深深地植入她的内心了,要想改变她的观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但程妈妈对林小洛怀孕的事情格外热衷,程皓也对林小洛呵护备至。

林小洛心想,女人一辈子就怀这一次孕,何不趁机使劲折磨折磨老公呢?

所以,有时候半夜三更的,她渴了,也会像皇太后一样躺床上,对熟睡的程皓发号施令:“我渴了,快起来去给我倒水”

“大半夜的喝什么水啊?”程皓不太情愿地说。

“是我家宝宝要喝的。”林小洛很无辜地说。

“好好好,我这就去倒。”程皓乖乖爬下床,屁颠屁颠地跑厨房去倒水。

这个时候,林小洛就会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从此之后,只要林小洛让程皓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只需说一声“是宝宝要这样的”,程皓就会乖乖服从命令。并且,这一招屡试不爽。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母凭子贵”?

于是,程皓常常慨叹:“古有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有林小洛‘怀宝宝以令老公’氨

林小洛记得在杂志上看过类似的一句话:“职场女性的一大苦衷便是——生孩子会被老板炒鱿鱼,不生孩子会被老公炒鱿鱼。”

林小洛把这句话铭记在心。因为怕丢掉工作,她打算暂时对全公司封锁怀孕的消息。可是单位举办酒宴时,她还是露出了马脚。

因为她策划了一本畅销书,发行部主任来向她敬酒,她知道酒对宝宝有害,便微笑着推脱:“我不会喝。”

“林小洛,你就算说谎也得说点有技术含量的谎言啊!谁不知道你喝起酒来有女侠风范啊?”发行部主任举着酒杯,“书卖得这么好,一定要把这杯干了。我先干为敬氨说完,一口气把杯中酒饮荆

林小洛拿着杯子,左右为难。这时她脑中突然蹿出这么一个声音——工作上的应酬是一时的,孩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千万不要为了工作委屈孩子。

于是,林小洛下定决定说:“我最近在搞‘封山育林’计划呢!真不能喝酒。”

发行部主任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她一下:“哦?这么年轻就开始计划了啊?育上了没?”

林小洛狠狠心,咬牙说:“刚刚育上。”

“那恭喜啦。我说你怎么最近胖了这么多,原来是怀孕了”发行部主任恍然大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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