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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馅饼和馅饼锅的故事

1905从前,有一只小猫,名字叫利比。一天,她写了一封信邀请小狗达吉斯来喝茶。利比的信上写着:“亲爱的达吉斯,请到我家来吧,我准备了一些好吃的。我正在烤馅饼,是用粉边白芯双色的馅饼盘烙的。您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馅饼!我相信,您一定会全吃光的!我会吃些小松饼,亲爱的达吉斯!”

达吉斯看完信后,也给利比回了一封信,她写道:“我很荣幸接到您的邀请,我会在四点一刻到。不过真巧啊,亲爱的利比,我也正准备请你过来吃晚饭呢,也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达吉斯继续写道:“不过,我一定会准时到的,亲爱的利比,”在信尾,她又加一了句,“我希望我们吃的不是鼠肉馅饼。”

后来,她又一想,这样写似乎有点不礼貌,因此她就把“不是鼠肉馅饼”那几个字擦掉,改成了“我想一定会好吃的”。写完后把信交给了邮递员。

达吉斯想:“究竟利比会做什么样的馅饼呢?”于是把利比写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我真担心馅饼是用老鼠肉做的!”

达吉斯自言自语地说,“我实在不爱吃也不想吃鼠肉馅饼。更糟的是,如果真是鼠肉馅饼,我又不得不吃掉,因为这毕竟是茶会啊。我要做的馅饼可是牛肉加火腿的,馅饼盘也是粉边白芯双色的!就和利比的一样,我们的馅饼都是在塔比瑟·提慈的小卖部里买的。”

达吉斯走进她的食品储藏室,从架子上拿出一块馅饼看了看。

“直接就可以放进烤箱里烤了,皮多酥啊。我会在里面放一个小小的锡质馅饼锅,这样就可以烤出脆皮来。我还要用叉子在馅饼中间戳个洞,把里面的水汽放出来——哦,我真希望吃到我自己做的馅饼,而不是利比用鼠肉做成的馅饼!”

达吉斯思考再三,又把利比的信读了一遍。“是粉边白芯双色的馅饼盘,你一定会全吃光的。”她的意思是说我会……也就是说利比自己连尝都不会尝一口她做的馅饼?粉边白芯双色馅饼盘!利比现在肯定要出去买小松饼……啊,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我为什么不趁她不在的时候,跑到她家,把我的馅饼放进利比的烤箱里,换掉她的鼠肉馅饼呢?”

达吉斯想出了这么聪明的办法,高兴极了!

这时,利比也接到了达吉斯的回信,当她确定小狗一定会来时,立刻把馅饼放进了烤箱里。她共有两个烤箱,一个摞在另一个上面。烤箱上有把手和手柄,不过都是用来装饰的,不是用来打开烤箱的。利比把馅饼放进了下面的那个烤箱里,这个烤箱上的门特别难开。

“上面的那个烤箱很容易把馅饼烤煳,”利比自言自语地说,“我的馅饼是用最嫩最软的老鼠肉和熏肉做的。我把里面的骨头都挑出来了,因为我记得上次茶会的时候,达吉斯被一根鱼骨头给卡住了。

她那时吃得快,而且一口又吃得多。不过她却是一只最有修养最优雅的小狗,比表妹塔比瑟·提慈好多了。”

利比往炉灶里添了一些煤,又把灶台打扫干净。然后她拿着一个小罐子来到井边,打了些水灌进了茶壶里。

做完这些,她就开始收拾客厅和厨房。

她把所有的门垫都拿到门口抖了抖,抖掉上面的灰,再整整齐齐地摆好。炉子前面的那块垫子还是兔皮的呢!她把壁炉台上的钟表和小饰品擦干净,又把桌子和椅子擦得亮亮的。

然后,她在桌子上铺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桌布,从壁炉旁的厨柜里拿出了她最好的茶具,摆到桌子上。茶杯是白色的,上面印着粉红色的玫瑰花,吃饭用的盘子颜色都是蓝白相间的。

