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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最后的48小时。27

邱义在出口,见到了正在和警方激烈争执中的马陆。

一个拳头将警员A某的半边牙床打得完全失去了知觉,马陆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为他赢得了一副手铐。

邱义丢下孙伟良,把马陆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有什么不满出去再说。”

“不。你让他们放我进去。我非进去不可。”马陆在情绪激动的时刻,爆发出一股压倒邱义的力量。“AFF还在里面。”

“你说什么?”

“那个傻丫头,独自一个人去追严军了。她或许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放过严军……”

邱义一阵头晕。“你确定AFF不是跟你走散了。”

“在疏散的人群里,我都找遍了。没有一个人见到过AFF或是严军和他的保镖团出来。快给我解开。”马陆想去抢警员手里的钥匙,但这个动作需要两只手,可他的行动受到限制,而邱义又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你怎么能够把她一个人剩在里面?”

“我还可以怪你一整天和她在一起,还不是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你这样都能算是一个称职的警察吗?”

“AFF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邱义抢过警员的钥匙,替马陆打开了手铐。

“彼此彼此。AFF要是有一处受伤的话,我也会追究到底。”

两人不分前后地冲向台阶。

在通往三楼的路口,邱义和马陆发现了把守在此的保镖。

邱义出拳的速度极快,快得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邱义就把对方压倒了地上。邱义压在保镖的身上,用脚压住对方的腿,还给他的脑袋来了那么一下。

马陆则直接绕到第四人的身后,用枪把敲昏了另一个吓呆的保镖。

还没等邱义质问马陆是从什么渠道得到非法的枪支,对方就已经做了分散找人的手势,向着另一边跑去。

邱义看了眼手表,最保守的估计,他们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就得撤离。他不再犹豫,上了通往天台的台阶。

起先邱义把在礼堂上空盘旋的直升机,当成了某家消息灵通的电视台派出的直升机。接着他看到了严军用外套当旗帜,指挥直升机下降时,他明白只能采取行动。

天台视野内的空地上有严军和他的一个保镖。邱义没有发现AFF的存在,他果断地用枪射中了其中一个保镖的小腿,卸去了最大的威胁。

可惜,他有两个地方估错了在场的形势。

首先,严军的手里也握有一把枪支,此刻他显然发现了邱义暴露的位置。

其次,他没想到AFF一早就躲在了天台,跟在这个要命的时刻跑出来嚷嚷着要充当严军逃命的人质。

AFF还在一步一步地靠近严军。“带上我,就是你逃脱最佳的保险。警方不会允许在行动中让市民遭到伤害。你带着我,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AFF,你给我回来。”

“看。这样一来,他想要射中你,还要过我这一关。”AFF慢慢地移到了严军和邱义两人之间。

没得选择了,邱义从掩护中走了出来。“别伤害她。我可以成为你的人质。”

面对两人争着要充当人质的场面,严军只有一脸的惊恐。

邱义尽量保持不动,双手举起,希望严军认为他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他相信马陆马上就要到了,再拖延一分钟就有救了。他盯着AFF,恨不得用眼神当场将AFF大卸八块。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换了比较平缓而冷静的语调说:“我们三人都能平安地离开这里。”

“他在说谎。你没看见楼下都是警方的人吗?还有这幢楼就要爆炸了,杀害你儿子的人,在这幢楼里布置了炸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送上西天。”

“AFF,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AFF打断了邱义的话,继续说服严军。“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把我当作你的人质,然而我们一起上直升机离开这里。”

“你疯了吗?你说这些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终于能够完成一直以来想要达成梦想了。”

危机时刻,邱义居然在AFF的眼里看到了满足感。他注视着AFF偷偷从身后拔出的匕首,明白了今日想要置严军死地的人不止孙伟良一人。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AFF会趁着这个时机下手。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AFF变成杀人犯。

邱义不知道严军有没有发现AFF另存打算。

还有多少时间?

AFF收到了邱义无声的请求,她闭上眼睛,不想让自己在对方的眼神里心软。

太迟了。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AFF。你太自私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

“怎么?你认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在乎父母会如何看我?”AFF决然的转身,义无反顾地走向严军。

严军下定了主意,他举起枪:“既然已经决定了人质的人选,他就用不着了。”他举起枪对准了邱义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不!”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不!”

