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祈莱江畔是一排排大红灯笼,岸上红楼矗立,时不时能看到几位粉装女子打着团扇莞尔一笑,红楼的正台是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女子,她正两手抚琴,面色妖娆,声音婉转,“烟花寒水月笼沙,夜泊祈莱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子夜香》。”女子红唇盈盈,声音曼妙,台下是一阵阵掌声,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一脸挑衅,微眯着眼看着隔江而唱的美人。
“这曲词是谁所作?”男子雍容华贵的姿态,命令式的口吻对着旁边的小厮问道。
“回郡王的话,这是我们霓裳阁新出的花魁,不仅是姿色一绝,这才华也是极其出众的,词曲皆为姑娘亲自所作。”
那个叫郡王的听罢点点头,对着身旁的另个男子道,“这女子有意思,我们哥几个都被骂了呢,这祈莱,这《子夜香》,这不是当今圣上灭了南相国的典故么?她是暗骂我等现在就是南相王当时的情景呢,呵呵。”旁边的男子听罢诡秘的点点头,“那大哥的意思是。”男子神情猥琐,“恩,当然得会会佳人,走。”郡王说毕已是起身下了高台,朝对岸的红妆女子走去。
软阁内,暗暗地飘着沉香,屋子里红纱飞舞,满屋被两只高烛照耀,一片晓光,红衣女子依偎在软榻上眯缝着眼睛,门被轻轻推开,女子依旧闭着眼睛,感觉到一个男人栖身压着自己。
“你叫秦华?”男子勾起女子的下巴,另一只手已经在女子的背上游走。
我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忍住心中的厌恶,缓缓道,“不知道郡王对这吏部亏空一事有何感想?”我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用手轻轻地在他的颈上摩挲,他是一阵抽搐,直愣愣的看着我,然后忽然把我重重甩开。
我捂住胸口坐起,眼神闪出坚定地光芒。“你到底是谁?”郡王低下头用手紧紧捏住我的咽喉。我暗自欣喜,他的表情,他的紧张证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是怕死的,呵呵,人一怕死就好办。
“贱妾只是觉得郡王投错了主子,死期不远了。”我盯着他,看着他迅速变化的表情。看他多半是害怕,我接着道,“如今三王爷气数已尽,你还不想着另谋它主,识时务者为俊杰。”
郡王像是被说中了什么,眼睑忽然低下,手慢慢放开,我揉了揉嗓子。抬头看着他。
“你这是美人计加空城计,本王不会相信,何况亏空之事与本王无关。”郡王忽然理直气壮道。
我是一阵冷笑,“哼,你以为三王爷他一人下狱会让你们好过,你们见死不救,你不仁他不义,不过我还是劝你不用再想破脑袋想着救人,即使三王爷是被人冤枉的,也必死无疑,夺储之争,你以为其他的王爷会坐视不理,让机会白流吗?”我滔滔不绝,眼睛从未离开过他。
“那要怎么做?”他背着身冷冷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您的决定是对的。”我起身走到他跟前,把详细的计划和他一一述说,我们要赶在玄贺到南方征税之前完成,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压迫百姓永远都是下下策吧,所以这不仅仅为你,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接下来就是江城的各族了,他们距京城最近,现在只能靠近水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华,这样真的可以?”姐姐焦急的揉着手中的帕子,“放心,成直郡王已然答应,接下来他会暗地联络其他三王爷的派系捐钱,我调查过了,单单就他们欢场和赌场的收益就不菲,他们只要凑集好在向皇上上奏,妹妹已然和他们说过。”
我看了看外面,江城高高的城楼已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这些贵族多半是依仗着朝廷的,我想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懂,还有不管他们是哪位王爷的派系,我们只是给他们一次补选的机会,毕竟这储君一日未立,我们就可以摆高姿态。”我看着江城的街道,百姓一片祥和,路旁边是各色的小摊子,酒楼,柜坊,茶馆,棋社,一切应有尽有。
“玛法那里怎么样了?”我放下帘子,对姐姐道。玛法也就是穆尔塔亲王我的祖父一直驻守西北边陲,此时此景应该已经披甲上阵了吧,虽是记忆全无,可是那种对亲人担心的原始冲动还在。
“西北到没有那么糟糕,我也觉得奇怪,只是见皇上一个劲的筹备军饷,征税,扩充国库,对于西北战事却是没有那么心急的。”
我听着已是糊涂,那玄祁为何被突然召回,还有凌晔的紧张,以及皇城的戒备森严。“那玄祁没有去前线?”我试探着问道。
姐姐一脸迷茫,“只是随便问问。”我笑笑掩饰自己的心虚,原来一切是我想错了,那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在做什么,是为了什么,是皇上那个的计策,那皇上又想做什么。
我再次掀起帘子,看着旁边的街道人来人往,竟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了别人划好的圈套里了。