利比把桌子摆好后,拿了一个瓶子和一个蓝白相间的盘子去农场取了一些牛奶和奶油。

回来后,她朝下面的那个烤箱里看了看,馅饼看上去烤得很不错。

于是利比披上披肩,戴上帽子,拿着一个篮子又出去了。她要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一包茶叶、一磅方块糖和一瓶橘子酱。

几乎是同时,达吉斯也从村子的另一头出门了。

利比在半路上碰到了达吉斯,她手里也提着一个篮子,上面还盖了一块布。她们只是相互行了一个礼,并没有说话,因为她们马上又要在茶会上见面了。

达吉斯拐了一个弯,利比已经看不见她了,于是她飞快地跑了起来!径直跑到了利比的家里!

利比走进小卖部,买完东西后,又和表妹塔比瑟·提慈闲聊了一会儿,就从小卖部里出来了。

塔比瑟表妹见利比出了门,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蔑视地说:请一只小狗喝茶!好像家里没有猫了似的!下午茶吃馅饼!可真会想!”

利比又到提摩西面包房买了一些小松饼,然后回家了。

当她从前门走进房子里时,她好像听到走廊后面有什么声音。“应该不是烤馅饼的声音,不过还好我把勺子都锁起来了。”利比说。

可是房子里没有人啊。利比走到烤箱前,费了好大的劲儿把下面的那个烤箱的门打开,把馅饼翻过来继续烤。馅饼散发出一股烤老鼠的香味!

与此同时,达吉斯从后门溜了出去。

“真是太奇怪了,我把我的馅饼放进烤箱里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利比的馅饼!我把房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的馅饼。我把我的馅饼放进了最上面那个热热的烤箱里了。上面的手柄拧都拧不动,应该都是假的。”达吉斯说,“我要是把她的鼠肉馅饼扔掉了就好了!可我实在想不出她究竟把馅饼放哪儿了。我听见利比进门的声音,不得不从后门跑了出来!”

达吉斯回到家,刷了刷她那漂亮的黑大衣,又从花园里摘了一束花,作为送给利比的礼物。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四点了。

利比又把厨柜和食品储藏室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人后,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她穿上了一件淡紫色的丝裙,系上纯棉的绣花围裙,又披了一件披肩。

这时,利比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她说:“真奇怪,我走的时候,明明把那个抽屉关好了呀,现在怎么是开着的?难道有人动过我的连指手套了?”

穿好衣服,她走下楼,泡了一杯茶,把茶壶放到了铁架上。她又朝下面的那个烤箱里看了看,馅饼已经变成金黄色了,上面还冒着热气。

她坐在壁炉前等着小狗的到来。“幸亏我用的是下面的烤箱,”利比说,“上面的那个肯定会把馅饼烤煳的。奇怪那个厨柜的门为什么是开着的?是不是真的有人进过我的房子了?”

四点一到,达吉斯就出发去参加茶会。她跑得很快,结果早到了几分钟,所以她不得不在利比家的路边上等了一会儿。

“不知道利比把我的馅饼拿出来了没有。”达吉斯说,“也不知道那个鼠肉做的馅饼被利比放到哪里去了。”

差一分钟四点一刻的时候,这个最有修养的小狗敲起了门。“利比太太在家吗?”达吉斯在门廊外面问。

“请进!亲爱的达吉斯,你好吗?”

利比大声说,“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我很好,谢谢你。亲爱的利比,你好吗?”达吉斯说,“我给你带了一束鲜花。好香的馅饼啊!”

“噢,这些花真漂亮啊!是啊,是鼠肉和熏肉馅饼的香味!”

“亲爱的利比,不能再说吃的了,我都流口水了,”达吉斯说,“多漂亮的白色桌布啊!嗯……馅饼你翻过了吗?还在烤箱里吗?”

“我想还要再烤五分钟,”利比说,“还需要等一会儿,我给你倒点茶,我们慢慢等。

你要加糖吗?亲爱的达吉斯?”

“要,谢谢!亲爱的利比,我能在我的鼻子上也放一块吗?”

