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043800000055

第55章 豆汁记(4)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有了莫姜,我便成了大厨,只要学校没有课,我的大半时间全扎在厨房里。之所以心甘情愿地与红盐白米打交道,是源于我与生俱来的对厨艺的偏爱,就像我后来偏爱的文学。做饭和写文章是相通的,在谈论文学创作时我常用做饭来打比喻,写文章好比和面,初写成不过是刚把面和成了一个团儿,面得不停地揉,文章得不停地改,面里的疙瘩揉开了,文章里的硬伤病句改过了,只是完成一半。还不行,面得搁在一边饧,最少得饧俩钟头,文章得搁,最少搁半个月,饧好的面再揉,搁过的文章再改,基本就可以拿出去了。急茬的面(疙瘩汤除外),急就的章(除非天才),一般经不住推敲。火候到了,饭就熟了,人品到了,文就熟了,就这么简单。大家听了笑我,笑我的文学理论就是一个主题—“吃”。

莫姜饭做得好,是莫姜火候把握得好;莫姜是不会写小说,倘若她能写,应该是大家。

依着父亲“顺其自然”的态度,我们尊重莫姜的选择,是去是留全不干预。晚上,看着莫姜空荡荡的小床,看着月影在房内的移动,我难以入睡,不知莫姜在哪里……

一个月后,莫姜回来了,憔悴了许多,却依旧的干净利落。这使我想起了“托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的古训,莫姜是个知情知义的人。她没有解释刘成贵的“死而复生”,也没有谈论那平地冒出的儿子,只是说给我们添了麻烦,对不住四爷四太太。

父亲给她加了工钱,每月15块,就算是我们正式地雇佣她了。

莫姜不再与我同住,她每天回家了。她在王驸马胡同一个杂院里租了两间南房,竟然和那个赌徒加凶手过起了日子。后来我才知道,莫姜是把那个翡翠扁方卖了,用那钱安顿了这爷儿俩。王驸马胡同,离我们家不远,隔着一条街,每天早晨莫姜早早就来了,晚上吃完晚饭,收拾完了才走。我不理解莫姜为什么要接纳刘成贵,也不能想象她和那个浑身馊臭的老头子躺在同一个炕上会是怎样一种情景。谁把我卖了,我会记恨他一辈子,谁砍我一刀,我永世不会原谅他!说得好听莫姜是善良,是宽容;说得不好听就是贱!我没好气地对莫姜说,告诉那个浑蛋啊,不许他上我们家来。

莫姜说,他不来,他在东直门外粉坊帮忙呢。

粉坊是把绿豆做成粉丝的地方,终日蒸汽腾腾,汤水淋淋,粉坊的附带产品就是豆汁和麻豆腐。无论是豆汁还是麻豆腐,都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粗食,羊尾巴油炒麻豆腐再好吃,不上菜谱。一个皇帝跟前的御厨,沦落到做豆汁的份儿上,也算是“地覆天翻”了。该着!

我说,那个糟老头子,站也站不稳的,还能在粉坊干活儿?

莫姜说,怎么是糟老头子,他比我还小呢,小八岁。

我说,他得靠你养着吧?

莫姜说,过日子,能说谁养活谁呀?

明显地,莫姜已经站在“老浑蛋”的立场上说话了,轻描淡写,息事宁人,以忍为闾,苦头吃得还不够。

莫姜说刘成贵“不会来”,刘成贵还是常偷偷摸摸往我们家跑。刘成贵来了,不敢进二门,只是躲在东南角厨房的小院里,怕我看见,知道我最不待见他,常常是打听好了,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比起莫姜来,刘成贵有些老态龙钟,不唯腿脚不利落,手和胳膊还发颤,一代名厨现在连炒勺都掂不起来了,这叫恶有恶报。有时候刘成贵被我在门道撞见,他会惶恐地闪在一边,不敢拿正眼瞧我,嘴里嗫嚅着,我来给她……送点儿东西……

我根本不理他,就像没看见一样地从他跟前走过去。这种无言的鄙视是最好的报复,不是为我,是替莫姜。

再看见他,手里果然提着东西,不是麻豆腐就是豆汁,以证实“送点儿东西”是不虚。

父亲似乎不反感刘成贵,有时候知道刘成贵来了,就把他叫到里院来聊天。刘成贵进里院从不走垂花门,而是由厨房的小门进,顺墙溜,沿着东廊进北屋,进来也不坐,垂手站着,以示卑微。我一见他这副孙子模样就反感,就拿眼瞪他,想他抡菜刀的时候是何等凶恶,何等无情,现在装得跟避猫鼠似的,骗谁呀,狗奴才!