匕首掉落在地,利刃弹起,又落到了地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两人被射中的部位,同时绽放出妖艳的血花。

在邱义的眼睛里,整个世界就好像是被人按了播放慢进的键钮一样。AFF的胸口喷出了一股鲜血。在最后关头,就在仇人近在咫尺的位置,她扔下了凶器,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个选择就是牺牲自己的性命,舍弃报仇的愿望,用自己换了邱义的平安。

然后,她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水泥地板上,发丝滑落在脸上。头顶的直升机在严军被另一幢楼上的狙击手射中后,飞离了现场。

邱义在尖叫。是出于恐惧,更是出于痛苦。

杀了那个开枪打中AFF的混蛋。如果狙击手没有开枪的话,严军一定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他离尸体越来越近了。

发现AFF还在呼吸后,四肢的感觉又回来了。

抱起AFF的身体,邱义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对方的鲜血。他感觉到滚烫的鲜血似乎想要溶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把手搭在AFF的颈部,感觉到尚有一息尚存。

真好,她还没死!

世界上,任何真正能够牵动邱义心的事情,他都会用格外谨慎的态度来对待,所以邱义很少拥有在乎的人。除了在怀里愿意替自己而死的女孩。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自己对她的动心是认真的。他从来没有真正想要伤害过她,也从来都不想看到有任何人做出伤害她的举动。

他不想在感情仓促地开始后,又迎来仓促的结局。

“傻瓜!你怎么能够这么做?”

“我都替你流了血,你怎么还吼我?”

“伤口……”

持续地流血。

“别按的那么紧,我痛……”

“唔,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感觉好些?”

邱义不知所措地照看着怀里的AFF,两颗心脏在颤抖中彼此紧挨在一起。

“别急。我们还有时间。”

到头来受伤的人,反而充当起了照顾别人的角色。

“哦!我们有很多时间。急救车,该死的,为什么看不到一个救护人员?”

“跟我说说话。”

邱义的嘴边变得干涩:“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傻瓜!你跑上来干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要让我怎么办?”

“就……咳咳……就像我们从没有遇见的那样过就行了。我相信,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邱义失望地摇着头,“别说了,省点力气。”

“别走。”AFF哀求道。“我……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邱义被泪水迷糊了眼睛。

“对不起。到头来我又做了伤害你的事。让你失望的同样要对你说声抱歉。”

听到这样的告白,邱义更加失望地摇着头:“你知道这是错误。为什么还要去做?为什么?”

“这是我欠他的。”

“你不欠任何人的。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AFF的声音越发轻柔且坚定。“现在轮到你欠我了。”

“不,你没事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出事。”邱义徒劳用手去堵住AFF流血的伤口,无奈鲜血一个劲地从伤患处涌出来。怎么堵都堵不住。“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好好地活下去!你给我活下去!”

“哈哈……你知道吗?自从哥哥死后,我就再也没有活着的感觉了。可是和你相处的两天来,我发现自己又一次从新活过来了。是你让我又一次活了过来。只是上天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

“不会的。老天爷怎么能够对你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我保证我们还有更多的时间。”

邱义说着违心的话,他是那么努力地想实现自己的保证。如今,无论是否愿意,这段旅程都即将走到尽头了。

“现在,连上天都要没收我的时间了。”

两人都感觉到AFF的大限将之。

两人都想在最后的关头,让自己的笑颜留在彼此的记忆里。所以他们互相争着把微笑留给对方,也一直相拥哭泣着。邱义轻轻地吻着她光洁的额头,深怕一个不小心会弄跑AFF的灵魂。

AFF的膝盖软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在用力地跳动着,而随着每一下跳动,就把更多的血液送出身体。她捧着邱义的脸颊已经冰冷的没有了感觉。

为什么看着同一张脸会让自己这么的心痛?到了将一切画上句号的时刻,自己的心口依旧有一种被人揪着揪着的痛楚。

“答应我,替我哥哥平反,好不好?”

“嗯。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有你活下来,我什么都会为你去做!”

“复仇我试过,真的不好玩。所以你答应我,将来不要因为我去做任何伤害到自己的傻事。”

“我……嗯……呜……”

邱义的头脑接近一片空白,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他意识到事情再也没有反转的余地了。一阵冷风扫过邱义的心,他的胸膛像是被一根铁条连续击打,他发现连自己都无法正常的呼吸了。

就这样,AFF停止了抽搐,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沉。看着对方,张开嘴却无力吐出一个字。

“等等。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你。AFF你再看看我,再吻吻我。”

AFF挣扎着睁开眼皮,她看见了。

她抬头微笑着。

哥哥……

微笑着。

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灵魂交付了出去。

“AFF……AFF……AFF……”

邱义极不情愿地把视线从AFF的脸上移开。他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整颗心都随着AFF的身亡被卸空了。

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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