“当然可以了,亲爱的达吉斯,你坐着举起前脚的样子真优雅啊!噢,真的很好看啊!”

达吉斯坐得直直的,鼻子上放着一块糖,闻了闻。

馅饼的味道真香啊!我很爱吃牛肉和火腿——我的意思是说鼠肉和熏肉做的馅饼。”

慌乱中,方块糖从她的鼻子上掉了下来,她不得不钻到桌子底下去找,因此她没有看见利比是从哪个烤箱里把馅饼取出来的。

利比把馅饼放在桌子上,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

达吉斯嘴里嚼着方块糖,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坐到了椅子上。

“我来把馅饼给你切开,我吃小松饼和橘子酱就行了。”利比说。

“你真的更喜欢吃小松饼?

切的时候,小心馅饼锅!”

“你说什么?”利比问。

达吉斯急忙改口说:“要我把橘子酱递给你吗?”

馅饼的确非常可口,小松饼也是热乎乎的。他们吃得很快,尤其是馅饼!

“我想——”达吉斯心里想,“我想我真应该亲自去切馅饼,还好利比在切馅饼的时候好像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些馅饼做得多精致啊!我都不记得我把这些馅切得这么细了,我想这是因为她的烤箱比我的烤得更快吧。”

“达吉斯吃得可真快啊!”利比心里想,因为她才把第五块小松饼抹上奶油。

装馅饼的盘子很快就空了!达吉斯已经吃了四块了,可她还在用勺子在盘子里扒拉来扒拉去。“再来点熏肉吧,亲爱的达吉斯。”利比问。

“谢谢你,亲爱的利比,我只是在找馅饼锅。”

“馅饼锅?亲爱的达吉斯?”

“馅饼锅可以使馅饼烤出脆皮来,”达吉斯说着,脸刷地红了,藏在黑大衣领子里。

“噢,我没放馅饼锅,亲爱的达吉斯,”利比说,“我想用鼠肉做的馅饼里没必要放它。”

可是达吉斯还是不停地用勺子在盘子里找,“怎么没有啊!”她着急地说。

“里面没有馅饼锅”利比说,疑惑地看着她。

“嗯……是的……亲爱的利比……可是哪儿去了呢?”达吉斯说。

“我肯定里面没有馅饼锅,亲爱的达吉斯。

我不喜欢在布丁和馅饼里放带锡的东西。真的没必要(尤其是当人们狼吞虎咽的时候!)”她小声地加了一句。

达吉斯很警觉地看着盘子,还是不停地用勺子在盘子里扒拉着。

“我的姑姥姥斯昆提娜(也就是塔比瑟·提慈的奶奶)就是死于圣诞节李子布丁里的一个嵌环。 我从来不在我做的布丁和馅饼里放任何金属。”

达吉斯一脸吃惊的样子,把盘子竖了过来。

“我只有四个馅饼锅,都在厨柜里呢。”

达吉斯突然大声号哭起来。“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我吞了一个馅饼锅!哦,亲爱的利比,我感到很不舒服!”

“不可能的,亲爱的达吉斯,里面真的没有馅饼锅。”

达吉斯呻吟着,哭诉着,全身颤抖。

“哦,我感觉糟透了,我真的吞了一个馅饼锅!”

“馅饼里什么都没有呀。”利比严肃地说。

“不,里面有。亲爱的利比,我肯定我吞了一个馅饼锅!”

“我给你拿个枕头吧,亲爱的达吉斯,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哦,我很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亲爱的利比,我吞了一个锋利的扇形大锡锅!”

“要不要我去找喜鹊医生来?我得先把所有的勺子都锁起来!”