父亲让他坐,他说不敢。父亲说现在解放了,都是人民了,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没有那么多礼数了。刘成贵还是不坐,还是站着,说他站惯了。父亲说,你成了《法门寺》里的贾桂,站惯了。

刘成贵说,四爷跟西太后是本家,看在老先主儿的份儿上我也得站。

我说,让他站着,没让他跪下就便宜他了。

父亲惊奇地看着我,不满地说,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刻薄,老刘师傅头发都白了,你跟一个老人能这样说话?有工夫我得上你们学校一趟,跟你们的校长谈谈,把学生都教育成这样不行。

我一调大屁股,出去了。

父亲跟刘成贵聊的多是吃饭的事情,扯什么满汉全席134道热菜,48道冷荤的内容,不厌其烦地用纸记了,说是要写文章。那时候父亲刚进政协,对搜集文史资料充满了热情,一礼拜恨不得写八篇文章往上递,说有些东西不写下来就丢了。父亲是光绪十四年生人,被慈禧派出去留学,学成回国,老佛爷驾崩了,到了也没目睹上老佛爷真容。刘成贵是见过慈禧的人,据他给父亲介绍,老佛爷精力充沛,食量惊人,只要肚子稍稍感觉到空,只要是没什么事情好做了,就得吃东西。有一回在颐和园景福阁刚吃完小吃,往谐趣园走,景福阁和谐趣园相隔不远,几步路,还是下坡,老佛爷不要坐辇,说要遛遛食儿。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不知为着什么,要吃鱼羹,厨子就得拿出带着的小灶,当场制作,当场品尝。刘成贵说,老太后实际是死在嘴上,怹太贪吃,太没有节制。有时候半夜醒了还要吃“烧猪肉皮”,最喜欢的清炖肥鸭几乎顿顿要上,夹肉末的马蹄烧饼和炸三角要吃刚出锅一咬流油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怎禁得住这些油腻!深秋时节,秋燥,调理不当,拉肚子了,成了痢疾,硬是拉死了……宫里的御膳并不都好,太精细,吃几顿可以,老吃就停在肚里不走了,弄得皇上和几位太妃的胃肠都不好。民间吃得糙,大眼窝头麻豆腐,绿豆杂面腌菜帮,吃着舒坦,拉着痛快。

这些话,好像不应该是从御厨嘴里说出来的,刘成贵自己在砸自己的行当。几十年后我才悟出刘成贵的道理,器具质而洁,瓦瓮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愈珍馐。布衣暖,菜根香,恬淡平静的百姓日子是最弥足珍贵,最舒服养人的。

此经验非一番磨砺不能悟出。

自从刘成贵在父亲的怂恿下开始登堂入室以后,东直门外粉坊的豆汁和麻豆腐就经常在我们家的饭桌上出现。豆汁和麻豆腐同属绿豆淀粉和粉丝的下脚范畴,将绿豆泡涨,捻皮,加水磨浆,倒入大缸发酵,下沉者是淀粉,上浮者是豆汁。豆汁酸而浊,一股泔水味儿。麻豆腐是做粉丝的剩余物,颜色青绿,有豆腐渣的嫌疑。刘成贵是个狈,动嘴不动手,在他的指导下,下里巴的麻豆腐被莫姜做得精致无比。羊腰肉切丁,香油烹炒,放入青豆、雪里蕻、胡萝卜丝,单搁出;再炒黄酱,将蒸过的麻豆腐倒入,炒至香味四溢再把备好的作料掺进去,充分融合,起锅,盛入淡青色盘中,中间打个窝,浇上现炸的辣椒油,四周撒上青韭,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炒麻豆腐就可以端上桌了。炒麻豆腐的味道往往传得很远,胡同里一旦飘出那特有的香味,人们便知道,叶家又在吃麻豆腐了。相比,豆汁的做法比较麻烦,刘成贵在送豆汁的时候还要捎带从东直门棺材铺带些锯末来,熬豆汁切忌滚开大火,大火熬的结果是渣是渣,水是水,在锅里还浑然一体,盛到碗里,不待上桌,便汤水分离了。刘成贵的做法是,豆汁烧开用锯末熬,点着的锯末永远处于似燃非燃状态,豆汁便永远处于似滚非滚模样,水乳达到充分交融,喝起来酸中带甜,酵味实足。父亲翻出一本老旧的书,上头有说豆汁的,“糟粕居然可做粥,老浆风味论稀稠。无分男女齐来坐,适口酸咸各一瓯”。

