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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相亲就相亲,郝来在郝家庄住的这几天还真没少看,连见面带看相片的都有七八个了,可他没有一个看上眼,郝豹很着急,只好领着郝来先去萧叶叶家,把捎给他家的东西带过去。
萧山岳家,萧父热情地接待了郝豹和郝来。郝豹将手中的包裹放在桌上,说:
“大叔,这是山岳让我们给您捎来的。”萧父感激道:“好,谢谢你们!请问哪位是郝营长啊?”
“我就是。”郝豹笑着说,然后指着郝来介绍道,“他叫郝来,是我们尖刀营的——排长!”郝来连忙补充说:“正排长。”
萧父打量着郝来:“知道知道。当年,就是你们来村里为我们家和全村主持了公道,是我们萧家的大恩人。到现在,村里还经常有人念你们的好处呢!”郝豹:“哎呀,过去的事,还老说它干啥。”
萧叶叶提着茶壶走进屋内,给郝豹和郝来倒茶。看着俊俏妩媚的叶叶,郝来的眼睛立刻有些发直。郝豹注意到郝来的神态,悄声地说:“注意点影响!”郝来连忙收回眼神,自语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萧父:“叶叶,给郝营长他们准备午饭。”
“哎。”萧叶叶温柔地回答道,退出屋去。
郝豹打量着屋内说:“大叔,家里有几口人啊?”
萧父:“三口,我、山他娘,还有他姐叶叶。”
郝豹:“大婶呢?”
萧父:“她今天走亲戚去了。”
郝来禁不住插话问:“大叔,叶叶姑娘今年多大了?”
萧父:“比山子大一岁,二十六了。”
郝来心中暗喜,情不自禁地说:“和我同岁呢,叶叶姑娘现在有婆家了吧?”萧父苦苦一笑,说:“婆家?唉,不说了,喝茶喝茶!”
从萧家回来的路上,郝来有些感慨地说:“郝豹哥,你注意到没有,萧山岳的姐姐怎么老看我?”郝豹嗔怒道:“放屁!人家啥时候老看你了?我倒是注意到你了,贼眉鼠眼地老看人家,说,是不是看上人家了?”郝来有些乞求地说:“郝豹哥,既然你已经注意到了,你看是不是请大娘来给问问?”
郝豹:“问啥?光你看上人家有啥用,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你呢?”
郝来老实地说:“是是,所以才让大娘来问问嘛!”郝豹笑了,说:“你呀,也就这点出息,行,回头我让大娘来给你问问……你别说这事还挺有意思,你跟叶叶要真是成了,你和萧山岳就成亲戚了!”
“对啊!这小子这一辈子就当我小舅子了!”郝来得意地大笑,说完二人欢快地策马而去。
一日,郝豹正带着连娃子在院里放着二踢脚爆竹,萧父肩上背着布褡裢走进院内,郝豹连忙迎上去说:“萧大叔,你怎么来了?”萧父小心翼翼地说:“郝排长在不在?”郝豹:“他到亲戚家做客去了。”萧父:“那就好。咱们到屋里,我有话说。”
郝豹心里不解,但还是点头应允道:“好!”转身对连娃子说,“你自己玩吧,小心别崩着手。”
郝豹把萧父让到进屋,忙着给萧父倒水。萧父把布褡裢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说:“郝营长,昨个儿你大娘到我们家,说给郝来和叶叶保媒,我们一家都很高兴。我们知道,让你大娘保媒,就和你亲自当这个媒人没什么两样。山子她娘说,郝营长来保媒,咱们不能不答应。”
郝豹忙道:“大叔,您可别这么说。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不管谁保媒,还得看两个年轻人的意思。”萧父叹了口气,说:唉,说来也是家门不幸。前几年,叶叶遭人欺负,虽说坏人受到惩罚,可闺女的名声也多少受到影响。这几年,好人家说不上,孬人家她又看不上。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一说介绍郝排长,闺女也高兴,得不行。人家是革命军人,排职干部,哪一点对不住咱啊,可是……,郝豹心里一紧,说:“可是怎么了?”
“可是,我们托人来你们村一打听。有人说郝排长入伍前,在村里名声可不怎么好,调皮捣蛋、偷鸡摸狗,外号叫‘胡来’。”郝豹着急地说:“大叔,你别听村里个别人胡咧咧。年轻小伙子有几个不捣蛋的,在村里打个架吵个嘴,到地里偷个瓜摸个枣,这算什么啊!你没听人说,捣蛋小子是好的,黄疯女子是巧的,哪有年轻小伙子不胡闹的!”
