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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惹上官司

面对充满变数的未来,有人只知道去观望,而有的人则能够积极行动起来。我崇尚后者。

——比尔·盖茨

(一)

用“树大招风”这个成语来形容微软公司几十年的发展应该再恰当不过了。它用短短三十几年的时间就发展壮大成为软件行业的神话。三十几年,对于一个人的成长都是极其快速的,何况是一个企业。而微软公司就是以这样惊人的速度发展着。尽管电脑时代是一个超速发展的时代,但与其他公司相比,微软公司的辉煌发展不仅在于管理者的领导有方,还在于其在一次次险滩中能够进退有据。这些都体现在一场场是非纷扰的官司当中。

早在1977年微软公司刚刚成立不久,就曾与罗伯茨的微型仪器遥测公司对簿公堂。这是微软面对的第一个由协议而引起的官司。由于合同文本的完备,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微软最终走出困境,但公司当时的处境的确也是岌岌可危。刚刚羽翼渐丰,加之资金不足,好在大家团结一心,在举步维艰的情况下赢得了胜利。

经过这一战,比尔·盖茨也渐渐可以自如地应付各种各样的官司纠缠了。

首先是来自微软多年的合作伙伴IBM公司的威胁。1990年,随着微软公司的Windows 3.0的顺利面世,微软与IBM公司的多年合作关系宣告破裂。这源于比尔·盖茨背着IBM研究新的视窗系统,而IBM自己研发的新计算机就因为Windows 3.0的横空出世几乎遭到了灭顶之灾,迅速失去了个人计算机的市场主导地位。

到1992年,在Windows3.1版推出之前,Windows3.0版的销售总量已经达到了700万套。这也给微软昔日的合作伙伴苹果公司以沉重一击。虽然里边很多新的功能获得了苹果公司的授权,但强大的市场诱惑还是让乔布斯相当恼火。他再一次大骂比尔·盖茨背信弃义,比尔·盖茨也因此而多次被传讯至法院。

而微软与苹果公司的关系毕竟是剪不乱理还乱。处于利益的各种考量,加之双方都十分清楚根本没法截然分开从此不相往来。所以,比尔·盖茨和史蒂夫·乔布斯又签订了多项合作协议。而苹果的指控也间断地停止,最终无果而终。

就在比尔·盖茨为苹果公司的纠纷而发愁时,没想到一个他始料未及的诉讼却跑到了他面前。这是来自西雅图计算机公司的指控。

多年前,为了达成与IBM公司的合作,比尔·盖茨曾以便宜的5万美元转让价格从西雅图计算机公司老板布洛克手里获得了其DOS系统的所有权。后来,比尔·盖茨为了一劳永逸,就又花了100万美元从开发者帕特森手里获得了所有权,并将帕特森留在微软工作。

这本来就不会再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但随着微软公司的风生水起,日薄西山的西雅图计算机公司又想起了这个多年以前的交易,并想从中再捞一笔。

老板布洛克查了查公司的资产,发现也就免费许可MS-DOS和“最新版与增强版”的权利比较有赚头。他立刻给微软总裁谢利写信,并透露出他的MS-DOS使用许可价值约2000万美元,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微软能够出这笔钱收购他们公司。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他甚至打电话给报社记者,透露出他有兴趣出售此权利的决定。

谢利很生气,立即给布洛克回信,断然拒绝了布洛克提出的天文数字。并且警告他说,他们公司没有权利转让微软公司的任何MS-DOS。

布洛克看协商未果,便决定打一场官司,总得捞上一笔才肯罢休。

(二)

1986年2月初,西雅图计算机公司向地方高级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微软公司或承认西雅图计算机公司转让MS-DOS许可权,或交出已获得的DOS的大部分收入,并宣布原协议无效。布洛克还初步将损失定为2000万美元。

比尔·盖茨十分恼火,决定亲自出庭应对。起初,比尔·盖茨的运气还比较好,正巧负责审理此案的法官是他湖滨中学时期的老师。而很快,对手公司的律师凯利·科尔就获悉了这一消息。凯利是个经验老道的律师。他立即要求更换另一名法官,事情在此时才开始发生转变。