鸡鸭鱼肉固然高贵,却不如其貌不扬的豆汁滋味悠长。

但是我拒绝刘成贵拿来的豆汁和麻豆腐。这些吃食,隆福寺小吃摊上都有,不稀罕“老混蛋”的赐予。

我已经上高中了,活动的范围和自由程度都非小学时代能比,对同班同学顾寅颇有好感,下学常约了顾寅到隆福寺东边夹道去喝豆汁。摊上的豆汁尽管没有家里的地道,但是有焦圈可配,还有咸菜丝。更主要的,是有顾寅在旁边,并不是为了喝豆汁,我们主要是欣赏豆汁摊的环境,头顶一个白布棚子,一个绷着脸,目不斜视的老头子,两条长板凳,一张小矮桌,周围是闹哄哄的人,左边是卖炸灌肠的,右边是卖切糕茶汤的……这是谈恋爱极好的地方。

此时的我,再不会让莫姜做奶酥六品来为我壮门面,足见我对这场恋爱的认真。

三年自然灾害开始了,粮食日趋紧张,副食也开始计划供应,每人每月四两清油,一斤肉,连碱面和肥皂也要用购货本去买,莫姜纵然有天大本事也再做不出一咬流油的炸三角来了。父亲的单位里,干部们主动削减粮食定量,党员带头,从三十斤减到二十八斤、二十四斤。父亲说他每月有十斤粮食足够了,为保险起见,他给自己订了十二斤定量。依着父亲的算计,在那些红焖笋鸡、清蒸鲥鱼、烧鹿尾、烤羊腿以外,也真的吃不了多少饭了。单位领导没有理会父亲的想法,很理智地给定了二十八斤半,为此父亲还愤愤不平,认为人家挫伤了他的积极性。

莫姜有些失落,有几次我到厨房去找吃的,看见她摩挲着手在厨房里转,不知道该干什么。粮食按说不少,却突然变得不够吃,每月24号一大早就得到粮店排队,买下月粮食。父亲因了他的职务,每月多有供应,但极有限,无非是些黄豆和伊拉克蜜枣,有时是几斤咸带鱼。莫姜不会做成带鱼,她拿着那干瘦的长条问母亲,是用温水发还是上屉蒸?我由此推断,慈禧老太太是绝没吃过咸带鱼的。

连青菜也少见了,入冬,每户每人配给了五斤粮票的白薯,一斤粮票买六斤白薯。我们家用架子车拉回一车,堆在院子里,父亲见了那些白薯高兴地说,这回可以吃拔丝白薯了。

莫姜愁眉苦脸地说,四爷,拔丝好做,油呢?糖呢?

父亲说他就是说说而已。

有人发明了用“双蒸法”做米饭,据说可以多出三分之二的饭量。街道上推广,母亲让莫姜去学,莫姜不去,母亲去了,回来照章操练,把米先炒了再蒸,果然爆米花似的发起不少,母亲很高兴。莫姜说,米还是那些米,哄了眼睛哄不了肚子。

母亲还学会了做人造肉,吃小球藻,净弄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我们吃。

那一阶段,莫姜和母亲常出东直门,到人家收获过的地里去捡剩儿。捡剩儿的城里人挺多,老娘们儿们为半截萝卜,一块菜帮而打架。逢有争执,都是母亲出头,莫姜不会吵架,她连大声说话也不会,她只会用头巾遮着半张脸,在旁边呆呆地站着。母亲回来,得意地张扬着她的收获,莫姜则一头扎进厨房再不出来。好像一切都变了,都倒过来了,南营房穷丫头出身的母亲在此时此刻展现了她无可替代的优势。