萧父思量着:“这……倒也是。”郝豹观察着萧父的神态接着说:“郝来自从参军后,从来没有犯过错误,打仗冲锋在前,多次荣立战功。要不,他能提升为排级军官吗?”萧父还是有些犹豫。郝豹见此,认真地说:“大叔,您放心吧,今后郝来要是敢做半点出格的事,我绝对饶不了他!”萧父这才放下心来,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回去和她们娘俩再合计合计,马上给你们个回话儿。”
几日过后,萧家还没有回话,郝来有些着急了,在和郝豹砍柴的路上趁机问郝豹:“郝豹哥,叶叶家还没回话啊?”郝豹:“这才几天啊,你慌什么!”郝来:
“我……我怕人家看不上我……”
此时大娘从他们身后匆匆走来,边走边说:“豹子,豹子,萧家回话儿了!”郝来闻此,转身急切地问:“叶叶怎么说?”大娘来到两人近前,说:“人家说,让咱们抓紧时间扯婚书,送彩礼定亲呢。”
郝来喜不自胜,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好啊,太好了,叶叶,太好了……”郝豹也控制着内心的喜悦,故作严肃地说:“看把你得瑟的!大娘,咱给他们俩马上定亲,马上成亲。过了年,就让郝来把新媳妇带到北大荒去。”郝来屁颠屁颠地说:
“我去拿钱,准备彩礼!”说完背着大捆柴草跑向村里。
大娘看着兴高采烈跑走的郝来,对郝豹说:“豹子,你知道人家叶叶家,为啥拖了好几天才回话。”
郝豹:“为啥?”
大娘:“我听人说,叶叶她爹听了你的话,还是不放心。他儿子不是在安城忙着垦荒青年的事吗?叶叶的爹又骑着毛驴跑到安城,找儿子打听郝来的情况。他儿子也说,郝来在部队表现不错,人家才拿定主意,结这门亲。”郝豹高兴地说:“山岳兄弟这回表现不错,够义气!”
郝来的婚事有了着落,郝豹的一桩心事也落了地。过了年,郝豹准备返回营地。
这次走,他准备带着连娃子,也怂恿郝来带着萧叶叶回去,可郝来并不着急,这种态度让郝豹很生气。
“郝来,你是怎么回事?人家萧家没答应的时候,你一天一天催着人家回话。现在彩礼也下了,亲也定了,你倒不急了。”郝豹刚说完,大娘接茬道:“昨个儿人家女方家还来人催,愿意在你们回部队前,让郝来他们领个结婚证,把喜事办了呢!”
“慌啥啊!”郝来不紧不慢地说。
“你什么意思?”郝豹生气地问。
“我……我不想带叶叶去北大荒。”郝来吞吞吐吐地说。
郝豹:“为啥?”
郝来:“叶叶虽说不错,可毕竟是个农村姑娘。现在,部队已经去几个城市招募古吉钲了,说不定回北大荒后,我还会碰到更称心的姑娘呢。”
郝豹大骂:“你放屁!没想到你还没成亲就喜新厌旧,想当陈世美!啥也别说了,马上领结婚证成亲,把叶叶带到部队。”
郝来:“郝豹哥,你……你别发火。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郝豹:“那你是啥意思?”郝来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和叶叶见面时,给……
给她说了不少假话,我说,咱们在部队,如何吃得好,住得好。就现在咱们那情况,让叶叶去北大荒,我怕自己的假话被揭穿,也担心叶叶去了,受不了那个罪。
郝豹:“这还是个人话儿,那你打算怎么办?”
郝来:“我可以和叶叶先领了结婚证,只要部队生活安定下来,就接叶叶去北大荒。”
“这……这倒也对。”郝豹一时也没了主意,郝来说:“郝豹哥,听我说,也别接连娃子去了,孩子到那里太受罪。”大娘也劝道:“豹子,要是那里生活不好,就别让孩子去了。”
郝豹:“不行。我让官兵们都带家属去,我必须先自己把孩子带去。再说,这些日子不光我想孩子,我们营里的几个老战友也都想念连娃子呢。大娘,要不是部队工作忙,生活苦,我还真想接您去住些日子呢。这些年,您为孩子受累了,我也不能好好孝顺伺候您老人家。”
大娘:“我身子骨硬朗,不用人伺候。只要你能早日成家,再娶个像兰珍那样的好媳妇,向你死去的爹娘有个交代,大娘也就安心了。”郝豹扶着大娘,关切地说:
“大娘,您放心吧。下一次我一定把媳妇给您领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郝豹和郝来就领着连娃子回到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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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犁这边在安城的招兵工作已经结束,六十名新招的女兵准备赶往北大荒。
在安城火车站内,两节闷罐车已经停在站台前。赵天顺、耿喜旺、萧山岳组织着乱哄哄的女兵,帮着她们抬着行李,沈秀和罗薇薇也在其中。车厢门旁边,邱大犁与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握手话别。
简易站台上,百余人的家属队伍,前来送行告别。沈母正抓着沈秀的手,难分难舍地哭泣着。沈秀强作欢颜安慰着沈母说:“妈,我去北大荒支援边疆建设是个光荣的事,应该高兴才对,您哭什么呢,你再哭,惹得我也要哭了。”说着不由得有些心酸。沈母连忙说:“好,好,妈不哭,妈高兴。”说着,又忍不住擦拭眼泪。
旁边的罗薇薇向进站方向张望着,沈秀关切地问:“薇薇,你家没人来送你啊?”罗薇薇苦笑着说:“自从报名以后,退了男方的婚事,我爸我妈说我们家对不住人家,害得他们没脸抬头见人,到现在还不理我呢!”沈母同情地说:“你爸你妈思想也太落后!”
