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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死

诺伊族陷入了2000年来最大的险境,族长暴毙,而且还有无数的精英死在了哈里克的土地上,连诺伊族镇族之宝复仇荆棘,都被封印在精灵族的禁地中。

精灵族在隔海相望的地方虎视眈眈,似乎随时都可以用铁蹄踏平这里。

诺亚的境况也并不好,尽管诺伊族内部齐心,但是这场战争因他而起,他却依然护着他们敌对种族的精灵族圣女,不禁让人觉得心寒。

匆匆之间,诺亚接过了一切重担,从财政到战争,从建设到安抚民心,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么的忙碌。

诺亚已经准备开战,开始绸缪,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精灵族的人却率先攻打了上来,战争过后,他们根本没有歇息,一艘艘大船远渡黄金海峡,如同一群强盗开始蚕食诺伊大陆。

格尔带去的是最精英的战队,而这些人全部丧失在哈里克大陆上,诺伊族现在就像是被剜去利齿的野兽,任由猎人宰割。

战火很快就燃烧到了诺亚的脚边。

他没有任何力量来阻止这场战斗,如果他还是那个无拘无束的海盗,他完全可以不顾一切去拼命,大不了一死,堂堂男儿又有何惧怕。

但如今,无数的诺伊族人站在他的身后,他不能败,他需要力量,无可匹敌的力量。

他将露依抱起,骑着烈焰马一路奔跑到曾经百骑士海盗团的秘密基地。

“等着我。”诺亚在露依浅浅的唇上印了下去,嘴角挂着太阳,然后头也不回,策马离去。

寂静之海,无生带。

这一方水域没有任何生物,连最苍劲的雄鹰也极少愿意飞入这里。

诺亚骑在百骑士的马背上,马蹄下是一圈圈涟漪,他抚摸着百骑士燃烧的马鬃,轻伏在它的耳边。

“辛苦你了,老朋友,如果我一去不回,你便去找她,告诉她,我爱她。”

诺亚直起身来,眺望远方,远方有伊人,远方有战火,远方有自己精彩的一生。

他纵身跃下,在无生带的海面上只是泛起一个很小的水花。

百骑士马蹄高高扬起,嘶鸣声久久不停。

战火在诺伊大陆上蔓延,精灵族烧杀抢掠,铁蹄将要踏过整片大陆。

而此时的诺亚,觉得自己在缓缓下沉,一串蓝色的气泡摇晃上升,阳光被流动的海水打碎漂浮在头顶。

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最终定格在一张美丽的容颜,一张萝莉脸,嘟着嘴愤愤和他说道:“还要吃人?”

诺亚浅笑,已经不知道自己沉了到底有千米,或者万米。

正当他准备闭眼的时候,四周黑暗的海水终于发生了变化,他能清晰的看到一块无比巨大的方石,甚至看不到全貌。

方石上有巨大的发光字体,每一个都像是月亮一样在夜空里放辉。

诺亚读懂了这段大陆通行语。

“图恩,兽灵族永远的英雄。”

原来传说是真的,诺亚欣喜若狂,却发现坚持了许久的意识一阵模糊。

终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传说,两千年前,是英雄的时代,诺伊族勇者得到了不死神力,成为了诺伊族的神坻,那撒神。

只不过被神力蒙蔽双眼的他,遭到了以兽灵族为首,全大陆的反击。

从此那撒被封印在寂静之海的最深处……

而这些年诺亚闯荡过各大海域,听过无数种版本的传闻,觉得如果这传说的本身要是存在,那撒只能被封印在一个地方。

“无生带。”

而这一次,他赌对了。

昏迷的诺亚在睁眼时,周围已经没有海水,只是一个有着昏黄光线的石室,无门无窗。

面前是一个落魄的老头,如同溺死在海中的水鬼,头发凌乱不堪,至少有几十米长度,拖在地上绕了老头不知多少圈。

这就是那撒?诺亚心中狐疑。

老头却先开口说话了。

“喂,你个傻子,要自杀,为何来我的地盘自杀。”

老头的声音嘶哑,比久未转动的木门与门框摩擦的声音还难听,并且语言是古诺伊语。

诺亚更确定心中的想法,他就是那撒。

“前辈,我冒昧来找您,是因为诺伊族正面临着灭族之灾,希望前辈可以出山。”诺亚同样用诺伊语回答到。

那撒沉默了一会,将他的长发拖来拖去,从脸上没有被头发遮住的缝隙里透出针芒般的目光。

“我似乎好久没有吃人肉了。”那撒说。

诺亚微微一愣,抽出自己的弯刀,一刀便砍断了自己的臂膀。

这回却是轮到那撒发呆了。

他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像是看到了两千年来最大的笑话。

肚子都笑疼了,然后对诺亚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诺亚也不恼怒,任凭鲜血狂喷,只是还是那句:“希望前辈拯救诺伊族。”