为了取得应有的赔偿,凯利使出了各种花招。甚至有一次出庭时,他竟然带着一条狗。陪审员都惊异地看着这只口水直流的狗,大惑不解。

当引起足够的注意之后,凯利开腔了:

“先生们,你们可能会觉得奇怪,甚至不理解我为什么把一条狗带上了法庭。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天审理的就是关于计算机的案子,同时也是一宗关于狗的案子。

“这条狗名叫斯帕德,原来被西雅图计算机公司老板布洛克先生所养。有一天,一个名叫比尔·盖茨的先生找到了布洛克先生。是的,就是这位被告。他声称自己对训狗很在行,肯定能让这条狗成为世界冠军,还许诺到时会分一些奖金给布洛克先生。于是,这条狗就被牵走了。不要忘记,这条狗本来就是属于布洛克先生的,正如DOS系统一样。我想,先生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几乎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比尔·盖茨也一直面露微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

比尔·盖茨的眼睛扫过陪审团的位置,他知道陪审团总共有12位成员,只有10位以上点头,布洛克才能够获得巨额赔款,他要争取将数额降到最低。

于是,比尔·盖茨开始象征性地出价,价格也在不断地上涨。即使是以每小时10万美元的价格上涨,比尔·盖茨仍然不露声色。他知道自己的底价是100万美元,而他也确定布洛克的底价就是100万美元,多了也得不到。就像在法庭上微软的律师对布洛克所说的那样:

“你就算最初赢了,也还是会输在最后。”

对此,布洛克也是心知肚明。

出价还在继续。与此同时,比尔·盖茨回答问题的专业化也让对手律师凯利相当钦佩,尽管他采用律师一贯的手法让比尔·盖茨自己说出拥有巨额的身家,以便让陪审员不断提价。但比尔·盖茨依然镇定自若,表现出极大的涵养,赢得了陪审团的尊重。

一周后,当价格达到92.5万美元之时,布洛克默认点头了,比尔·盖茨微笑着与他握手。法庭最终裁决微软收回布洛克手里的DOS许可权。

退庭后,凯利立即跑到股票交易所,购买了一大笔微软公司的股票。他对朋友说:

“通过这宗案子,我才真正认识了比尔·盖茨!”

(三)

完成了与西雅图计算机公司的官司之后,比尔·盖茨还不能懈怠,他还要应付一个前所未有的对手,就是昔日两个合作伙伴的联盟——IBM公司与苹果公司。

1991年,一向水火不容的IBM与苹果公司为了共同的利益结盟。鉴于最近几年微软公司的崛起,导致这两个计算机巨头的市场份额不断下降,他们决定联合作战。就在1991年的国庆节前夕,两家公司正式签署合作协议。协议期限为7年,规定双方在广泛的领域内共享彼此的技术。

这场结盟仪式也搞得轰轰烈烈,有500多名业内人士应邀出席。除了结盟之外,两家公司还声称将与摩托罗拉公司合作,开发个人计算机RISC芯片,以供IBM和苹果公司的个人计算机使用。这是对微软的全面宣战。这场结盟也被业内人士称为“反微软联盟”。

随后没多久,IBM公司和苹果公司又注册了两个联营公司。其中一个公司取名塔利根特(Taligent),它的使命是以苹果公司以前开发的平克(Pink)项目作为基础,研制出更为先进的操作系统;另一个公司起名卡雷达(Kaleida),它的任务则是研制一种个人多媒体计算机,把声像、文本、影像融为一体。

两个公司的这一轰轰烈烈的举动立即引起了新闻媒体的关注。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微软这位年轻总裁的头上。

比尔·盖茨依然态度温和,淡淡微笑。在一次业务研讨会上,当被问及他的感受时,他甚至说:

“对于整个产业来说,苹果与IBM结盟可以说是一件好事,甚至是很好的事情。因为我们这个行业需要更多的合作,以便产生更好的成果。”

“那么你不怕他们的结盟会对微软公司造成影响吗?”