“嗯,好,好!去把马戈提医生找来,亲爱的利比,他是一只喜鹊,他会看病。”

利比把达吉斯放到壁炉前的扶手椅里,然后匆匆到村子里找医生去了。她在铁匠铺里找到了喜鹊医生。

他正忙着把一些生锈的钉子放进一个墨水瓶子里,这些钉子是他从邮局里拿的。

“出什么事了?喳!喳!”他歪着头问。

利比解释说她的客人吞了一个馅饼锅。

“什么?喳!喳!”他说,欣然同意和利比一起去看看。

他一跳一跳地朝前走,跳得特别快,以至于利比不得不跑起来。这太引人注目了。所有的居民都看见利比来找医生了。

“我就知道她们会吃得撑着的!”表妹塔比瑟·提慈幸灾乐祸地说。

当利比去找医生的时候,达吉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她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坐在壁炉前,叹着气,呻吟着,非常难过。

“我怎么会把它吞掉呢!那么大一个馅饼锅啊!”

她站起来,走到桌子前,又用勺子在盘子里找了找。

“没有,没有馅饼锅,可我的确放了一个呀,今天除了我再没人吃馅饼了呀,所以我一定是把它吞掉了!”

她又坐了下来,沮丧地盯着壁炉。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响,火苗在里面舞动着。这时她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吱吱作响。

达吉斯一下站了起来!她打开上面的那个烤箱的门,从里面传出一股浓郁的牛肉和火腿的香味。她看见了一个烤得焦黄的馅饼——从馅饼酥皮上面的那个洞里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小锡锅!

达吉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我吃的是老鼠馅饼!怪不得我会感觉不舒服!

不过如果要是我真的吞了一个馅饼锅那就更糟了!”达吉斯又一想,“我该怎么向利比解释这让人尴尬的事呢?我得把我的馅饼放到后院去,然后绝口不提此事。等我该回家的时候,我再绕回来把它拿走。”于是她立刻把馅饼放到后门外面,又回到了壁炉前,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当利比和医生回来的时候,她好像睡着了。

“让我看看,喳,喳?”医生说。

“我感觉好多了,你们看。”达吉斯说着,走了几步,还跳了一下。

“太好了!医生给你带了一片药,亲爱的达吉斯!”

“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不信他可以摸摸我的脉搏。”达吉斯说着,反而躲着喜鹊,因为她看见那只喜鹊嘴里含着什么东西朝她侧身走来。

“这只是一个面包药丸,吃了它很快就会好的,再喝点牛奶,亲爱的达吉斯!”

突然,达吉斯咳嗽起来,都说不出话了。“怎么了?怎么了?”医生喳喳地问。

“别喳喳了!”利比生气地说,“拿着这些面包和果酱,到后院去!”

“喳喳,喳喳!喳,喳,喳!”马戈提医生大喊,耀武扬威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我真的感觉好多了,亲爱的利比,”达吉斯说,“你看天也晚了,我最好还是在天黑之前赶回家比较好。”

“这样也好,亲爱的达吉斯。我把我那件漂亮暖和的披肩借给你,你可以搀着我胳膊走。”

“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马戈提医生的药……”

“那药真是太神奇了,竟然把你治好了!我晚饭后会给你打电话,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和利比深情地说了声再见后,达吉斯回家了。她走到半路上,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利比已经进屋关上了门。达吉斯立刻从栅栏底下溜了进去,飞快地绕到利比家的房后面,朝后院里望去。

她看见马戈提医生和三只乌鸦站在猪圈的房顶上。乌鸦们正在吃馅饼上的脆皮,那只喜鹊正吸着从馅饼锅里溢出来的肉汁。

当他看见拐角处达吉斯的小黑鼻子正朝这边伸过来时,“喳喳,喳,喳”地大叫起来。

达吉斯吓得立刻跑回家,感觉自己傻极了!

当利比走出后门,准备提桶水回来洗茶杯茶壶时,她发现院子的中间有一个粉边白芯的馅饼盘,已经被捣得碎碎的了。抽水机底下放着一个馅饼锅,那是马戈提医生故意放在那里的。

利比惊奇地看着馅饼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真的有馅饼锅?可是我的馅饼锅都放在厨柜里了呀!而且我从来没有在馅饼里放过!哦,我明白了……下次我再举办茶会的话——我再不会请达吉斯了,我会请我的表妹塔比瑟·提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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