忽然,她看见吕福友正气喘吁吁地跑来:“我找到团市委,才知道你们已经进了站。买好了站台票,检票口已经关了门。好说歹说,他们才让我进来……”罗薇薇打断吕富友的话,说:“事到如此,你还跑来干什么?”
另一边,耿喜旺和赵天顺吹响哨子,大声地喊着说:“上车了!上车了!”男女青年们不舍地与家人告别,走向闷罐车厢。
吕福友抓着罗薇薇的手,眼含热泪地说:薇薇,别走了,留下来吧。我一定要说服我的父母,和你成亲。沈秀恼火地插话说:“吕富友,现在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罗薇薇克制着内心的痛苦,说:“富友,你要对我真有心,你就随后到北大荒来找我好了,我会等着你的。”
“我会的,我一定会去找你!”吕福友说着,将脖颈上一块祖传的玉佩摘下来,说,“薇薇,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玉佩,你戴上,做个念想。”
“好,好吧。”罗薇薇收下玉佩后,跟着沈秀向闷罐车厢走去。
沈母拥挤在送行的家属群中,大声地喊着说:“秀秀,到了地方给我来信!”站的沈秀擦了擦眼泪,强作欢笑着说:“我知道了,妈,您回去吧!”罗薇薇边进入车厢边在拥挤的,吕富友挥着手,满脸泪水的吕富友挤在人群中,——
对罗薇薇挥手示意。火车缓缓启动,沈母泪流满面看着离去的火车,吕富友情不自禁地跑了几步,随后停下,眼含热泪,呆呆地看着渐渐远去的火车……
车厢内,几十名女青年坐在各自的行李上,有的三五成群地说着悄悄话,沈秀、罗薇薇和十几个女孩子围着赵天顺、耿喜旺和萧山岳欢快地交谈着。沈秀兴奋地问:
“赵副教导员,你那天给我们说军垦部队住的是楼上楼下,用的是电灯电话。开荒种地,全都是高度机械化。农场里还有电影院、剧院、芭蕾舞剧院,是真的吗?”
赵天顺:“当……当然是真的了!那天不是给你俩说过了吗?”
沈秀指着身边的姑娘们说:“我们好多姐妹都想听你再讲讲呢。”
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说:“真是那么好吗?”“首长,快给我们讲讲吧!”“我们都想听呢!”
耿喜旺对赵天顺低声地说:“赵副教导员,别老给她们讲这个了。没几天就要到了,她们看到不是那么回事,会说咱们骗人呢,想法说点别的!”赵天顺有些尴尬,说:“对对,不说这个了。”转向沈秀等人,“姑娘们,我拙嘴笨舌的,给你说也说不清楚。咱们还是说说北大荒的稀罕事儿吧。你们听没听过这样一句顺口溜,‘东三省,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烟袋。养活孩子吊起来’?”
“听说过,听说过。可为什么要那样做啊?”沈秀答道,罗薇薇也说:“是啊,那是怎么回事啊?”-
赵天顺:“这个,我倒没有专门研究过。耿副营长,你是老东北。你说说,为什么这样做?”
耿喜旺:“我也没有专门研究过。不过我想,可能是东北天气冷,风雪大。窗户纸糊在里边,一刮风就把窗户纸刮掉了。只好把窗户纸糊在窗户外面。女孩子抽烟袋,估计也和天气有点关系,天寒地冻,抽点旱烟,就像有些地方天冷了吃点辣椒,喝点辣椒水一样,可以刺激刺激胃肠,热热身。”
沈秀:“那‘养活孩子吊起来呢’?”
