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操的时候,我发现马成伏有反常行为:他并没有将被子叠好,而是把枕头带褥子连同被子一起卷成了一个筒堆在了墙里边,然后慌慌忙忙地向操场上跑去了……
最后出门的我和马中华就好奇地将马成伏的被褥打开一看,哦,里里外外全湿透了,一股刺鼻的臊味扑面而来。
实际上,他的这种尿床的习惯,在同一个宿舍里的每个同学都是心里清楚的,是司空见惯的小秘密了,不足为奇!这也许是主造的、天生的或者是爹妈给的小毛病,大伙儿都理解他的难言之隐。一句话就是默认了,许可了!
“唉,也真委屈他了,活受罪!走,我们给他晾到外面的铁丝上。”但又一想这样做不行。“让他知道了是你和我干的,那就坏了!”“没关系,他骂开了有我挡。”中华说。
谁知,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马成伏的嘴努得像脱了毛的鸡屁股一样,满脸通红,一声不吭地躺下并将被子盖在了头上。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将自己的被子从铁丝上拿进宿舍的,是在下早操时还是在课间十分钟。
暂且不管他,顺其自然吧!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马中华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探到了马成伏的床前,然后叉开了双腿骑在他的头上,鼓足了浑身的力量,只听得咕咚一声巨响!一屁把马成伏震醒了,他一骨碌翻起来将马中华顶了个倒栽葱跌倒在地上了。
“我把你个‘呱叽’(外号),你是老鼠钻猫屄呢——找着做死哩。”刹那间两个人像疯狗一般咬成了一块,怒吼了起来,厮打成了一团!
“算了吧,屁是一只虎,出来无人堵,来了三千满子去堵屁,一屁打倒了两千五,走了五百去报信,尽头回来鼻子眼窝,全是土。”
“嗐嗐,听见我们的大诗人为二位在唱赞歌了吗?快睡觉吧。”杨彦江一个箭步蹿上去把两个疯子拉开了,各自回到被窝里去了。
哦,这就是我的中学同学,一个宿舍的朋友们。
多么的轻狂,多么的可爱!
尽管他们不成熟,还很年轻,有许许多多的小毛病,但毕竟是亲密无间的同学呀!有什么疾苦与委屈不能相互倾诉衷肠呢!
学校广播里传来了“评论水浒”和“反击右倾反案风”的声音:批判“唯生产理论”“物质刺激论”。
什么这个论那个论,我真不明白,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晚年怎么是这样的不幸?这真是一个多事的岁月啊,整个中国都在躁动与不安。
不生产吃什么?没有物质的世界还能是世界吗?光凭精神有什么用!我真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