那撒将手轻轻按在诺亚的肩膀上,血就已经止住,然后一滴不流。

“我本想试试你的决心,看来,连我都失算了。年轻人果然要比我们这些人不惧生死。”

“我怕死,但是如果死能换来诺伊族的生存,我便不怕死。”诺亚道。

“说得好,年轻人,请在容我给你讲个故事。”

“前辈请讲。”

“不朽庭院的碑上有说,这天地就像一盘棋,而它的运行,却完全没有自己意愿。”

“所有人都知道这世间有虚空,却没有人能突破,人不能再海底生存,鱼不能再天空飞翔,这些便是规则,而博弈的双方又是谁?”

“我回想起不朽庭院底层的画卷,终于知道,在我的时代之前,原来有着更强大的时代,可能那个时代,便真的是神坻传说时代,而他们为了打破规则,求索真理,流了无数鲜血,终于制造了贤者之石,从而打破规则,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突然暴毙,整个时代都开始崩溃,到了最后,只留下了一处不朽庭院保存了下来。

“大概,因为他们打破规则,而惹怒了制定这一切规则的人,也说不定。”

“而那个规则,便是不死。”

“我拿到神力是不死之力,其实在我那个时代,其他很多种族都拿到了自己的力量,精灵族的希望之力、兽灵族的破坏之力、暗黑族的激荡之力……”

“所以我无限的嫉妒,又鬼迷心窍,为诺伊换来了不死之力,却差一点让诺伊族走向灭亡。”

说最后的话时,那撒将枯槁的手按在诺亚的头上。

“前辈?”

“把这些话记住,没有人会不死,我也会死,而天地的规则,谁也打不破。”

“诺亚记住了。”诺亚道。

“我被兽灵族封印在这里,无法出去,你便代我出去吧。”

一道血红色光芒如瀑坠入诺亚的身体之中,诺亚正要开口说话,身体之中就仿佛被撕碎,碾成粉末般的痛苦。

他咬着牙,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神经已经麻木,精神也接近了癫狂的边缘,那红光才慢慢散去,终于在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中结束。

那撒已经不在,地上只有红色晶状粉末。

而诺亚握紧拳头,一股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力量从内到外,一圈圈扩散,整个大海都在震动。

“前辈,一路走好……”

诺亚深吸一口气,双脚将石室的地面踩碎,腾跃而起。

百丈高的方碑,一寸寸拔离海底基土,上面的光字也丝丝黯淡下去。

地动山摇,寂静之海的中心生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海上风暴,接天龙卷,如山石碑被拔出海面,抛出万米高空。

而这些天地异象的中心,只有一个面色平静的男子,骑着这世间唯一一匹半透明的精魂烈焰马。

烈焰马高高抬起前蹄,然后狂奔,在雷电龙卷中前行,在海面上留下了一串缓缓熄灭的火焰痕迹。

诺伊大陆,大部已经全部陷在精灵族的铁蹄之下,他们打着驱灭魔族的旗号,一路烧杀抢掠,强盗一般。

而精灵王此时却骑在自己黄金木马之上,眺望异变的天空眉头紧锁。

天有异象,必将蛟龙出世。

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般,那个搅的精灵族天翻地覆的男人,此时又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而且是单枪匹马。

男人彻底变了模样,断臂因为不死神力重生,瞳孔血色红光,头发如同原大陆皑皑的白雪,一根血色长枪,正是在精灵族禁地,用大精灵封印术封印的复仇荆棘。

胯下一匹幽灵马,迎风赫赫。

诺亚只是静静骑在百骑士身上,就如同远古而来的魔神,嗜血魔王。

精灵王的黄金木马踢踏靠近,而精灵王白衫金冠,手握雷电,无不是一副天神下凡的模样。

“诺亚,给你一个机会逃命,为何你又来送死。”

精灵王紧皱眉头,可是眼底却依然只有深深的厌恶。

诺亚将长枪抱在怀里,用手来回擦拭。

“想要逃?精灵王,如果你现在想要逃,便给你一个机会,不然一会,你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到这里,精灵王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又一字一句道:“难道你以为只有你得到了传承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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