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欧阳离笑一下，走进电梯，握着手机的手，用了力，很想把手机砸到欧阳晓那张不阴不阳的脸上。而母亲，她已经无视了。
进到燕江南的办公室，陈海跟了进来，动手收拾办公桌上散放着的文件、资料。
瞥见雷绍扬一张少年时的照片，欧阳离抬手拿起来，继而阻止陈海，“先别忙，你出去吧。”
“太太。”陈海赔着笑，“依我看，您还是先到那边坐坐，我很快就整理好了。”
“我让你出去。”欧阳离冷下脸来，“你不想在这儿挨打吧？”
陈海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他想，今天真是自己的灾难日，现在惹到了太太，等下董事长回来了，自己势必还要挨训。他觉得冤枉……董事长说的，太太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办公室，偏偏他偶尔又粗枝大叶，把这些东西放在明面上。太太看到了，董事长也只有一个字，该。
雷绍扬在国外的经历，她在国外的经历；雷绍扬在国内的经历，她在国内的经历。
“这个混蛋！”欧阳离听说燕江南要跟秦月洽谈项目，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看到这些，已经是火冒三丈。她把自己关注的东西全部规整起来，放到一个档案夹里，准备带回家细细查阅。
家。她冷笑一下，又骂了一句，“混蛋。”
他都下手查自己和雷绍扬的过往了，意味着什么？查也行啊，她对这些也很好奇，跟自己说一声又怎么了？很明显，他是怀疑自己跟雷绍扬发生过或者正在发生什么。
太可气了。
她气呼呼地走出去，看到秦月和欧阳晓的时候，冷冷一瞥。
这日子，真的是被那个混蛋弄得没法儿过了。
刚要伸手去按电梯按钮，门徐徐打开来，燕江南的俊容出现在她面前。
他伸手挽住她，“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
欧阳离飞快地思索一下，又跟着他折了回去，从手袋里拿出从小郭那儿带来的离婚协议，拍在他面前，“我要离婚。”不给他点儿教训，以后一定会被他气死的。她想。
办公桌上的文件被扫荡一空，那对母女又出现在这里，她生气，很正常。他理解，所以特别平静，说：“先说离婚理由。”
她忽闪着大眼睛，“如果我说我有出轨的苗头，你会不会答应的痛快一点儿？”
“你要是说别的，说不定我就答应了。”他优雅一笑，“先形成事实再来。”
她扬眉浅笑，“好，一定完成任务。”继而转身，“我这就去找你好兄弟。”
他语声中有笑意，“才分开就又要见面？”
“燕江南你还是不是人啊？”她又转回身来，拿起桌上的档案夹，没头没脑地去打他，“到现在了，你居然还监视我。离婚！非离不可！”
他起身，闪到她身后，笑着拥住她，“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是你副总打电话时跟我提起的……你不办正经事，他跟我抱怨几句而已。”随后问她，“去哪儿了？”
“管得着么？”欧阳离慢慢吸进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推开身后的他，和他拉开些距离，认真地看着他，“江南，绍扬的事情，随便你……如果你不信任我，你不尊重他，我也无能为力。但是和欧阳家洽谈项目的事情，就免了吧。如果你一定要和她们走得这么进，那么，我只能试着远离你和她们……眼不见为净。”
燕江南随意坐到办公桌上，点了支烟，缓缓说道：“总要走个过场的，她们主动找上门来，总要有足够的理由才能拒绝。我跟别人不一样，很多事，我即使不愿意，也要走个过场……黑道上的人，慢不得；商场里的人，急不得。”
最后一句话，欧阳离觉得很刺耳。她眼中迅速凝起寒意，语调随之转为凉薄，“欧阳晓的事，别人比你快了一步，让你不高兴了是不是？但我很高兴。如果迟早是一个结果，我还是认为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点儿没什么不好，而且对双方都有好处。”
“你跟她们关系不好，我明白。但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设想一下？”燕江南依旧很平静地跟她沟通，“我娶你，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一直在尝试，让你和她们的关系有所缓和，我认为，这样，你能过得开心一些。”
“如果我丈夫一定要跟我最讨厌的两个人来往，我没办法开心。”欧阳离手指拈起离婚协议书，丢到字纸篓里，“我承认，动不动就拿出这东西来唬人，是我不对。可这种事情如果一再发生的话，我们真的有必要认真考虑一下了。爱屋及乌，同样，人也会恨乌及乌。”话至末尾，已经显得疲惫。
他忽然问道：“你对她们这么反感，到底是因为她们人品的问题，还是因为顾惜晨的事？”
欧阳离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轻轻笑开来，“顾惜晨，雷绍扬，再加上你。原来我是这么水性杨花的人，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她笑出了声，眼底却没有丁点笑意，“我回灯火。”
她踩着细高跟鞋子，快步走了出去。步调依然优雅，彷如轻盈的小鹿。
她不喜欢解释，她更习惯用似是而非的话逃避问题，她对很多事都是一样，喜欢冷处理。你想通了，她就释然一笑；你继续胡思乱想，她就继续冷漠相对。
可这问题，不能由着她逃避。顾惜晨，不是雷绍扬。
他追了上去，和她一起乘电梯下楼。
欧阳离面无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