饮食问题变得越发严酷,不少人出现了浮肿,莫姜面对的不再是抓炒芙蓉鸡片、滑熘鱼片,而是如何向我母亲学做疙瘩汤,如何将豆汁饭做得黏稠腻糊。当我发现自己的腿按下去也成了一个坑的时候,母亲哭了,一向“顺其自然”的父亲也背过身长长地叹了口气。

父亲不顺其自然也得顺其自然了。

我们期盼着刘成贵送来豆汁,在饥饿面前,我再不能矜持,即便是“老浑蛋”拿来的东西,也照喝不误了。

粉坊成为了国营,还在生产着淀粉和粉丝,市面上豆汁和麻豆腐早已绝迹。刘成贵负责夜间看门任务,大约是本单位的职工,还时时能分得一些豆汁。“老浑蛋”提着豆汁,迈着蹒跚的步子,进东直门,拐南小街,将豆汁送到莫姜手里……我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东直门外那个国营的粉坊,没有刘成贵和那些随时供应的豆汁,我那年迈的父亲是否能熬过那艰难的岁月。

不知是我们家的豆汁救了莫姜,还是刘成贵的豆汁救了我们。

想起了莫姜的话:过日子,能说谁养活谁呀?

转眼到了1966年,那年莫姜整七十岁,过完了七十岁生日莫姜提出辞工的要求。

同类推荐
  • 曲蹄

    曲蹄

    方达明,在文学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几十篇。短篇小说《出走》获第八届美国新语丝文学奖三等奖。小说《婶婶》获第九届美国新语丝文学奖,短篇小说《我的土豆》获第四届林语堂文学创作奖。短篇小说《气球》获台湾第33届联合报文学奖小说评审奖。
  • 把自己爱的男人逗哭

    把自己爱的男人逗哭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 有关大舅的话题

    有关大舅的话题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 市场·情场·官场

    市场·情场·官场

    社会舞台无休止的旋转,映现出数不尽的人们心理神态的转换。诸如脑体倒挂下老粗腾达、教授卖饼;大款大腕之既作威作福又空虚无聊;个体经营者不止有狡黠手段,还包藏着小蛇吞大象之志;饥来驱我去者仍终日价奔波于生活线上,日逐生长着永不满足的一点微小的欲望。在思潮纷纭中,两代人的代沟继续加深,见仁见智,少长反目;家庭婚变,笑声与哭声齐奏;有识者弃职从商,忐在他国;而笃学者仍浸润于书卷,不羡高楼不羡金。总之世情幻奇,莫能揣测,善恶同在,天使与魔鬼齐飞,由此生发的人间之喜怒哀乐,悲欢与俱,难以穷尽。
  • 东方红

    东方红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热门推荐
  • 误惹妖孽神君

    误惹妖孽神君

    她,惊艳一世是妖族的公主。也是妖族最后的血脉,妖族虽能和神界平起平坐但活不过五百岁也正是她满月的那天便是到了几百年来的诅咒‘光阴见血’。他的父亲,为了让她活下,动用了上古三大妖器和上古七大神器的灵气融入了她的体内。因,她天性不足,无法融入妖器和神器。上古三大妖器和上古六大神器便分布四方,只留下了最强大的‘唤玉’.....他,是万人之上的主神。是神界的统治者。他冷酷邪魅强势霸道。他利用了她,她垂死挣扎不肯放手。他带着她的女人来到她面前“这辈子我便爱的是她,你走吧!”他让她绝望,让她掉入了深渊。站在诛仙台的那一刻“冥邪,这辈子我做得最错的事便是爱上你”那一刻她没说出‘恨’字,原因就是爱他、
  • 乱世血凰:失忆公主很倾城