耿喜旺:“东北地区的农村,过去生了孩子,习惯用一种草木灰布袋,把孩子吊起来。一来,是怕孩子受潮受冷。二来,东北乡下野物太多,怕野物钻到家里伤害孩子。”
沈秀:“耿副营长,叫您这么一说,东北天又冷,风雪又大,野物又多。那地方也太苦了。”罗薇薇:“可不是吗!我听着身上就发冷了!”
周围的姑娘们有些发愁地呼应着说:是啊!那地方肯定是很苦!
赵天顺赶紧说:“姑娘们别误会。耿副营长讲的全是解放前的事情。现在的东北早就不是这样了!”耿喜旺:对,对,现在不是这样了。
沈秀见萧山岳始终笑眯眯地不说话,扭头问萧山岳:“萧文书,不管我们问什么,都是赵副教导员和耿营长回答,你怎么不说话?只是在一边笑?”萧山岳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不太会讲话。”
赵天顺:“他可不是不会讲话。和男兵们在一块,话多着呢。他就是性格腼腆,和女孩子一说话就脸红。”
沈秀:“我们还不怕羞,你羞什么。”姑娘们哄笑。萧山岳越发不好意思了,一脸窘态。
沈秀继续问道:萧文书,我老叫你文书文书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萧山岳:“我叫萧山岳。”
沈秀故意开着玩笑说:“小山药啊。伙儿,怎么起了个山药蛋名字啊!”姑娘们又一阵大笑。
萧山岳有些拘谨地说:“你们笑什么!我是萧何的萧,山峰的山,五岳的岳。你们读过文天祥的《正气歌》吗?”
沈秀:“听说过,没有读过。”罗薇薇:我也听说过,没有读过。
萧山岳:文天祥是南宋末年的状元,也是历史上著名的民族英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就是他的诗句。他在《正气歌》中写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在地为河岳,在天为日星……’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就是来自《正气歌》。我一个亲叔伯哥哥叫萧河川,所以,我叫萧山岳。
罗薇薇有些敬佩地说:“原来是这样啊。萧文书,你爷爷是大学教授,还是中学老师啊?”
萧山岳:“他是乡下私塾先生。”
沈秀笑了,说:“是乡下私塾先生啊,怪不得你会背古诗呢。你都上过什么学?”
萧山岳:“我就是小时候,跟爷爷上过几年私塾。”
沈秀调侃地说:“萧文书,那你爷爷教过你裴多斐的诗吗?”
萧山岳:“裴多斐?你是说匈牙利的诗人裴多斐吗?”沈秀有些意外地说:“啊,你知道他最出名的诗是什么?”
萧山岳:“不就是那首‘生命诚可贵,爱隋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吗?”
沈秀忙点头道:“对,对,不错。”
萧山岳:“可我听人说,这首诗翻译得虽然很简练、工整,但和原诗的意思并不太一样。原诗的意思是,生命固然可贵,为了爱情,我可以牺牲生命。但是,为了自由事业,我还可以牺牲爱情。”罗薇薇:“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沈秀不服地说:“萧文书,你看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没有?这可是一本深奥的冶金技术书。”
萧山岳微笑着说:沈秀同志,你说的那本冶金技术书,我没有看过。我只看过奥斯托洛夫斯基创作的那部长篇小说。书中让我记忆最深的,就是那段话: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就能够说:
我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沈秀和罗薇薇呆住了,周围的姑娘们也呆住了,她们都没有想到萧山岳有这样渊博的知识,沈秀用一种敬佩的目光看着萧山岳……
萧山岳不动声色地微笑着说:“沈秀同志,你那本深奥的冶金技术书有没有什么精彩的章节,也给我们背诵一段,让我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沈秀知道萧山岳在故意挖苦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这个小山药蛋子,蔫坏!
萧山岳依然不动声色地微笑着说:“沈秀同志,给别人乱起外号,不好!”
罗薇薇凑近沈秀,悄声地说:“碰上对手了吧?”沈秀闻此,感觉到有些下不来台,有些半真半假地发着小姐脾气对萧山岳说:“我就叫你‘小山药蛋子’,你能把我怎么样?”罗薇薇连忙阻止:“说得好好的,你着什么急呀?”萧山岳连忙诚恳地说:“我是给你开玩笑呢,你愿意叫就叫吧。”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赵天顺见此,连忙打着哈哈说:“哎呀,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蓿,叫‘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耿副营长,看到没有,这有女人和没有女人就是不一样。你说这还没到北大荒呢,你看这气氛,就是不一样啊!沈秀姑娘,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和萧文书谈苏联小说,那算是捅到萧文书的痒痒处了。我们部队前两年在胶东半岛练兵时,送萧文书到山东大学进修了一年,他把大学图书馆当时所有的中国外国小说,差不多研究了个遍。什么什么斯基,什么什么扎克,他说起来头头是道,比说他家的事儿还清楚呢。”
萧山岳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看过几本小说,哪里能说是研究。”
耿喜旺有意识地缓和着车厢内的气氛,对姑娘们说:“萧文书不只爱读书,还爱写诗呢!”转身对萧山岳说,“你前些日子在宣传栏上写的那首诗,不是在报纸上发表了吗?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说:“对啊,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写的什么诗啊?”
