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出奇地躁热。
街上行人稀稀疏疏的。
这么大热的天,应该不会有谁来了。阳关上门准备开空调睡觉。
刚小盹一会,忽然听到几声轻轻的又略带慌乱的敲门声。
“谁呀,这么热的天。”阳极不情愿地挪起身子。
门外,一个腼腆的小伙子,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大汗淋漓。
“有事么?”阳随便瞄了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做业务的样子,更像一个从乡下来的中学生。
“大哥哥,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个病历。”小伙子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开玩笑,我不是医生,怎么给你做病历!我这是打印店。”阳以为小伙子走错了门,要撵他了。
“我知道,大哥哥,求求你了。”小伙子说着泪就流下来了。
阳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的脸上绽开了近乎哀求的笑。
“我爸病了,这是省城医院的病历。”小伙子的声音哽咽了。
阳接过病历,很长的医学用语后面赫然印着:最后诊断,支气管肺癌右上页,晚期。
一瞬间,阳傻眼了……
“医生说他不会超过3个月了。我全家都骗他是结核,他不相信,非要看病历。省城医院,那么远,没有办法。我只有来找你了。”小伙子已是语无伦次。
阳心里沉甸甸的,开打印店店这么多年来,曾做了那么多假证书,假资质,挣钱挣得心安理得,眼睛都从不眨一下。可今天,他的心却分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说不出地痛。
“小伙子,我怕做不好,你爸看出破绽。”阳说的是真心话。
“没关系,有点大致的样子就行,我爸身体每况愈下,眼睛也不行了。谢谢大哥哥!”小伙子激动得脸红了。
阳有些颤抖地捧着病历,感觉很重很重!他小心翼翼地扫瞄,制作,用了最好的纸张和油墨,生怕有一点点闪失。
病历终于做好了,前面的是一模一样,最后诊断是:结核性渗出性胸膜炎,右侧。
小伙子虔诚地接过病历,掏出有些皱巴的20元钱给阳。阳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并执意把钱还给了小伙子。小伙子对着阳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躬里包含着太多,有感激,有希望……
阳的眼睛忽然湿润了,有泪悄悄滑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