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麟国皇宫,御书房房中传出噼里啪啦的动静,紧接着又爆出了怒吼。
门外的宫女太监们都一个劲的发抖,生怕被波及到,也同时也为那不怕死的杉大人捏了一把汗。
御书房屋内,一个穿着灰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面朝正拍着办公桌怒发冲冠的黄袍男子,黄袍男子又宽袖一扫,重叠着一堆的奏折被推了下去,洒得遍地都是。
“废物!都是废物,给我滚出去!”
“皇上,这北辰国归顺琉璃国是谁也不能想到的呀!”
“不能想到?那他北辰月脑子被门压了还是看上琉璃国那女人了?怎么不见得来归顺我沐麟?”
“那女人本就跟个怪物一样,这琉璃国前任女皇失踪,新女皇又是个怪物,还是个屁孩一个,眼看琉璃国就岌岌可危,不攻自解了,这下,北辰月前去归顺,正好解决了内外忧患,朝中人不好反抗,沐麟南沙要攻打也得掂量掂量。不出半年,这琉璃国便在沐麟、南沙三国中的地位就不可撼动了啊!皇上!这是一个大患啊,假以时日,待时机成熟,必定会吞并其二国,一统天下啊!”
“你说得朕难道不知道?当朕是傻子!”
“皇上…”
“你先回琉璃国,有风声尽快传来,其他的事,朕自有分寸。”
“遵旨,不过皇上…”
“下去!”
“是,臣告退。”杉滨作了个揖走出去,把门带上。
他眼睛瞪得老大,闭上,又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恶狠狠得说:“笛寂,朝上,你与我做对;朝下,负我女儿,你给我等着。新皇登位,竟不招我这个大将军回京,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一切走着瞧!”一摆袖,离开。
御书房内,一片狼藉。坐在椅子上的黄袍男子听了杉滨的话,脸上变得更加阴沉,本来还有些俊美的脸,此时却变得恐怖,他就是沐麟国国君沐轩温。
他看似二十七八的年纪,实则已到了花甲之年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麽有不老的容貌,有疑问的人,却早已成了一堆尸骸。
沐轩温还在变化扭曲着脸部,全然不知在他左侧的榻上多了一人。
修长的手指拿着一个琥珀色的酒杯,酒杯散发着丝丝寒气,杯中酒飘香遍布,很快,这香味就弥漫到了沐轩温的身边,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屋里有人。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他更加勃然大怒,以为又是他后宫某个来得宠的妃子不经同意就进来,他日就算了,今日…“给我滚出去!”
榻上的人,手一顿,紫眸中满是笑意,却不是看似那么柔和。
很好!很好!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六界之中敢这样对他的人太很少了,何时也轮到一个低下的凡人,不对,是他魔界中最普通的魔人,在他魔君面前如此大胆。
那么胆大的代价…手抬起,一扬,放下。看似只是一瞬间、毫无杀伤力的动作。而那边,刚才还在变脸愤怒的人,椅子上已不见了哪个黄色的身影。
椅子下貌似有两条黄色,细看,只是手臂两只。靠近门的不远处,趴着一个类似于人的黄色身影,他便是沐轩温,身为魔界中人还没那么容易死掉。他抬起头,看到了榻上的人,管他疼痛还是愤怒,通通变得严肃,艰难的跪下:“属下见过魔君,不知魔君前来,请赎罪!”
墨邪瞟了他一眼,若不是有事要问,也不必就他命。
“哦?赎罪?不是让本君滚出去么?本君倒想看看你这沐麟国国君怎么让本君滚!本君倒想看看,是谁给你的胆。”
“属下知错,请魔君降罪。”
聪明的人知道,有些时候解释是无用的,甚至还会恶化自己要解释的。
“罢了,谅你也没这个胆,回答本君所问的,免你一死。”
“属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今日新继位的琉璃国女皇是谁?”
“她叫白轻池,她母亲是前任女皇,今早失……”
“你是耳朵不对,用不用本君帮你治疗?本君问她母亲了?”
“不用,不用。那白轻池在五岁之前是一个正常人,黑发黑眸。可是,五岁后不知为什麽,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十年前的一天,傍晚时分,琉璃国突然天泛红光,好像就是来自于皇宫,人间大大小小的池塘河堰,只要有水的地方,都开满了红莲,莲中还在红色的小珠子,一日后,又全都消失不见。好像就从那之后,她就变成了红发红眸,额头上还有一朵鲜活的红莲,很多人都私下传闻那个女人是怪物……啊!”
墨邪专注的听着他讲,可是一听到“怪物”二字,心里特别不舒服,一不舒服便要发泄,不舒服那就休想他人舒服起来。
“本君不想听到怪物二字!”
“红莲,红莲…”说到红莲,墨邪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撕心裂肺的痛,这种痛遍布了全身,让他呼吸不了,动弹不得。
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空中气流扭曲了下,榻上不见了他的身影,独留下残肢破体,正咬牙切齿的沐轩温:“白轻池!”
……
另一边,琉璃国。
轻池安顿好了凤临月,便早早就离开了庆典晚宴。笛寂见她离开,也紧随其后。大臣们见主要人物都走了,也就跟着散场回府了。
白轻池并没有去蓝水宫,那是属于母皇的地方,而不属于她。
她走进属于她的云轻宫,身后跟随的宫女们自觉停在宫门口,守着。因为这云轻宫除了白轻池特许了的人,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但是……
“见过笛大人。”
“嗯。”
宫女替他打开了们,笛寂大步走进去,进去走了几步,便一眼就看到坐在石桌边的白轻池。
她端着酒杯,摇荡着,不见一滴泄出,像是在赏景,像是在想事。
月色很美,莲池中开着不谢的红莲,却不及那人的一分一毫,束起的赤发早已被佳人散开,调皮的在微风中起舞。她与夜色混为一体,一幅绝美的夜景图。不知画的是夜色中的她,还是她在的夜色。
他们就那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去打破这月色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