罗薇薇趁机对沈秀悄声地说:“听见没有,人家还会写诗呢,还发表了。行了,别耍你的小姐脾气了!”沈秀微微一笑,然后转对萧山岳说:“萧文书,我这人啊,就这脾气,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别往心里去!”随后转对周围的姑娘们说,“能不能让我们欣赏欣赏你的诗啊?”姑娘们跟着说:“是啊,让我们看看吧!”
赵天顺转对萧山岳说:“你小子露脸的时候到了,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萧山岳不好意思地从自己的挎包拿出一个笔记本,边翻开笔记本递给沈秀边说:“只是在我们部队内部的报纸上发表了一下,让我剪贴在这儿了。”
沈秀接过笔记本,迅速地浏览一遍,情不自禁地轻声吟诵起来:
《致远方的姑娘》
这儿是草的世界,
这儿是花的海洋。
在这美丽的地方,
生活着一群穿军装的儿郎!
谁说这里没有硝烟,
谁说这里没有刀枪。
为了家园安宁祖国富强,
我们在这里开辟新的战场!
吟诵完的沈秀赞扬地说:“写得太美了!”她随意翻着笔记本,忽然又有所发现,“噢,这儿还有一首,《致垦荒女青年》,”随着春天的脚步,你们像一群北飞的大雁……萧山岳赶忙拿回笔记本,不好意思地说:这首还没写完呢!边说边把笔记本放回挎包内。
沈秀再一次敬佩地看着萧山岳,轻声地说:“小山药蛋子,你还真行啊!”罗薇薇悄声对沈秀说:“没想到北大荒还有这样的人才!”萧山岳腼腆地笑了。
闷罐车在广阔的原野中前行……
郝豹已经领着连娃子回到了营地。邱大犁家,袁凤正欣喜地打量着连娃子,说:
“好孩子,一转眼都这么大了。”郝豹亲切地说:“连娃子,这是你袁阿姨,叫阿姨!”
连娃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到郝豹身后。袁凤微笑着说:“孩子还认生呢。”转对旁边的太行说,“太行,带弟弟去玩吧。”
小太行听话地走近连娃子,拉起他的手,走向室内一侧,连娃子很乖巧地跟着太行后面。袁凤微笑着对郝豹说:“看见了吧,孩子和孩子才能玩到一块儿呢。豹子,你准备怎么安排连娃子?”郝豹:“让他跟我到龙山去。”旁边的郝来接着说:
“我们营长说,要让官兵们在北大荒安家,他就要带头安家。”
袁凤:“不行,你们那里现在条件太苦了。你一个人也没法带孩子。我和老邱早就商量好了,在你成亲之前,连娃子哪儿也不能去,就住在我们家,和我们家太行做伴儿。”
郝豹:“师长是领导,你在师部医院也是领导,你们都太忙了。”
袁凤:“再忙,也比你一个光棍汉子强吧。何况还有师部的勤务员帮忙呢。你是不放心大姐,怕给你带不好孩子吧。”边说边示意着郝豹看着旁边的两个孩子,“你看……”
室内一侧,太行认真地搭着积木玩具,连娃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问:“这是什么?”
太行说:“这是积木。你叫什么名字?”连娃子:“俺叫连娃子。你呢?”太行:“我叫太行。你几岁?”连娃子:“五岁。”太行:“我九岁。以后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弟弟,记住了吗?”连娃子乖巧地点点头。
郝豹看看孩子们笑了,转对袁凤说:“袁大姐,那就麻烦你了。”
袁凤:“咱们老战友,不说这外道话。”郝豹:“师长什么时候回来?”
袁凤告诉郝豹邱大犁正带领着新招收的女兵往回赶了,就快达到营地了,郝豹]斤后也很高兴。
此时女兵已经到达了东北,四五辆满载着女兵的简陋卡车行驶在坑洼不平的乡间土路上。车上沈秀正领着姑娘们手舞足蹈,略带夸张地大声地朗诵着萧山岳的诗:
这儿是草的世界,
这儿是花的海洋。
在这美丽的地方,
生活着一群穿军装的儿郎!