面对紧追不舍的新闻记者,比尔·盖茨狡黠地回答道:

“它们合二为一,我们因此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话虽如此,但比尔·盖茨并没有掉以轻心,这两家公司的所有动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微软也在加紧研发新的软件,并进军信息高速公路。比尔·盖茨知道,要赢得对手,只能拿出更过硬的产品,其他一切都是噱头,不值得一提。他鼓励微软团队加紧研发的步伐,针对IBM的新产品以相应的同类产品应对挑战。

另一方面,IBM公司和苹果公司的联盟也并非毫无保留。他们知道苹果是一匹狼,一旦打败了微软,马上就会转头对付自己。因此,两家公司虽然注册了两个联营公司,企图研发出更先进的操作系统,并在多媒体上一展拳脚,但仍然互相提防,不能全力应战。

1995年,苹果公司对微软公司的诉讼虽然仍在继续,但在商言商的比尔·盖茨和史蒂夫·乔布斯仍然照做生意。比尔·盖茨甚至还劝服苹果公司将新开发的机子采用微软的NT系统。

苹果的诉讼也在这一年有了结果,最终微软取得了完胜。但没有谁是市场的常胜将军,微软与苹果的合作与纷争仍在继续。

1997年10月,业内的市场争夺居然打到了业外,美国司法部开始着手调查微软公司的垄断企图。而且,新的指控仍在继续,司法部指控微软公司将浏览器绑定在操作系统上销售,对其他同类产品进入市场造成危害,也是一种垄断行为。

司法部甚至联合了20个州提交对微软的指控,内容几乎涉及到微软的所有产品,但证据却十分单薄,诉讼使微软不能继续开发被指控的产品。比尔·盖茨十分恼火,他代表微软公司斥责法庭试图妨碍其开发新产品,司法部则因此指控比尔·盖茨藐视法庭。

(四)

矛盾升级到白热化的地步,关于微软的官司进展几乎天天见诸于报端。大家觉得事态严重,应该改变策略。于是,比尔·盖茨的律师团智囊之一布拉德福德·史密斯提出了一个可行性方案。

史密斯十分形象地用一张PPT说明了自己的观点:现在是谋求和平的时候,微软应该改变自己的法律策略和商业行为,以改善与当局和对手公司的关系。

这句话打动了比尔·盖茨。随后,盖茨任命布拉德福德·史密斯为微软公司的全权法律代表。

从2000年开始,微软便以全新的姿态站在了法庭上。它提倡加强和对手公司的合作,共谋天下。自此,微软公司的官司也迎来了自己的双赢时代。

从2000年至2005年,微软共解决了24起诉讼案,为此支付了大约50亿美元的赔偿费用,赔偿的对象包括司法部、美国在线华纳公司、Sun电子计算机公司等。

微软这种破财免灾的新策略使公司赢得了良好的口碑,并且缓和了与司法部的关系,与各竞争对手也开始融洽相处了。法庭上唇枪舌剑,法庭下握手言和的画面时时出现。

合作也为微软公司带来了更多的机遇。2010年,英特尔公司、微软公司和NEC公司三家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关系,为全球市场提供集成数字标牌产品。这样一来,英特尔公司也可以有实力与自己的对手AMD抗衡。

随后,微软还和新的合作伙伴索尼公司、摩托罗拉公司合作,共同挑战数字音乐领域的明星——苹果公司。

越来越深入的合作,让微软公司赢得了新的竞争领域。

微软的领袖比尔·盖茨也越来越成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转变成而今谈吐得体、谦虚有礼且温文尔雅的比尔·盖茨了。

在与人交谈时,盖茨依然会微微前倾身体,用充满力度的手势配上平和的语调讲述他的见解。他越来越会运用他的招牌式微笑感染所有的人。

比尔·盖茨的这些转变也让微软用更加平和的姿态化解昔日的敌人,并用这样的方式为公司“招来”了众多的合作伙伴,从而促进了双方的共赢。握手言和让微软的事业腾飞,也让微软的领域更加扩大。这接连不断的诉讼不但没有将微软公司击倒,反而让公司资产获得了越来越稳固的增长。

2002年6月截止的上个财年,微软公司总收入达283.7亿美元,有78个国家和地区的业务范围,员工遍布全球,其总数超过5万人。截止于2008年,微软公司收入近620亿美元,在78个国家与地区的雇员总数超过了9.1万人。

比尔·盖茨一手缔造的微软帝国已经问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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