    乱世血凰:失忆公主很倾城

    “九儿,我便挑明了说吧。我可赋你情深,也会予你一世恩宠,为你戴上那凤冠霞帔,送你坐上那万千女子梦寐以求的位置,但我却不会为了你放弃了这锦绣山河。这样的恩宠,你要,还是不要?”“我叶桢虽只生作了一介女流,却也最是看不起为了美人而空负江山之人。父皇曾说,为帝者,最忌讳的,便是情之一字。我叶桢堪不透,所以这皇位,就算父皇曾经捧到我面前,我亦不曾取。但倘若有人为了江山而负了我,虽知晓那人做的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我却依旧会生了那怨怼之情。我便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着世俗女子的缺点,自己却又沦为了那一类人。这样的我,你要,还是不要?”
  • 往前走一步就是阳光

    往前走一步就是阳光

    云莫离搬家去一个新的地方,遇到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男人,带着一个老人,这个男人就是慕容小寒,以为只是邻居怎么简单的关系,可是一起上班,一起搭公车,太多的一起了,爱情的种子在悄悄的萌芽。
  • 若我没有那个梦

    若我没有那个梦

    如果这一切只是个梦,我宁愿没有这一切!抱歉,我做不到忘记这一切·
  • 替嫁王妃,毒步天下

    替嫁王妃,毒步天下

    她与宰相府的千金有着一样的面容,为救母亲,她认宰相为父,替宰相千金出嫁。不料所嫁之人,并非良善。表面懦弱多病的旬王,实际上阴险毒辣,暗藏野心。而宰相父女,亦是藏了重要秘密未告知她。出嫁的第一个晚上,她被罚跪在坟墓前,而后,接踵而来的是轮换的羞辱和毒打。后来,她终于明白,若想独善其身,必先毒步天下!【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天堂亮

    天堂亮

    百万年前,曾有一个国度是所有凡世人都向往的国度天堂国。那是一个包罗万物的国度,同时也是个平凡的国度。“天堂国”只是个别称,其中当然也包括不计其数的小国和部落。而天堂部落可谓是天堂国的真正象征。传说中的神,创造了那个奇迹的部落,但同时也毁了它。那是一个荒唐的传说,又是一次善意的谎言,那更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役。因为一本天圣经,一段为了那个沉重的任务,为了天堂部落永久的安宁,而展开的战役便在天堂国那个
  • 女鬼大人跟我走

    女鬼大人跟我走

    点背不能怨社会,谁特么的想到房子墙里还能遇见腐尸!我发誓我关于这尸体毛都不知道!可是尸体被带走后,床上多出的小美女是怎么回事……我连女鬼都上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 恋上王子

    恋上王子

    殿下,你要不要这样?一千万收购一家士多店,为的只不过是买一瓶三块钱的可乐!殿下太有钱,和这种人谈恋爱,鸭梨真是赤果果的!看来要给殿下洗洗脑,改改他这种大手大脚的性格。且看灰姑娘VS王子殿下,到底谁输谁赢!--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我的都市人生之青春校园

    我的都市人生之青春校园

    张耀辉长相平平,放在人群中就一路人甲,本想享受校园生活,没想转学第一天就被分到学校最大问题班,变态14班。分到哪种倒霉班张耀辉认了,没想自己运气不好的撞上了全校最危险人物学生会会长身上,成为会长猎物。被美女会长惦记张耀辉也认了,最不能让他忍的是,要去帮那废材班主任驯服那些超级麻烦生。中二病傲娇女,深度家里蹲,三无天才少女,麻烦制造者者。这些全都要让张耀辉一个个想办法,让她们老实回到学校。张耀辉想要的和平校园生活完全因为她们,离他越来越远…………喂,不是说有温柔小妹妹和可爱萝莉忍者吗?我才当着主角,怎么完全都是一些母老虎,你着这骗子。新书QQ群:207658131喜欢本书的多多支持
  • 天域圣尊

    天域圣尊

    王晨本是地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因见义勇为,来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广袤的世界,神魔隐现,大妖肆虐,更有仙人纵横。大世界三千,绝地无数,处处充满着危险和机遇。倒霉的是他却重生在一个刚刚被废的天才身上,麻烦事也一个接一个的到来。家族要将他逐出家族;美女要做他奴婢;还有绝情美女未婚妻,上门退亲……面对困境,那颗将他从地球带到这个世界的珠子,让他在这个世界崛起,踏上一段传奇之路。若干年后,总会听到有人这样说:王晨?天才?不!他不是天才,他是至尊路上的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