谁说这里没有硝烟,
谁说这里没有刀枪。
为了家园安宁祖国富强,
我们在这里开辟新的战场……
在姑娘们朗诵的过程中,萧山岳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哭笑不得。沈秀边吟诵着,目光边不时地瞟着萧山岳。伴着姑娘们的朗诵,车队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
晚上,赶了一天路的女兵们被安排到一处村庄休息。十几个女兵挤在一个大土炕上,女兵一时有些不太习惯。罗薇薇边铺炕边对沈秀说:“这炕可真大啊!这么多人睡在一块儿多不方便啊?”
此时赵天顺和萧山岳各自抱着一大包新的棉军装推门走进,赵天顺对大家说:
“姑娘们,都听我说,咱们越往北天越冷,军垦总部为了关心大家,刚刚派人送来一批新军装,大家都把衣服加上。”说完后与萧山岳离去。
姑娘们好奇地打开包裹,纷纷将军装穿在身上。这些军装都是男式的,女青年们穿着肥肥大大,很不合身。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说:“这军装也太肥大了,一点也不合身!”“是啊,怎么让我们穿这样的军装呢?”
沈秀大声解释道:“这都是男式军装。听我姐夫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女青年,部队根本没准备这么多女军装。”罗薇薇:“这也太不方便了。”姑娘们说:是啊!
这怎么穿啊?
沈秀见此,为了缓和大家的不满,故意把上衣背朝前地穿在身上,说:“哎,你们看看,这袖子宽的,像不像咱们的家乡戏,老调梆子里面旦角的水袖。”说着比画起来,唱起河北梆子,“金牌那个调来银牌宣哪,王相府走来我王氏宝钏……”
沈秀的影子被油灯光映在墙上,显得滑稽有趣。惹得罗薇薇和姐妹们都兴奋起来,胡乱地穿着肥大的军装,在炕上乱蹦乱跳乱舞扎着,同时乱喊叫着:
“我演皇上薛平贵!”
“我演代战公主!”
“我演宫女!”
突然间,大炕上的土坯被踩塌,闹得最欢的沈秀掉进炕洞里,姑娘见此顿时哈哈大笑。
“你们闹什么呢?”随着说话声,邱大犁和萧山岳来到屋内。姑娘们看到邱大犁严肃的面孔,赶紧掩住笑脸。萧山岳连忙从炕洞里把掉进去的沈秀拉上来,关切地问:“没有摔着吧?”邱大犁板着脸说:“你们乱唱什么,乱跳什么?老乡家的土炕,禁得住你们这样乱跳吗?”冲着沈秀说,“你看看,衣服怎么穿的!这儿是部队,不是你们家!到部队当垦荒青年,就得遵守部队的规矩,就得像个当兵的样子,懂吗?”
其他姑娘都不敢吱声,沈秀不服地说:“姐夫,你凶什么?一个师长就不知道尊重女性——不,尊重女同志。你看人家小山药——人家萧文书,对我们是怎么做的。”邱大犁严厉地说:“不像话!赶紧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女兵们赶紧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女兵们又出发了。卡车行驶在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弯曲狭窄的路两边杂草丛生,卡:车上的女兵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满脸的惊讶和意外,负责安全保卫的官兵们手持武器警觉地观察着土路两侧的情况。站在车厢前面的沈秀打量着周围,对身边的罗薇薇悄声地说:“薇薇,对这环境有什么感想?”
罗薇薇哭丧着脸说:“我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怪不得人家都说北大荒又偏僻又荒凉。我想家了。”沈秀数落着她:“瞧你这没志气的样,北大荒不可能都是这样,说不定一会儿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千万别散布悲观情绪,那些革命小说你都白看了!”
正说着话,车就停在土路旁边的一个简易的马架子前。邱大犁从首辆车的驾驶室里跳下,来到路旁的马架子前,大声地说:“大家都注意了,再往前走很多地方荒无人烟,经常有野兽出没,咱们几个车辆不要离开太远,车上的男女青年同志们一定要严格遵守纪律,哪怕是下车方便,也要集体行动,并且要有持枪的官兵们做好保卫工作。特别是女青年,谁也不准擅离队伍,单独行动!大家听清了没有?”
“是!”担任保卫工作的男兵们声音洪亮。男女青年们却有气无力,唯有沈秀的声音比较响亮,顿时引得大家纷纷向她看去。沈秀见此趁势说道:“青年朋友们,咱们千里迢迢来干吗的?不就是为了开发建设一个新的北大荒吗?难道大家面对着荒凉的环境就产生畏惧之心了吗?我们是新中国的有志青年,许多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为了建立新中国,奉献出自己的生命都毫不犹豫,和他们相比,艰苦的环境算什么?大家说对不对?”
男女青年们被沈秀的一番话鼓动得有些激动,有力地回答道:“对!”
