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尚敏曾经是国家第一批大学生,还是清华毕业的,后来年纪大了才回到家乡,教过这么多年书,看到过的学生太多了,从来不会跟家长说什么你们家孩子聪明是聪明,但就是不愿意学这类废话,能进一中的有傻子么?全都是聪明人,全都聪明过了头!数学讲究的就是严谨和认真,不踏踏实实的做上几百套题,吃透了各种公式定理,想靠一点小聪明就能学好?根本不可能!
刘正道在尚敏眼里原本印象很不好,每天上课都走神,做卷子稍微难一点的就不会,每天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要说他是因为天生懒惰不爱学习吧,但还每天坚持做大量练习,别人都看在眼里,要说是脑子笨,也不像,后来才知道这孩子脑子有病,经常性的偏头痛,一直治不好,印象一下翻转了过来。今天看到刘正道眼神闪烁,强压着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听懂了,不由得更是欣慰,兴致一起,原本简单的内容被洋洋洒洒的扩展开来,一直讲到下课铃响起。
下课铃一响,尚老师立刻停下来,欣慰的看了刘正道一眼,也没有多说话,直接收拾教案离开了教师,一分钟都不拖延,下面的学生们也习惯了尚老师的雷厉风行,纷纷站起来活动一下被困了45分钟的筋骨,嘈杂的教室,谁也没有注意角落里的刘正道低着头,汗水布满了鼻尖,手控制不住的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一行行公式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偶尔手腕晃到旁边草纸飞速验算,眼睛里无数光芒闪过。
“呼。。”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刘正道疲惫的看着眼前写满了的答题纸,两道复杂包含多知识点的模拟题下那充满美感的详细解答,“这。。这真是我写的?”刘正道感觉自己脑子和手臂都有点兴奋过度的感觉,稍作回忆,内容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一个个原本顽皮神秘的数学符号,一动脑子就纠缠破坏令自己头痛欲裂的小家伙们,现在乖巧无比,稍动心思,就随着自己的意愿迅速排列组合着,延伸出更多的内容。
刘正道左手手指无意识的交替敲着桌面,他觉得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其实对于学生来说,衡量聪不聪明就要看他学习好不好,或者混的开不开,有没有一技之长,之前的刘正道一向表现平平,甚至有些怯懦畏缩,全是这个头痛怪病影响牵扯了他几乎全部的精力和心思,对身边其他一切都已经漠视甚至不在乎了,要不是怕父母伤心,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被疼痛折磨的想要自杀。
而现在,顿时有种脱开枷锁走蛟龙的痛快感,刘正道下意识的感觉,经过昨晚的梦境,这次醒来自己的病已经全好了。“好,太好了!老爸出事肯定有蹊跷,现在我可以从中做些什么呢?哼,亲戚?朋友?全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不管怎样,先好好学习!以后就是我来扛起这个家了。”
“想不到你还有些天赋。”
刘正道一惊,十多年低调胆小的生活使得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但脑子已经在拼命狂转,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前的他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逃避,稍微动脑子想对策方法就开始头疼,“谁在说话?这感觉。。没错!是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声音,不是谁在跟我恶作剧,幻觉?不对,不可能!我现在连小时候的记忆都一幕幕能清晰回放,绝对不是幻觉。。这种本事。。是传音入密吗?”
“嗤~还传音入密,小说看多了也有好处,很多话可以省略,你自己脑补就好啦!不过我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在你脑子里,我想让别人听别人也听不见。”
刘正道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我没说话啊!这声音。。我想什么他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在我脑子里?难道我从小一直头疼都是这个声音的原因?混蛋!”
“啊!”刘正道惨叫一声,手扶着脑袋,疼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旁边同学被吓了一跳,看着刘正道的样子,面面相觑,毕竟是单纯的学生,就算有点心眼,但还没有社会上的人士那么趋利避害,做不到看到同学这样还视若无睹的地步,纷纷围了上来,“刘正道,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头疼又犯了?”“要不要去找老师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啊。”
“没事没事,刚才脖子忽然抽筋了,现在好了。”刘正道满脸汗水的抬起头,勉强笑着说道,大家半信半疑的安慰了几句,尽到了同学的义务,看他没什么大事,也就散去了。
“哼!你头疼的毛病是因为你大脑发育过快,身体根本无法支持大脑的成长,所以才会时不时保护性的断开大脑大部分功能,不然你早就死了。当然,尽管跟我没关系,但你如果再敢对我不恭敬,我也不介意让你尝尝更严重的滋味。”
“是,明白了。对不起,不过请问您是?”刘正道心有余悸的想到,但一个人的思维是无时无刻不在发散的,除非放空走神,不然人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就是所谓天马行空,刘正道跟那个声音说话,费尽心力控制在脑海中想出一句话,同一时间其他杂乱的想法如同闪电般不知闪过了多少条。
“停!你现在思维控制不住,太活跃了!好烦,你比一群女人,几百万只鸭子还吵,牢记静心诀,诵读千遍,之后再唤醒我!”
刘正道还未回答,脑海中忽然一行行字浮现又渐渐淡去,“冰寒千古,万物犹静,心意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刘正道以前头疼的时候也找过,看过类似的文字内容,但那时候是一点都看不懂什么意思,念久了是有些微乎其微的作用,如鸡肋般,也就放弃了。
但脑海中留下的这篇静心诀,默念到哪个字,哪个字就微微发光,其他字就黯淡下去,每念一遍,好像忽然间领悟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悟到。刘正道喃喃的默念着,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敏感,总觉得有丝丝凉意收进了脑子里,给刚刚发热的大脑降了温,脱离了那种病态亢奋的状态,这才感到大脑有一丝疲惫。
“念!念到该停的时候停!现在这个年代,人的思想真是。。果真是末法时代,天地无法。”那个音声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飘飘忽忽的也渐渐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