在沈秀慷慨陈词的过程中,邱大犁面带赞许之色看着沈秀,大声说:“好!大家这才像是新中国新青年的气魄。出发!”
卡车继续前行,车上的沈秀突然对耿喜旺说:“耿副营长,停一下车吧!”耿喜旺问道:“干什么?”沈秀大声道:“大家想下车方便!”耿喜旺摇摇头:“天不早了,忍一忍吧。”
“我们真的不能坚持了!”大家纷纷地抱怨。
耿喜旺略思片刻,然后拍着驾驶室顶子,大声地喊道:“停车,停车!”女青年们迫不及待地纷纷下车。耿喜旺大声嘱咐道:“谁也不准远离,就地尽快解决。”随后对萧山岳说:“注意警戒!”
“是!”萧山岳端着冲锋枪跳下车,背对着女青年们警觉地观察着土路的两侧。
驾驶室的门打开。跳下两个手提冲锋枪的官兵,分别在卡车两侧警戒保卫。下了车的女青年们在车后纷纷寻找着方便之处。
耿喜旺在车上高声地说:“你们分组方便,不是太急的人拉住手,组成人墙,快一点!”说完后背转身去,观察着土路两侧。一些女青年闻此赶紧拦成人墙,让一些女青年赶紧解手。
罗薇薇打量着四周,说:“这样方便,太不好意思了。”沈秀手指山坡处,说:
“咱们往那边走走!”几个女兵响应道:“对,咱们到那边去!”几个人在沈秀和罗薇薇的带领下向路边小山坡的树林里走去。萧山岳看到了立刻大声阻止道:“停下!你们别再往前走了!”耿喜旺闻声转过身来,看到沈秀她们走向小树林的背影,急忙大声地喊道:“沈秀,你们赶快回来,不准再往前走了!”
沈秀一边带着大家往树林里走,一边回头大声地说:“没事,我们解完手就回来,你们转过身去,别看!”耿喜旺急切地对萧山岳说:“萧山岳,快去把她们拦回来!”萧山岳有些不知所措,说:“这……这……”
突然间,传来沈秀等人的惊叫声,沈秀等人惊慌失措地往回跑着,边跑边慌乱地喊叫道:“狼——!狼——!”
耿喜旺见此,动作敏捷地从车上跳下,一边冲向沈秀等人的方向,一边对卡车旁边的女青年们喊道:“全体上车!同志们,上!”
惊慌失措的沈秀等人纷纷向卡车方向跑来。耿喜旺、萧山岳等人奋力冲向小树林。树林的杂草灌木丛里,依稀可见群狼快速移动的身影。耿喜旺、萧山岳等人来到树林边上,举枪向群狼开火。沈秀跑到车旁,稳了稳神,转身朝耿喜旺等人看去,萧山岳正端着冲锋枪追击扫射着丛林中的恶狼。沈秀被萧山岳等人的神勇所振奋,情不自禁地喊道:“好,打得好!小山药蛋子,打得好!”边喊边下意识地向萧山岳跑去……
正在射面的耿喜旺突然发现跑向萧山岳的沈秀,连忙喊道:“沈秀,快回去,回去!”沈秀根本没听到耿喜旺的喊话,一边跑向萧山岳一边喊道:“小山药蛋子,打得好!”耿喜旺见此,不顾一切地冲向沈秀,嘴里大喊道:“沈秀,快回去,回去!”
一排冲锋枪的子弹打在一棵碗口粗的枯朽树干上,被打断的树干朝着沈秀倒下来,萧山岳见此大吃一惊,耿喜旺不顾一切地扑向沈秀,一把将沈秀推了出去,自己也摔在地上,枯树干倒下,砸在耿喜旺的右胳膊上,沈秀惊呆了。
萧山岳冲向耿喜旺,耿喜旺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别管我,打狼!”突然间枪声大作,耿喜旺转头看去,邱大犁、赵天顺等人带着七八个官兵,不知何时已经赶来,奋勇地开枪扫射着狼群。树林灌木草丛中的群狼惊恐地逃离,邱大犁做个手势,众官兵停止射击,邱大犁严肃地命令说:“马上撤回去!”
沈秀吃力地将枯树干搬开,扶起耿喜旺,萧山岳连忙打开身上的急救包,为耿喜旺包扎受伤的右胳膊,旁边的沈秀崇敬地说:“你们太勇敢了!”邱大犁严厉地对沈秀说:“沈秀,你干什么?你想找死啊!”沈秀惊愕地看着邱大犁。
邱大犁:“幼稚,无知!这是北大荒,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啊!解个手还跑那么远,你想干什么!”沈秀委屈至极,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
邱大犁:“哭,哭,还有脸哭呢!就为了你们,差点损失我一员爱将!”正在包扎伤口的耿喜旺见此连忙说:“师长,是我没尽到责任!”邱大犁:你当然有责任。
谁让你不遵守命令,允许她们远离车队的?回去马上给我写检查!萧山岳忙说:
“师长,这不怪耿副营长,是我没好意思拦住她们。”
邱大犁恼火地说:“争什么争,这是功劳啊!我真后悔带你们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人来。要是带了郝豹来,她们谁也别想离开车队半步!”
沈秀眼泪汪汪,深感委屈地看着邱大犁,罗薇薇等人有些后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时的龙山垦区,郝豹带领着战士们为即将来到的女青年们搭制马架子。郝来边干活边对郝豹说:“营长,赵副教导员他们走了都那么长时间了,女青年们怎么还不来啊?”
郝豹:“你在家定了亲,女青年来不来,和你有啥关系?”
郝来:“和我是没关系,可和营里的弟兄们有关系啊!弟兄们,对不对啊?”
周围几个干活的官兵附和着说:“营长,我们在老家,可没有老婆!”“我们还盼着女青年来了,娶亲成家呢!”
郝豹呵斥道:“胡吵吵什么,好好干活!”
这时,赵天顺、萧山岳骑着马赶来。一连长首先发现,连忙对众人说:“你们看,赵副教导员和萧山岳回来了。”赵天顺和萧山岳来到,翻身下马。郝豹、郝来等官兵立刻围上。
赵天顺、萧山岳一齐敬礼:“报告营长,我们回来了!”
郝豹:“好好,你们辛苦了!”郝来急切地问:“怎么就你们俩,人呢?”
赵天顺:“什么人?”
郝来急切地说道:“女人啊!”
赵天顺给萧山岳使个眼色,故意开玩笑说:“什么女青年,根本就没有招来女青年!男青年倒是来了不少!”官兵们都大失所望,郝豹见此火了,说:“看你们这一个个的熊样!没有女人就不能活了!没出息!就你们这德行,人家女青年谁也不会嫁给你们!去去去,干活去!”
一连长对郝豹说:“营长,这马架子可是为女青年们搭的。既然没招来人,这马架子还搭吗?”
郝豹闻此一愣。
萧山岳见此连忙对大家说:“同志们,赵副教导员刚才是和大家开玩笑的!”赵天顺高兴地对大家说:“同志们,我告诉大家,支援边疆建设的城市男女青年已经全部到了北大荒。分到咱们师的青年们正在师部集中培训,主要是对青年们进行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教育。用不了几天,女青年们就会分配到各个营地!”官兵们顿时一片欢呼。
郝豹板着脸说:“心里都踏实了吧?大伙先抓紧给女青年们把马架子搭起来,抽空刮刮胡子洗洗脸,把自己的马架子整理整理,让它像个人住的地方。别等女青年们一来,就把人家吓跑了!”官兵们欢快地说:“那还用说!”“一定要收拾好!”边说边欢快地干了起来……
郝豹心情不错地说着:“天顺,好你个嘎家伙,差一点把我也蒙了,耿副营长呢?”
萧山岳:“耿副营长受了伤,在师部医院养伤呢!”
郝豹:“山岳,把你的马给我!”对赵天顺说,“走,看看去!”说完就走。
赵天顺牵着马,连忙紧走几步,说:“看谁啊?”
郝豹:“看耿副营长呗,还能看谁!”边说边骑到马背上。
赵天顺边翻身上马边说:“豹子,你不是急着去看耿副营长吧?”
郝豹:“不看他看谁?”
赵天顺:“恐怕是急着去看新来的女青年吧!”
郝豹:“胡说!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没出息!哎,这次过年,我把连娃子带来了,就住在咱们师长家。我还想去看看儿子呢!”
赵天顺:“好啊!走,看看咱们儿子去!驾!”二人策马而去。
师部大院内,女兵们被安顿在临时搭起的帆布帐篷里,郝豹和赵天顺从女青年们居住的帐篷旁边走过。郝豹一边看着帐篷外的女青年们,一边问旁边的赵天顺:
“天顺,你估计能有多少人去咱们尖刀营?”
赵天顺:“我估计最多也就二十人。”
郝豹:“也行啊!来了第一批,自然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只要有就行!”
赵天顺:“豹子,感觉怎么样?”
郝豹收回目光:“不错!”
赵天顺笑道:“啥叫不错啊,你没闻见吗?连风都是香的了。”
郝豹:“严肃点,少说废话!”
赵天顺:“先看儿子,还是先看耿副营长?”
郝豹:“先看耿副营长!”说完向军部病房走去,赵天顺也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